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風閣內(nèi),燃著龍延香香薰。
讓燥夏靜了些。
坐在閣樓頂樓上的女子,五官與皇后三分相似,正坐在紫木檀桌邊飲茶,梳著簡單的螺髻,一襲黑色長發(fā),宣泄而下。
微風拂過,月白色的長裙微微擺動。
她特意別在耳邊的幾縷秀發(fā),也往后凌亂了去。
她未施半點粉黛,肌膚如寒雪,整張臉毫無表情,像極了發(fā)呆的小白兔。
或是遺傳了皇后岳母天然的嫵媚,即使面無表情,那雙桃花眼仿佛勾人的狐貍,難擋魅惑。
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出她的身材極好,玲瓏浮凸,曲線誘人。
“兒臣見過母后?!睉寻补骺匆娀屎螅鹕硇卸Y道。
嗓音清清冷冷的,看見秦玄知,也沒有說什么,甚至連個表情都沒。
“今日怎想得,一個人飲茶?”皇后笑著點頭,坐到懷安公主的對面。
“等良辰吉時悶的慌,想修煉,又怕誤了時辰,便想起母后前段日子,遣人送來的茶葉還未動,想著提提神,就煮來飲了。”懷安公主給皇后沏了杯茶,平靜道。
母女之間的談話,沒有要避諱秦玄知的意思。
或者說,壓根兒當他不存在。
秦玄知站在皇后岳母身后,像…像一個剛?cè)雽m的小太監(jiān)。
“…玄知這個孩子,還是很好相處的,在太元宮的時候,已經(jīng)答應你父皇,你何時想要回宮,都可以的?!被屎筮@才看向秦玄知,秀美的蘭花指捻著茶杯,飲茶的姿態(tài)高貴優(yōu)雅。
讓一直面無表情的懷安公主,微微動容。
冷冷清清的語氣也發(fā)生了變化。
“即便我是公主,天天往娘家跑,夫家的臉面往什么地方掛,難免不成為別人飯桌上的談資?!?p> 說完,她沒等皇后開口,繼續(xù)道:“況且還會成為那些人,乘機發(fā)難的借口。”
皇后盯著自家女兒看了片刻,隨后將目光從這張毫無瑕疵,有著自己三分模樣的臉蛋挪開,將目光投向身后的秦玄知,剜了他一眼:
“本宮的女兒要是在祥瑞宗受了委屈,本宮會親自去祥瑞宗討要說法的?!?p> 秦玄知立馬應聲道:“晚輩定然不會讓公主受到半分委屈?!?p> 皇后給了他一個白眼,沒有說什么,讓他自己找個位置坐。
就繼續(xù)拉著自家女兒,閑聊著一些家常。
秦玄知找了一個離皇家母女倆,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用袍袖擦了擦額頭的些許冷汗。
他這位皇后岳母,看樣子可護短的狠啊…
不過他未來老婆,長得好看,還明事理。
又偷偷瞥了眼懷安公主。
就是太冷冰冰的了。
…
…
離良辰吉時還有半個時辰時,秦玄知就被放回來和祥瑞宗眾人匯合了。
一眾師兄師姐如同好奇寶寶,圍著他追問著公主長得如何?
兩人聊的如何?
是否看對眼了?
公主有沒有沉迷在師弟俊俏的模樣下?
……
“……”
他和公主兩個人就相互打了個照面,一句話都沒說過…
剛說到公主長得很好看時,就看見祥瑞宗的三位長老,身后跟著一名紅衣蟒袍的老太監(jiān),手里捧著一件艷紅喜袍。
緊接著后面又出來了十來個紅衣太監(jiān)。
分別捧著紅色的靈石腰帶、華貴寶靴、金絲白玉所制的大紅冠、以及靈石法寶和修煉丹藥無數(shù)。
以往公主出嫁,都是下嫁,所以均是帝婿大張旗鼓的準備這些東西。
這次是兩方勢力的聯(lián)姻,所以元陽王朝的嫁妝也是極其豐厚。
至于祥瑞宗給的彩禮,秦玄知不知道是什么。
這是由跟著他來的三位長老談的,按道理是比元陽王朝回的嫁妝要豐厚的多的,畢竟祥瑞宗真富的流油,中州第一大宗,可不值只是戰(zhàn)力。
東西遞到秦玄知手上后,為首的老太監(jiān)笑道:“老奴先恭祝駙馬爺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奴才恭祝駙馬爺永結(jié)同心,永浴愛河!”
“……花好月圓?!?p> “…良緣?!?p> 剩下的太監(jiān)趕忙跪了下來,嘴里說著賀詞。
站在一旁的莫雪瑩,給這些紅衣太監(jiān),每人賞了一百兩銀子。
這些入了深宮的老太監(jiān),平時受的大賞也不過十來兩銀子,見祥瑞宗出手闊錯,什么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反正腦海里能想到的好詞,毫不吝嗇的說了出來。
姜妍月則是叫秦玄知趕忙換上喜袍,莫要誤了吉時。
其他師兄姐們,也正經(jīng)起來,詢問起莫雪瑩,結(jié)婚的禮儀,有什么需要他們幫忙的。
三位師叔師姑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
…
終于等到太陽高照,吉時到,迎親開始!
早在早晨,福澤真人的將自己徒弟和懷安公主的婚事,傳遍了中州各地。
整個元陽王朝的百姓,都知道今天公主要出嫁。
離陽城的百姓已然在宮墻外等待著吉時,目睹這一刻。
門外今日添加了上百個城防軍,維持著秩序。
他的大師姐。
姜妍月拖著一個類似蛇皮口袋的大袋子,走到了城墻之上。
然后雙手從袋子里面拿出碎銀子,向城外拋了一把。
然后一把接著一把。
像這樣的袋子,她還有十幾袋。
與姜妍月一同站在城墻上的元陽丞相,眼角不由的抽了抽。
隨后他將目光看向城外。
良久,夾雜著仙氣,丞相的聲音傳到城下每個人的耳中:“以離陽城為中心,周圍的十六座城門開設(shè)粥棚,施粥三日!”
瘋狂!
整個離陽城陷入到了喜悅的瘋狂中。
……
皇宮城門的主干道上,鋪滿了紅色地毯,現(xiàn)在只有秦玄知和莫雪瑩兩人,一名禮官為他牽來了匹靈氣白馬。
秦玄知換好紅色喜袍,騎著白馬,朝稚鳳閣而去。
剛騎馬到了皇宮北門入口,緊接著,莫雪瑩獻上了幾百兩銀子,交了入門錢,才進去。
一路上還有不少門要入,均是幾百兩銀子。
終于……
在莫雪瑩開始拿出靈石作為門錢后,只剩下對皇帝和皇后的改口了。
到這里,莫雪瑩也就不再好跟著進去了,而是在稚鳳閣外等候。
秦玄知在閣樓門前,一絲不茍的將禮儀做了一遍,才走了進去。
剛進門,他就看見鳳冠紅袍的懷安公主,還施加了胭脂,本就誘人的小嘴,還咬了口脂,三分嫵媚,顯了五分,剩下的五分盡顯人間仙子。
武軒帝和皇后分別坐在她的兩邊。
“見過父皇、母后?!鼻匦獩]有絲毫猶豫低頭恭敬叫道。
武軒帝看著秦玄知沒有說什么,只是將懷安公主的手遞到他的手上。
皇后笑著臉點頭,默認了秦玄知的稱呼。
接下來便是駙馬爺與公主交換定情信物了。
秦玄知的定情信物是宗門準備的。
將一支法器發(fā)簪拿了出來,看向懷安公主好看的眉眼。
見對方?jīng)]有拒絕的意思,才插入她的冠發(fā)內(nèi)。
這一刻閃過一道光,正是發(fā)簪發(fā)出來的。
光芒在懷安公主身上呈現(xiàn)出來。
緊接著光輝沖向天際,一道鳳鳴響徹天地。
片刻,一名禮官半跪在懷安公主身旁,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盤子,呈著一枚玉佩。
還能感受到隱隱龍威,顯然是用天龍之氣涵養(yǎng)的。
懷安公主拿起玉佩為秦玄知佩戴起來。
天空中瞬間想起龍吟聲,配合著鳳鳴聲,幻化的一龍一鳳交織在一起。
極致的交織下,轟然破碎,化作無數(shù)星點。
灑落在秦玄知和懷安公主身上,快速消失在兩人的手腕之間。
秦玄知能感覺到,自己和懷安公主有了某種聯(lián)系。
看了身邊懷安公主一眼,不…現(xiàn)在應該是老婆?還是道侶?
她應該也感覺到了。
在秦玄知沉浸在她的美貌的時候,懷安公主主動遞出了手。
秦玄知了然,趕緊牽了起來。
接著傳出她清清涼涼的聲音:
“夫君?”
“???”
秦玄知有點懵,他沒想到一臉高冷的公主會這般喊他,不過嘴上條件反射道:“夫人?!?p> 禮成,兩人已經(jīng)算半個道侶了。
另外半個,則是需要回祥瑞宗,大擺宴席,待天下勢力前來見證,洞完房,兩人便是真正意義上的道侶了。
秦玄知內(nèi)心嘆了口氣,婚姻的流程有些太繁瑣了些。
約莫是秦玄知的神情不太好,懷安公主平靜的目光看著他,朱唇輕啟:
“和我結(jié)為道侶,很委屈嗎?”
“沒有。公主覺得委屈嗎?與我這等無法修煉的廢渣結(jié)成道侶…”秦玄知搖了搖頭后,輕聲道。
說實話,秦玄知內(nèi)心更多是感謝。
沒有這樁婚事,他至今還沒有修為。
如今還能拯救天下蒼生……
至多便是以后無法茍了,知道他的人也多了。
“你我已經(jīng)結(jié)為道侶,就別叫我公主了,太生份。?!睂儆趹寻补髑謇涞穆曇繇懫穑S后她又開口道:“我本名叫武穎,叫我穎兒或者夫人都行?!?p> “與你結(jié)婚,本就是我自己選的?!?p> 秦玄知沉默,簡單的交流,他發(fā)現(xiàn),武穎這位公主,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相處很多。
隨后他們就不再說話了。
在宮女的攙扶下,頭頂紅蓋頭的武穎邁出了稚鳳閣。
宮內(nèi)到玉舟的路程,由駙馬爺秦玄知背著武穎一步步走過去的。
還好秦玄知有了練氣期的修為,不然也要累個夠嗆。
玉舟的船頭,此刻也貼上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囍字。
將武穎背到船倉內(nèi)后,三位師叔師姑和八位師兄師姐,這才上了玉舟。
眾人開始向玉舟置入靈氣,準備回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