第215回 抓奸
趙慶許久不出門了,今日到孔家去,雖然沒見著孔家六郎君,但與孔家老太君是相談甚歡,一拍即合。
孔家一門七郎君,卻只剩下三個(gè)了。
如今孔家的孫輩只有孔大郎生的一根獨(dú)苗苗,子嗣凋零是孔老太君的一件心事。而孔六郎的婚事,又是老太君的另一件心事。
眼看著孔六郎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可婚事還沒有著落,是以孔老太君對來談婚事的趙慶是分外熱情。
認(rèn)真論起來,孔家與趙家,還是有那么一點(diǎn)交情的。
兩位老人坐了一下午,茶吃了不少,直到趙慶離去,孔老太君糊涂地問身邊的丫鬟:“趙老說的是他家的哪一位孫女?”
丫鬟也有些糊涂:“好似沒提是哪一位呢。”
“管他是哪一位,橫豎愿意嫁進(jìn)孔家來,便是好的?!笨桌咸呀?jīng)是求媳若渴。
沒法子,自家的六兒曾被公主退親,人人都不敢嫁給被公主退過親的男子,這是明面上的理由。其實(shí)真正的內(nèi)情是,嫁到孔家,說不定很快就會(huì)守寡。瞧瞧,孔家的寡婦還不夠多嗎?雖然孔家受天家尊敬,賞賜不斷,榮華加身的看似花團(tuán)錦簇,可那都是虛的。沒有丈夫支撐的門庭,日子難過啊。
趙慶當(dāng)然還沒敢提是趙錦衣。
婚事還沒退呢,就另尋下家,傳出去到底有些許不好聽。
但無論如何,這門親事都得退了。瞧瞧孔家,世家大族,雖然運(yùn)氣有些不好,可孔六郎如今是看守京都的禁軍,用不著上戰(zhàn)場,成親之后肯定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到五六十。
趙慶思量著回到泰安院,正要與胡管事再合計(jì)合計(jì),如何妥善地退了宋家,胡管事的神色卻肅然起來:“主子,新傳來的消息,宋景行在萬全作坊,殺了一名指揮?!?p> 趙慶差些沒跳起來:“宋家小子還殺人了?這門親事更要不得了!你快叫四姑娘過來,如此奸佞殘暴之人,如何嫁得?”
胡管事咳了一聲:“主子,四姑娘聽聞消息,早就出門去了。”
趙慶皺眉:“這四丫頭,老夫倒是太寵溺她了。她一個(gè)弱女子,難不成還能替宋家小子開脫罪名?胡管事,速速將四姑娘帶回來!”
胡管事趕緊出去了。
趙慶氣得腦瓜子發(fā)疼,正按著太陽穴,趙錦青端著紅漆小盤進(jìn)來,一臉笑意:“祖父,孫女給您做了點(diǎn)心?!?p> 自從上回趙錦青交出那幅自稱是姑姑托夢而作成的畫后,便時(shí)常來泰安院陪趙慶說話逗趣。
她進(jìn)來瞧見趙慶正揉按著太陽穴,趕忙將紅漆小盤放下,便要過來替趙慶按穴位,趙慶擺擺手:“不用了。今晚祖父不用五丫頭陪,哦,五丫頭做的點(diǎn)心很好,放在這里罷,祖父會(huì)吃完的?!?p> 趙錦青心中忽地閃過一絲怨恨。
自始至終,她在趙慶心中的地位,就比不上趙錦衣。盡管近來她借著姑姑的名義,得祖父另眼相待,可每次她過來陪祖父說話,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祖父眼中的失望。
她終究不是姑姑,也不是趙錦衣。
她原來想問那神秘人,姑姑趙承嬌生前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平日都做些什么,她想效仿姑姑,可那神秘人從那晚之后,就沒有再來過。
尋別人打聽姑姑的事,是不可能的。畢竟整個(gè)趙家里,只有她是被姑姑眷顧的那一個(gè)幸運(yùn)兒。
她只能盡自己所能,竭力想象姑姑生前的樣子,然后模仿。如今看來,并沒有正中要領(lǐng)。
趙錦青將托盤放下,遮掩著唇角的失望:“祖父可要記得吃。孫女便回去了。”
趙慶沒有挽留她,趙錦青依依不舍地退到門口,忽地聽得趙慶問她:“五丫頭,你果真要嫁與肖揚(yáng)?”
趙錦衣心急,一路直奔小院,也沒顧上買些禮物。
進(jìn)得小院,聽得大姐姐正溫柔地與小囡咿咿呀呀的說話,她一顆心就平靜了下來。
阿方迎上來:“趙四姑娘?!?p> 趙錦衣低聲道:“孔指揮使可曾回來過?”
阿方搖頭:“這幾日六郎君甚忙,不曾來過小院。趙四姑娘有何事,盡管吩咐阿方,阿方定會(huì)竭力傳到?!?p> 趙錦衣也顧不上矜持了,與阿方道:“今日我聽說宋工匠在萬全作坊殺了人,心中擔(dān)憂,故而前來,想問一問孔指揮使?!?p> 阿方也有些詫異:“四姑娘莫慌,奴婢這就差人速速傳話與六郎君……”
阿方話音未落,就聽得外頭院門一陣喧鬧:“滾開!老子倒是要看看那賤婦可是藏在此處!”
趙錦衣眉眼忽地冷然起來,聽著聲音,竟是那申平樂!
她著急擔(dān)憂宋景行,竟沒注意到申平樂跟在后頭。
申平樂這回,是帶足了人手。
長春與從墻頭跳下來的孔家仆人,將院門關(guān)上,幾人以身擋道,申平樂這回是理直氣壯,怒火滔天,當(dāng)即揮手,讓幾個(gè)粗壯的漢子上前,就要拳打腳踢。
孔家仆人自然是身手不凡,將那幾個(gè)漢子打得鼻青臉腫,一時(shí)趴在地上動(dòng)彈不得。
剩下的漢子便有些猶豫。申平樂氣急敗壞:“還不給小爺上!里頭可是小爺?shù)奶悠?,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奈何不得!?p> 長春在孔家仆人后面跳著腳,怒罵申平樂:“這是我們四姑爺?shù)乃秸愀襾y闖,我們四姑爺便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申平樂聞言,倒是咧嘴笑了:“小爺?shù)倪B襟厚顏無恥,見了姨姐便見色起意,將姨姐拐到他的私宅里養(yǎng)著,小爺?shù)挂刑煜氯丝纯矗@對狗男女是何等的不堪?!?p> 他帶來的那些漢子哄笑起來。這些漢子有泰半是申平樂讓下人從街上雇的閑散懶漢,最是津津樂道這些事情。
只可惜小院所處的小巷僻靜,他們這群人笑破天,也沒個(gè)人出來看熱鬧。
申平樂有些可惜。
他叉腰怒吼:“趕緊給小爺上??!抓到那對奸夫淫婦,重賞五十貫!”
五十貫!這可是一筆讓人心動(dòng)的錢財(cái)!漢子們頓時(shí)興奮不已,蜂擁而上,也不管打不打得過那些人,只管埋頭沖上去。
好漢難敵四拳,便是孔家家仆的身手再好,場面也開始混亂起來。
到最后,只剩長春一人死死的擋在院門前:“你們敢!”
申平樂正欲沖上前,一腳瀟灑地踢向長春,卻不料院門門扇忽地被從里頭打開,長春朝里跌去,他則一腳踢了個(gè)空,胯間卡在結(jié)實(shí)的門檻上,差些沒疼得跳起來。
“老子個(gè)娘咧!”申平樂捂著胯下,開始粗鄙地罵起來。
院中暗黑一片,方才跌進(jìn)去的長春也不見了蹤影。
正欲沖進(jìn)去的閑漢們有些猶豫,這里頭,一看便是有詐啊!
申平樂疼得齜牙咧嘴:“怕甚!里頭只有我那逃跑的賤婦與她嬌滴滴的堂妹!你們只管往里沖,出了事小爺全擔(dān)著!”
嬌滴滴的堂妹?那可值得往里一沖!橫豎將人弄死了,也有申小爺擔(dān)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