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回 因何提親
趙錦云一顆心怦怦跳著,正要走到垂花門的時候,忽地撞上一個人。
她唬了一跳,抬頭一看,卻是趙修遠(yuǎn)。
方才才算計了趙錦衣,現(xiàn)在撞上趙修遠(yuǎn),趙錦云的臉不禁有些紅:“二哥?!?p> 趙修遠(yuǎn)俊秀的臉上面無表情:“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趙錦云一咬牙:“自是真的?!彼髅餮垡姙閷?,趙錦云與宋景行的的確確在一同夜游,雖然距離隔得遠(yuǎn)了些。
趙修遠(yuǎn)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趙錦云:“三妹妹花期將近,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的好。”
說完,卻是長腿一邁,大步離去了。
趙錦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忽地松了一口氣。
她當(dāng)然是不會到處亂跑了,得罪了趙錦衣,她還是乖乖地在三房里待到出閣那日。
趙修遠(yuǎn)回到自己的房中,長秀正垂頭喪氣地等著自家郎君。
一見趙修遠(yuǎn),長秀有氣無力:“二郎君,石姑娘她,還是不愿意見您?!?p> 趙修遠(yuǎn)仿佛不在意:“明兒再去約?!?p> 長秀早就省得是這個結(jié)果,應(yīng)下來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
趙修遠(yuǎn)卻坐下來,挽起袖子,拈著筆,蹙眉道:“作甚呢?趕緊來研墨!對了,讓你尋的那些書冊,可尋到了?”
長秀趕緊走過去研墨:“小的往春光閣走了一趟,便都尋到了,就放在那兒,二郎君現(xiàn)在可是要看?”
趙修遠(yuǎn)掭筆,在紙上寫下比起前幾日大有進(jìn)步的字:“先默書,待會再看?!?p> 二郎君仿佛變了個人。
即使沒有四姑娘的鞭策,可也勤快得緊。
但……長秀總覺得,二郎君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的努力。但管他呢,只要二郎君肯用功,將來考取功名,他長秀的前途也無量。如是想著,長秀研墨越發(fā)用心了。雖然明兒還再要去鄭家守株待兔,候著石姑娘的那個婢女,求石姑娘見自家郎君一面。
二郎君可真奇怪,既不能娶石姑娘,為何還要見石姑娘呢?
若是被將來的二少奶奶省得了,他一個小廝,也沒有什么好下場啊。
長秀有些猶豫,要不要與四姑娘說一說呢。畢竟有時候,他覺得四姑娘說的話,還挺對的。
宋郎中破天荒地,給趙錦衣雇了一輛馬車。盡管車廂狹窄,拉車的馬匹看起來也不大駿,但終究是一輛馬車,而不是那頭大驢了。
趙錦衣遮遮掩掩,穿著青色的短打,雙髻梳成男人的發(fā)髻,還在頭上包了青色的幘巾,像個身材瘦小的小廝,從角門鉆出來,爬上馬車。
她坐上狹窄的車廂時,不禁想道,她為什么要聽宋景行的話打扮成這副樣子呢?
身邊還沒有一個丫鬟,若是宋景行起了別的企圖……等等,他還想求娶她!這可不就是他最大的企圖!她就省得,自古男子救美人,就沒有多少個存好心的。
趙錦衣緊緊捏著袖中的玲瓏珠,打算宋景行要是想對她干嘛干嘛,她就叫他嘗嘗自己親手做的玲瓏珠的滋味。
宋景行除下綠官袍,換上短褐,戴上他的破斗笠,坐在車轅上駕車。
其實,將求娶趙四姑娘的話說出來后,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趙四姑娘似乎很厭惡他。
宋景行的唇角浮起苦笑。趙四姑娘喜歡的是在春光閣里的那個錦繡如玉的翩翩書生,而不是他這種粗壯的漢子。被他這般的人求娶,她應(yīng)當(dāng)很震驚罷。
但她還是喬裝打扮,跟著他出來了。
也不怕他圖謀不軌。
只是,她應(yīng)當(dāng)是對那書生失望了,才破罐子破摔的罷。倒也還算剛強。
蘇楚與寧詠定親的請?zhí)?,宋景行也收到了?p> 還是上回那個曾婆子親自送到宋家里。當(dāng)時他還沒回來,是他阿娘親自給他描述的。
曾婆子穿得紅紅火火,一張帕子亂甩:“宋家嬸子務(wù)必要轉(zhuǎn)告宋郎中,宋郎中是咱蘇家老太爺一手薦舉的,又算是老太爺?shù)拈T生,這我們姑娘定親,宋郎中可算是娘家人?!?p> 桃六娘有些莫名:“說是娘家人,那大郎你以后豈不是還得去送親?”
雖然曾婆子說的是實話,被蘇尚書薦舉的確應(yīng)該懷著感激之心,但她這般大喇喇地說出來,總有些不舒坦。
他當(dāng)時忙著換衣衫,想著如何到趙家將趙四姑娘光明正大的約出來,便有些漫不經(jīng)心:“倘若蘇尚書要求,送親也是可以的?!?p> 但對于蘇楚,他已經(jīng)沒有了耐性。
兒子不在意,桃六娘便將請?zhí)麛R在一旁:“到底算是恩師,總得上心些的?!?p> 臨出門前,他匆匆看了一眼帖子,卻赫然發(fā)現(xiàn)與蘇楚定親的郎君名諱有些眼熟。
他才想起,此前在春光閣里,趙錦衣傾慕的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書生,好似就叫做寧詠。
蘇楚這一招,可真是狠。
也是巧了,卻是在雇馬車的時候,有人在低聲詆毀趙四姑娘。
那人倒也不敢大聲,只惡狠狠道:“那趙四,一副母老虎的模樣,京都里但凡有點臉面的人家,誰會想求娶她?這娶回去,是怕英年不早逝么?”
宋景行側(cè)頭看了看,還真是巧了,也是那日在春光閣他與趙錦衣聽墻壁的主角鄭家大郎。
另一人笑道:“鄭賢兄莫惱,想來你阿娘不過是隨口一提而已。”
鄭考先翻著白眼:“聽說為了讓她能嫁出去,趙家二房可是備了不少嫁妝??伤粝駛€母老虎,再多的嫁妝有甚用?若是以后我做了官,家中若是有這樣一個母老虎,可不是叫人笑話?!?p> 那人只笑:“鄭賢兄莫惱?!?p> 車馬鋪的掌柜有些不耐:“可是商量好了?我這鋪子里的馬車,可都是不折價的?!?p> 鄭考先有些生氣:“你可省得我的妹婿是何人……”
伙伴趕緊攔著他:“鄭賢兄莫氣,這次的車錢便由我來付罷?!?p> 宋景行聽得微微蹙眉。趙四姑娘性子是有些許倔犟,還不至于像鄭大郎說的那般,像個母老虎。明明四姑娘笑起來好看得緊。但……四姑娘果真無人求娶嗎?
鄭大郎駕車而去,車馬鋪的掌柜卻是呸了一聲:“誰人不省得你家大妹子嫁了個可以做爹的武將,那武將是你妹婿又如何,也沒多給聘禮給你買上幾輛馬車。”
宋景行:“……”這京都里,果然處處是鄙視。
只這兩件事,宋景行都放進(jìn)了心中。當(dāng)趙承德問他可否來提親時,他竟鬼使神差般的應(yīng)了下來。
待又見到趙錦衣,瞧著她一臉沮喪與倦色,小臉上不復(fù)往日的光彩,他便猜測,寧家與蘇家定親的帖子,四姑娘大約也收到了。像蘇楚那般心思縝密的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寧詠有瓜葛的女子。
既然救過她兩回了,那他不會介意再救她一回。比如向她提親,將她無人求娶的傳說給打破。提親是他的事,可答不答應(yīng),自是她決定啊。無論如何,以后就不會再有無人向她提親的傳言了罷。
宋景行是這般想的,可在趙錦衣心中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