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人。
自己是什么時候想出這個名字的?
大概是一天前在東山墓地的時候。
一個與自己有驚人相似點的人類,楚秋甚至不能確定他的存在。
一樣喜歡謎語、自身又籠罩在謎語之中。
謎語人,一個很有趣的代號。
但不管怎樣,謎語人這三個字肯定只存在于自己的腦海或是意識之中。
甚至于這三個字誕生的時間太短,都不存在任何可能性讓他在無意之中說出這三個字。
像是做夢。
楚秋有些走神。
他覺得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這個怪人的視線之中。謎語人,如果他喜歡的話。
“不要提問,即便你有很多問題?!币琅f是機械的電子合成音:“但這些都會顯得你很無知和愚蠢。相信我,我比你更討厭見到愚蠢的你?!?p> 即便是電子合成音,但謎語人的口吻依舊讓楚秋感到了某種熟悉感,那是一種遙遠的、像是在母胎中聽到的聲音。
楚秋的臉上汗水直冒,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這不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但今天我的目的只是與你見一面,所以你需要離開了?!?p> 楚秋沒有絲毫猶豫,轉頭就走,一路小跑回到了停在門前的SUV上。
他坐在SUV的后座,氣喘吁吁。
威爾遜教授似乎很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沒有出聲,也沒有發(fā)動汽車,靜靜地等待。
一分鐘后,楚秋平靜下來了。
在那個房間里的時候,他感覺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僅僅是因為謎語人的話語,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楚秋抬起頭,威爾遜教授正通過后視鏡看著他,目光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經過短暫的調整之后,他的大腦重新恢復高速運轉。
“威爾遜教授,我記得你剛才說,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你?!背锒⒅笠曠R里的威爾遜教授。
“對,我是這樣說過?!蓖栠d教授擠眉弄眼地說道:“如果你想要見識一下繁華的拉斯維加斯,相信我,我可以馬上安排,讓你在回去之前充分體驗......”
“有什么你能給我的?”
“放心,我擁有充沛的資金,在拉斯維加斯可以玩上好幾天,如果你愿意的話?!?p> “威爾遜教授。”楚秋的語氣顯得有些無奈:“我是說,有什么,你能給我的嗎?”
威爾遜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變得平淡,說道:“你的需求需要更精確一些。”
楚秋正在思索的時候,威爾遜教授反倒是煩躁地揉了揉毛茸茸的頭發(fā)。
“fuck,我早就該下班了,孩子們還在等著我。楚秋,跟你無關,我在譴責該死的資本家。”威爾遜教授將一個黑色文件袋扔給楚秋,說道:“老板吩咐我需要在特定情況下交給你,但他也沒有說什么是‘特定情況’......我手上只有這個,我們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對話,我要快點下他媽的班?!?p> ......
......
在酒店房間內。
楚秋送走了火急火燎的威爾遜教授,重新變得安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莊重地打開了黑色文件袋。
里面是一臺平板。
改裝的很精妙,這是楚秋的第一印象。
他點開了面板,黑色背景下顯示了十個名字。
蔡顯、辛格、陳珂......
包括楚秋的名字也在其中。
十個進入虛擬空間的乘客。
他試著在平板上操作,但平板被設置成只能單向操作。
而他只能被動接收。
但謎語人想讓他看什么呢?
楚秋很有耐心。
從下午1點35分一直等到了3點35分。
而面板依舊只是冷冰冰的十個白色的名字。
一絲動靜也沒有。
突然。
3點36分。
叮。
其中一個名字被赤紅渲染。
緊接著另外一個。
顧秀文。
蘇青。
楚秋記得這兩個人死于飛機二次爆炸。
緊接著,面板又出現(xiàn)了變化。
除了顧秀文和蘇青,其他名字都消失不見了。
而兩個名字的下面出現(xiàn)了兩個直播信號。
顧秀文的直播畫面中出現(xiàn)了救護車,從公寓中有一個人被搬了出來,周圍圍滿了人。而蘇青的直播畫面是在一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中,蘇青抓著半個三明治倒在桌上,像是睡著了,鏡頭逐漸拉近,她瞪大著雙眼,嘴角流出了白沫。
咔。
直播信號就此結束。
顧秀文和蘇青的名字逐漸變灰。
而剩下八個名字潔白得讓人窒息。
楚秋繃著臉頰。
他心里出現(xiàn)了無數可能性。
像是“在游戲里死亡的玩家會在現(xiàn)實生活中被殺死”這種老套橋段?
雖然老套,但是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
......
晚上8點16分。
威爾遜教授叼著貝果面包敲響了楚秋的房間。
砰。
門開的力道很大。
威爾遜教授見到雙眼滿是紅血絲的楚秋嚇了一跳,一看他就是整宿沒睡:“哇哦,楚秋,你是沒睡嗎?”
楚秋沒有回答,他倉促地收拾了一下行李。
自從3點16分之后,楚秋連一秒鐘都沒休息過。
那之后,又有兩個名字變成灰色。
一個倒在路邊,一個躺在床上。
看起來都是猝死。
威爾遜教授載著楚秋回到了蘭道夫機場,對心事重重的楚秋說道:“歡迎來到新世界?!?p> 楚秋一愣,威爾遜教授已經駕著SUV離開了。
才一走進機場,楚秋就發(fā)覺蘭道夫機場竟然異常熱鬧。
他隱隱約約聽見人們在討論:死、尸體。心頭一震,連忙取出平板,發(fā)現(xiàn)辛格的名字已經變成了灰色。
很明顯是發(fā)生在他乘車的時候,他也錯過了直播信號。
機場的廁所被警戒線牢牢圍住,警官和鑒識人員進進出出。
楚秋看了一眼時間,離起飛還有一個小時。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新鮮的號碼。
“詹妮弗,是我?!背锏吐曊f道。
“你現(xiàn)在打給我說明,你知道了?”詹妮弗頓了一會兒,直截了當地說道:“第一手消息,死者辛格,于中午0點32分到達圣路易斯蘭道夫機場,原定于搭乘晚上9點05分的飛機前往芝加哥,于蘭道夫機場大廳5號口附近男廁斃命,初步診斷心肌梗塞。還有什么你想知道的?”
“謝了?!背飫倻蕚鋻祀娫?,卻聽詹妮弗又說了一句:“還有個未經證實的消息,我想你會很有興趣。有人聽到辛格在臨死前喊了一句非英文的遺言,我們的人對照之后認為他的原話很有可能是......”
“......你騙我。”
......
......
十四個小時之后,楚秋回到了承天國際機場,已是深夜11點。
他重新?lián)Q上了國內的sim卡。
滴滴滴滴滴滴。
一連串的提示音。
楚秋怔住了,他的手機被密密麻麻的短信電話記錄刷屏了。
親戚、朋友、同學,還有一些陌生號碼。
滴滴滴。
手機來電。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楚秋接起電話。
“是楚秋嗎?唉呀媽呀找你真是太難了。”一個急沖沖的陌生男子的聲音:“你是不是兩天沒回家了?你去哪兒了?有沒有空來趟警察局,S市城東分局?!?p> 楚秋大腦急轉,一下子忘了回復。
“喂喂還在嗎?”電話里的警官喊道:“你現(xiàn)在馬上來吧,反正你大概也沒地方去了!”
沒地方去?什么意思?
楚秋愣了一下。
半小時后,楚秋才明白了,他還真他媽的沒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