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之下,她不在堅持,那表妹便熱熱鬧鬧的抬進了府。
很快顧府出事,永寧伯府怕被牽累,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暗算,所幸她略通醫(yī)術(shù),每次都險險避過,最后那天夜里,索性來了幾個粗壯的仆婦,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生生一碗毒藥灌了下來。
到現(xiàn)在她還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藥好似一團烈火順流而下吞進了肚子,焚燒著她的五臟六腑,她掙扎著想要逃出那吃人的地方,厚厚的門簾被她扯下,最后瞪大了眼睛不甘的倒在了門檻上。
顧若瑤干咳了兩下,感覺喉間一陣劇烈疼痛,痛的她渾身顫栗。
“小姐您嗓子疼嗎?”
顧若瑤心思被重新拉回,她笑著搖搖頭,“無事?!?p> 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一如記憶中一樣。
淺粉色的紗帳,紅木的梳妝臺和貴妃塌,就連窗臺上放著的的玉簪花盆栽也一如既往的青蔥碧玉,好似隨時等她回來一般。
“小姐,坐了兩天的馬車,您要不要先歇會兒,等十七公子到了您再過去?!毕悴菔帜_麻利的擰了帕子過來給顧若瑤凈手。
“不用了,我記得上次回去,父親好多東西沒有來得及收拾,都堆在庫房里,咱們先看看去。”
當(dāng)年父親意外故去,她驚慌失措,惶惶不安。
除了讓人送信回去山陽就再沒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直到她和弟弟被二叔接回了山陽,父親的遺物也都成箱的堆在庫房里,再沒有去看過。
如今,她本就在盤算怎么離開山陽,所以東西還是都得收拾出來,好好規(guī)整規(guī)整的,日后父親的書房辰哥兒也可以用。
說著兩人便出了垂花門,去了外院的庫房。
石老頭拿了一串鑰匙過來,一邊開鎖一邊道,“房門自那日關(guān)上就沒有再打開過,少爺小姐不在家,老奴也不敢亂動,您若是要幫忙,您再喊我?!?p> 石頭老打開門,并沒有進去,叮囑顧若瑤幾句,便離開了。
“你去看看廚房都準(zhǔn)備了些什么,十七哥要來,晚食準(zhǔn)備的豐盛些?!?p> “哎?!毕悴輵?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顧若瑤這才進了庫房。
說是庫房,其實里面的東西并不多,不過是五六個藤箱,和一些顧明儒留下的字畫和書本。
顧明儒為官清廉且樂善好施,每月的俸祿不是救濟鄉(xiāng)鄰就是買了筆墨紙硯和書本,其實真正拿回家的銀錢并沒有幾個。
顧若瑤把藤箱都一一打開,發(fā)現(xiàn)其中三個箱子裝的都是書,另外兩箱子則是一些手稿和信件,最后一個箱子則是一些零散的碎銀子和幾只湖筆。
顧若瑤嘆口氣,忍不住有些傷感。
這些便是父親故去后,留在縣衙的所有東西了。
她沒有去動父親的信件和手稿之類的私人物品,只是喊了人來,把幾箱子的書本和字畫拿了出來,移到了父親的書房里,庫房便又重新鎖了起來。
“小姐,十七少爺來了。”香草一進門,便看到幾箱子的書放在地上,就要過去幫忙放到架子上。
“先不要動,”顧若瑤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晚點我再自己過來收拾,咱們先走吧?!?p> 花廳里。
林瑞之遠遠看到顧若瑤一身白衣翩然而來,他忙放下茶盞起身。
“妹妹?!彼搅嘶◤d門口,行了一禮。
“十七哥坐。”顧若瑤忙還了一禮坐在了主位上,香草重新端了茶上來。
“妹妹此次忽然回來,可是有事?”林瑞之關(guān)心道。
正常守孝的女子是很少在外面走動的,更別說行這么遠的路。
以至于他一聽說顧若瑤回來了,便忙和夫子請了假就沖了過來。
咳,當(dāng)然,這些都是不必讓妹妹知曉的。
“祖母年紀(jì)大了,身子不是很好,我便想起家里好像有個對癥的方子,就回來了。”顧若瑤眉眼彎彎,“不是什么大事,十七哥別擔(dān)心?!?p> 林瑞之松口氣,這就好。
“如果有什么為難的事,千萬別客氣,一定記得寫信回來?!闭f實話,自從上次去了顧府,知道了那一家子長輩赤裸裸的心思,他其實時時都在擔(dān)心這姐弟兩的處境。
只是自己孑然一身,也實在幫不上什么忙,想每每起來的時候也只能干著急而已。
顧若瑤點點頭,鄭重應(yīng)下。
“其實這次回來,還有一事?!鳖櫲衄幃?dāng)然不會只為了方子而回來,再說那方子根本就不存在。
“妹妹請說?!本驼f妹妹不是糊涂之人,那姜氏一看就不懷好意,妹妹哪會為了姜氏行這么遠的路回來。
顧若瑤并不知道林瑞之心中所想,她沉吟了一刻,道,“我想把百草堂抵押出去,只是我自己并不方便出面,所以可否請十七哥幫忙?!?p> “抵押?”林瑞之微驚。
過了好一會才道,“為什么?”
按理說不因該?。?p> 上次去山陽,明顯可以看出妹妹對百草堂的看重,且那是妹妹外祖父留下的,應(yīng)該很有感情才是,如今------
然到真的遇到什么事了?
林瑞之探究的看向顧若瑤。
“因為我需要錢?!鳖櫲衄庮D了頓,“很多的錢?!?p> 嘶---
林瑞之感覺牙有些疼。
“妹妹想要質(zhì)押多少?”
“十萬兩?!鳖櫲衄幭肓讼耄貜?fù)道,“不少于十萬兩。”
妹妹真敢想!
林瑞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要知道一個縣令除去祿米不算,一月的月俸也不過區(qū)區(qū)五兩銀!
咳,當(dāng)然,他說的只是例如顧家姑父那般的清官,那些腦滿腸肥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當(dāng)然不在此例。
“怎么,很多嗎?”其實顧若瑤也是有點忐忑的。
雖說上一世姜氏賤賣了百草堂不過得銀區(qū)區(qū)兩萬多兩,當(dāng)然這里“賤賣”這兩字很重要,但是她算了一下,哪怕按照正常價格百草堂也賣不出超過五萬兩白銀。
如今她一開口就是十萬兩,好像,似乎太多了?
可是少于十萬兩實在是辦不成事呀?
這可怎么辦呢?
她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額,應(yīng)該......并不是很多。”林瑞之見顧若瑤皺起了眉頭,這話忍不住沖口而出。
“真的?”顧若瑤雙眼微亮,原本沉寂的小臉因為這個笑容,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靈動異常。
林瑞之在心理暗自打了自己一巴掌。
看你嘴快!十萬兩還不多?你個連十兩銀都沒有的人,實在沒有資格說這個話才對!
星月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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