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沖出店鋪的第一時間,楚秋便發(fā)現(xiàn)外面布滿了馬格納斯的活尸,但這些活尸面對潮白白001跟紙片也沒什么差別,能夠與此刻的他硬撼的只有塔格馬斯。
“不要逗留,先去城外,不要引來加拉貝爾的注意?!奔彼僖苿拥娘L聲下,比基在楚秋耳邊說道:“往那里走,我會用閃爍匕首移動到城外,不能走城門。”
楚秋循著比基的指引一路狂奔,身后的塔格馬斯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追上他,此時楚秋最大的敵人是時間,他盯著手表,只剩下兩分鐘不到。
“再五米。”比基指著近在咫尺的城墻喊道,楚秋筆直地朝城墻全速沖了過去,像是要把城墻撞塌。
緊接著,一陣爆閃。
楚秋和比基消失在了原地。
窮追不舍的塔格馬斯停了下來,他對身后追來的馬格納斯含糊不清地吼道:“跟說好的不一樣!”
馬格納斯看起來也是惱怒異常,對塔格馬斯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下:“去跟會長報告,老子要支援,這杯羹只能分出去了。”
幾十米外,楚秋和比基出現(xiàn)在了城外的空地上,不遠處便是熟悉的鱗獸。
兩人騎上了鱗獸,比基立即指揮鱗獸全速奔跑離開。
楚秋看了眼手表。
潮白白001如同潮水一般抽離而去,楚秋只覺劇烈的虛脫感,差點沒從鱗獸跌了下去。
“你沒事吧?!北然D難地拉住搖搖欲墜的楚秋,過了好一會兒,楚秋的視線才緩緩恢復(fù),逐漸穩(wěn)住身體,輕聲說道:“后遺癥,不礙事。”
“可以重復(fù)使用嗎?不要告訴我使用一次就會少幾年壽命,但也不關(guān)我的事?!北然脑捄芸瘫?,但語氣還是帶著點關(guān)心。
楚秋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接下來去哪里?”
“幽城,然后再去凜冬堡?!北然f道:“只有到了凜冬堡我們才會安全,凜冬堡不會背叛我們?!?p> 比基強調(diào)了一句,顯然先前因為老雷的背叛而備受打擊,比基又看了楚秋一眼,問道:“你發(fā)現(xiàn)沒,馬格納斯這一回好像不怕你了?!?p> “嗯?!背锲届o地說道:“不光如此,在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們也很快辨識出了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臉上沒有寫著災(zāi)禍兩個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同伴應(yīng)該被抓住了,從而得知了我們的特征,以及底細。所以馬格納斯在看到我擋住了塔格馬斯之后很驚訝,他們應(yīng)該知道了我們這些災(zāi)禍都是普通人?!?p> “這可......真是不妙。”比基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楚秋災(zāi)禍的身份某種意義上是極大的牽制,但如果沒有這層神秘的面紗,獵人會就不會存在忌憚了。
“他們肯定會有增援?!北然瞥隽诉@個結(jié)論,臉色更加難看。
如果僅僅只是馬格納斯和塔格馬斯兩兄弟,以楚秋剛才展現(xiàn)的能力來看綽綽有余。
但更多的話......光是看著楚秋現(xiàn)在萎靡的模樣就知道極難應(yīng)付了。
楚秋閉上眼睛,慢慢地恢復(fù)精力。
現(xiàn)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
“我要抓狂了!該死的.....混蛋,白癡......”比基面色陰沉地來回踱步,暴躁地扒拉著灌木叢,讓她如此情緒化的理由很簡單,她是個小姑娘,但她已經(jīng)幾天沒洗澡了,身上的臟污與惡臭如同荊棘條一般抽打著她的神經(jīng)。
“西邊五百米有個水潭。”楚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還沒回過神,比基的身影便消失在草叢之中,留下一句:“要是偷看我就殺了你。”
楚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胡亂圖畫,這是一個沙盤,他在演繹可能性。
通向未來的迷霧......
或許應(yīng)該主動接近獵人會,楚秋對他們的消息源很在意,某種意義上,接近他們也能更快地接近同伴。
希望被抓的不是詹妮弗。
?。。。?p> 楚秋猛地抬頭。
尖叫聲,是比基。
聲音的距離......是那座水潭。
他扔下樹枝,朝水潭的方向奔跑而去。
“怎么了!”楚秋撥開了最后一片灌木叢。
一片清澈的水潭邊,頭發(fā)濕漉漉的比基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臉色難看得能滴下水來,她惡狠狠地剜了楚秋一眼,眼神如刀,四處張望:“有人偷看我?!?p> 人,竟然有人?
楚秋愣了一下,臉頰馬上就繃緊。
“放心,不是你,我看到他的臉了。”比基臉色陰沉,很顯然對于自己被偷看這件事極為在意,遠遠超出了其他危險的考慮。
“往哪個方向去了?”楚秋四下里看了看,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他本來在那里?!北然噶藗€方向:“一轉(zhuǎn)頭就不見了,到你過來之前我沒聽到任何動靜?!?p> 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就跟肉中刺一般,不拔掉讓兩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楚秋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突然做了一件讓比基大驚失色的事情。
他將插在一邊的火把直接扔到了比基指著的那片區(qū)域。
這個季節(jié)氣候干燥得要命,眨眼間便演變成了熊熊大火。
“你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比基吼道,卻見楚秋在極為仔細地觀察大火,甚至于臉上露出了笑容。
幸運的是,在燒盡了這片植被后,火勢遇到了水潭和某些阻燃物,逐漸熄滅。
楚秋從一片灰燼中撿起一個不小的石頭,對比基說道:“你要找的?!?p> “什么意思?”比基看著這塊很尋常的石頭,有些發(fā)愣。
楚秋將石頭直接丟進了水潭。
幾秒之中,水潭表面浮出了幾個氣泡。
啪。
一個巨大的水花在兩人面前炸開,一個狼狽的金發(fā)男人猛地從水潭里站了起來。
“就是他!”比基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就朝金發(fā)男人砍了過去。
“小姐,我就說是個誤會了,我并沒有偷窺你的意思,我只是恰巧待在那個地方。準確的說,是你侵犯了我的私人空間?!苯鸢l(fā)男人說道,身姿輕盈,很從容地躲過了比基的一招一式:“而且,如果能讓您舒服一些的話,我什么也沒看到?!?p> “登徒子,受死吧!”比基滿臉惱怒,但突然止住了動作,瞪大了眼睛觀察周圍。
所有人都感到了地面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幾乎讓人無法站立。
“哎?!苯鸢l(fā)男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撲通。
金發(fā)男人直接潛入了水潭之中。
“楚秋,快跑!”比基喊道,這是每個人正常的反應(yīng),但楚秋一把拉住了她,兩人一同落入水潭之中。
吼!
地動山搖的咆哮聲。
即便在水中也聽得明明白白。
楚秋明顯感覺到了騰空。
劇烈的震動之下,水潭變得渾濁,但楚秋牢牢抓住比基,兩人緊緊貼靠,在渾水之中翻滾碰撞。
呲呲呲。
楚秋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通紅一片,渾水好似沸騰一般。
能清晰地看到外面全是水火相撞產(chǎn)生的滾燙蒸汽。
吼!
咆哮陣陣,抖動愈發(fā)劇烈,便是連水潭中的渾水也快要蒸發(fā)殆盡。
這種情況下,一旦脫離水的保護,他們倆會瞬間變成人干。
一分鐘,兩分鐘。
缺氧環(huán)境讓楚秋微微暈眩。
吼。
此時,一道咆哮聲在他的心中響起。
是潮。
下一秒,他仿佛獲得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楚秋馬上長吸了兩口,在一片渾濁之中準確地找到了比基的腦袋。
她滿臉痛苦,眼看就要憋死了。
楚秋不作猶豫,直接撬開了比基的嘴唇,將氧氣度到了她的嘴中。
柔軟的雙唇。
比基猛地睜開了眼睛,目光復(fù)雜。
有如雪中送炭的氧氣把她從瀕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大約送了十來次空氣的功夫,情況再次有了變化。
兩人能明顯感覺到下降。
砰。
沉重的落地感。
吼。
巨大的咆哮聲。
緊接著,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中,楚秋和比基被直接彈出了貧瘠的水潭之中。
哐當。
腦袋撞地,楚秋很干脆地昏迷了過去。
......
......
嘩啦啦。
水的聲音。
楚秋睜開眼睛。
一片昏暗的洞穴。
近在咫尺的狼狽女人正在單手擰干濕漉漉的衣服。
另一只手則被自己牢牢抓著。
楚秋默默地松開了手掌,酸痛得要命。
“醒了?!北然剡^頭,揉了揉自己的手掌,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楚秋,低聲說道:“有沒有哪里受傷?”
“手臂。”楚秋馬上就感到了疼痛,左手臂像是骨折了。
“我的小腿斷了。”比基揉著自己的左腿,楚秋這才發(fā)現(xiàn)她裸露的左腿青紫一片。
楚秋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在石壁上氣喘吁吁,他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問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你有頭緒嗎?”
出乎意料的是,比基點了點頭,她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仔細聽?!?p> 楚秋屏住呼吸,很快他便聽到了一陣陣隱約的呼嚕聲,好似在洞穴幽暗的另一端。
“是龍,dragon?!北然届o地說道:“每個孩子從小聽到大的龍。”
“龍?”楚秋微微茫然,就算見到過無數(shù)超自然的現(xiàn)象,但突然聽到某種只存在于神話中的生物,依舊覺得非?;恼Q。
“我們可以去看看,但這種情況下,我強烈不推薦這么做?!北然瓷先ミ€算冷靜。
過了二十分鐘,楚秋恢復(fù)了些許氣力,于是起身,比基坐在地上一臉平淡地看著他。
無言之間,楚秋將比基背了起來。
說實話,沒有潮白白001的加持下,楚秋這具身體顯得過于薄弱,別說戰(zhàn)士,就連成年男人的程度也還達不到。
楚秋鼓起一口氣,背著比基一步步朝著呼嚕聲相反的方向行進,只不過腿肚子有些發(fā)軟。
不一會兒,楚秋便已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但他們也見到了希望的曙光。
從洞穴中走出,楚秋第一時間便停下了腳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再次覺得有些目眩。
這個洞口竟是開在一座山崖的斷口處,面前便是足有幾十米高的懸崖。
楚秋微微凌亂,他往下一看,幾乎沒有落腳點。
“不要在意未來,你們剛剛經(jīng)歷了美妙的時刻,不是嗎?”一道稍顯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楚秋和比基轉(zhuǎn)頭看去,一個熟悉的金發(fā)男人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們。
金發(fā)男人靠在斷壁上,坐在僅有幾十公分寬的凸出的石塊上,雙腿懸空還在不停地晃動,動作之危險讓人頭皮發(fā)麻。
“為了屬于你們的時刻,我特地將最好的位置讓給你們。”金發(fā)男人長吁短嘆:“少男和少女,是千百年來不變的樂章?!?p> “你在胡說什么!”比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了心口的無名之火:“如果你知道我們在哪兒請告訴我們。”
“我當然知道我們在哪兒,我們在哪兒,我們?yōu)槭裁磿谶@兒,以及我們要怎么離開這兒?!苯鸢l(fā)男人微笑地看著比基,嘴唇輕啟:“但問題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楚秋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是他見過的最有風度最有魅力的男人,即便不是唯一也是之一。
“你不想離開嗎?”比基的怒火看起來快要壓不住了,她對這個男人一點好感也沒有。
“嗯哼?!苯鸢l(fā)男人微笑地搖了搖頭。
比基語塞,談判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