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正德六年
“陛下太過心急了些?!?p> 朱厚照嘆息道:
“朕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大膽,只是稍稍試探便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呵呵...劉瑾一個閹人竟然被安上謀反的罪名,還有弓弩甲具實在荒唐?!?p> 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余飛撿起奏折拍了拍,將其放到書桌之上。
“陛下不必如此,鷹揚軍已經(jīng)能夠大用,沒人能威脅的了陛下。”
朱厚照點了點頭,有些感激道:
“委屈先生了,在河南一待便是四年?!?p> 余飛笑著搖了搖頭道:
“陛下說笑了,能做實事,為天下出力,臣心中只有高興,卻是沒有委屈的?!?p> 朱厚照點點頭,說了句“先生國士”,斟酌片刻才道:
“朕只是引導(dǎo)劉瑾想要稍稍清查軍屯,劉瑾便遭到如此反噬,朕思來想去還是朕軍中威望不夠,朕想御駕親征。”
余飛聽得此言,想了想后點頭問道:
“不知虎賁軍訓(xùn)練的如何?”
這虎賁軍是余飛將鷹揚軍訓(xùn)練出結(jié)果之后,將其中心得整理成冊之后,朱厚照選取一萬少年良家子,秘密交給已經(jīng)卸任指揮使的牟斌訓(xùn)練的。
到了如今也差不多三年了。
說起這個朱厚照瞬間便露出了笑容道:
“先生之法極為有效,已經(jīng)大有效果了?!?p> 余飛聽了之后,也露出了笑容,鷹揚是騎兵,虎賁是重甲步卒,有這一萬五千精銳在手,便是再如何危險的局面,也能讓朱厚照穩(wěn)如泰山。
“如此,臣也放心了,不知道陛下想對何處用兵?”
朱厚照聽得余飛所問,嘿嘿一笑,拉著余飛來到一副大地圖之前,指著漠南和河套地區(qū)說道:
“漠南出了一個叫達延汗的英雄,將漠南諸部統(tǒng)一,如今還染指了河套地區(qū),如果不管其必然做大,朕想打他?!?p> 余飛看了看地圖,點點頭道:
“陛下圣明,這達延汗的確不可不管,不過陛下還是要稍稍忍耐,如今朝局不穩(wěn),且這幾年錢糧大多都用來治理黃河,朝廷所存錢糧恐怕不足以支撐遠(yuǎn)征,臣認(rèn)為既然要打便要大打,只是將其趕出河套,用處不大,既然出兵便要一次將北方草原橫掃一遍,讓他們幾十年內(nèi)不敢有不臣之心?!?p> “如此也好讓咱們有安穩(wěn)的環(huán)境,改革軍制,陛下認(rèn)為如何?”
朱厚照聽得此言,哪有不同意的,大笑道:
“先生看的長遠(yuǎn),便暫時放過那小王子一馬。”
......
正德六年六月十日。
劉瑾以“反逆“罪凌遲處死,鬧了半年多的倒劉行動,終于落下了帷幕。
而劉瑾的同黨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只有焦芳乖覺不但暗暗將貪污的家財盡數(shù)轉(zhuǎn)移到皇帝內(nèi)庫,還丟下了內(nèi)閣學(xué)士的臉面,成了朱厚照的堅定擁護者。
不但沒受到牽連,還保住了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身份,李東陽等人自然不甘心,只是朱厚照死保焦芳,李東陽不想和皇帝正面沖突,只能不了了之。
而余飛也因為治河之功,遷戶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講。
如此晉升安排,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余飛是必定要入閣的,所看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對于此次晉升,朝中非議很少,只有幾個御史跳出來想要邀名,結(jié)果朱厚照還未發(fā)話,便被焦芳壓了下去。
李東陽和王鏊也沒有意見,畢竟余飛此次晉升乃是有這實打?qū)嵉墓冢幢阆胱柚挂沧柚共涣恕?p> 而且李東陽與劉瑾斗了這么多年,心血已經(jīng)耗費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朝局不穩(wěn),這才占著這首輔之位。
余飛在戶部上任還沒兩月,便揪出了戶部十余個大小蛀蟲,結(jié)果戶部尚書孫淑言以為余飛是想上位,加上自身本來也有些不干凈,嚇得主動上了奏折乞老回鄉(xiāng)。
余飛大名響徹直隸,畢竟才上任兩月就把頂頭上司趕跑的,國朝以來算的上是頭一份了。
余飛也有些無奈,這弄財政的要么膽子大的能包天,要么和這位孫尚書一般,一有風(fēng)吹草動便一驚一乍的。
不過這也算好事了,經(jīng)過孫尚書這么一遭,整個戶部衙門風(fēng)氣為之一肅,辦事效率都快了不少。
而隨著孫尚書的離開,余飛這個左侍郎也成了戶部的一把手,大明實際上的財政大管家,一場整治貪腐的活動便從京城開始吹向大明各地。
正德六年十二月初三,從余飛到戶部任職也快半年了,整治貪腐的活動也在月余之前正式結(jié)束,此次共有七十三位大小官員被貶被殺,彈劾余飛的奏章也是數(shù)不甚數(shù)。
只是全部都李東陽和朱厚照壓了下來。
其實大明朝的這些士大夫都很復(fù)雜,像李東陽、劉健。包括后來的徐階、張居正等,你說他們是好人吧?還真不是,這些貪起來是真貪,打擊政敵的手段也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這些人都是辦事的人,能分得清楚,怎樣對這個國家好,特別是李東陽,你要讓他來主持變法,他大概是不敢,也不愿的,但如果有其他人來當(dāng)個出頭鳥,他也會樂得其成,還能幫些小忙。
“今年北方大豐,歲收入糧食合計一千三百萬擔(dān),布二十萬匹,茶葉十五萬擔(dān),其他雜物大約四十萬兩,銀五百萬兩,全部折合成銀兩,大約一千七百余萬兩,比去年多了四成?!?p> 文華殿中聽著余飛匯報完之后,李東陽撫著花白的胡須笑道:
“余侍郎做的不錯,才短短半年,便有如此成效,真乃國之干城也。咱們明年也能輕松一些咯?!?p> 余飛笑著拱手謙虛了兩句,正在此時,一直安靜聽著的焦芳開口道:
“既然錢糧豐足,那陛下明年親征之事,是不是該議一議了?”
李東陽聽得此言一皺眉頭,呵斥道:
“簡直胡鬧,為治理黃河已經(jīng)連續(xù)四年大發(fā)徭役,百姓已經(jīng)苦不堪言,如今還要跑到草原上打仗,萬一再出英宗之事,大好局面一朝而崩,你居心何在?”
李東陽雖然是首輔,但焦芳可不怕他,同樣喝道:
“李賓之,陛下英明神武,有太宗皇帝之志,你不盡心輔佐,反倒處處為難,如今還將陛下比作英宗皇帝,你是何居心,是將自家當(dāng)成于少保嗎?”
看著兩人又吵了起來,其余尚書們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暗暗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