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事,”賀驚鴻的眸光深沉而不見底
陸妤茫然地看向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包,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打了賀驚鴻。
“對不起,我做了一個噩夢,剛才你突然靠近不自覺就……”
陸正宏算是陸妤到今為止最大的噩夢了。
“你頭發(fā)上沾著一朵花?!?p> 賀驚鴻解釋自己靠近原因時的聲音還是很平淡,但是總覺得比剛才更加森冷。
陸妤后知后覺地輕輕嗯了聲,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果然感受到了輕微的異物感,抓下來放在手心看果然是一朵潔白精致的小花。
應該是她在人行道樹下走的時候掉到身上的。
“你的手沒事嗎?”將小花攥到手心,她很是抱歉尷尬地吻賀驚鴻。
“沒事,”賀驚鴻的眸光深沉而不見底。
車窗外暮色不甚明亮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就像是他被黑暗吞噬了,陸妤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個公園最近在施工行人稀少,周圍很少有路人經過。
空曠安靜的車內格外地安靜,因此陸妤可以很清楚地聽到賀驚鴻逐漸變得寒冷的聲音:
“你討厭我的觸碰,還是,討厭我?”
陸妤剛才在她手伸過來時的表情和態(tài)度,足夠讓賀驚鴻明白一些事。
“你打了趙曲安沒有?”陸妤答非所問。
她其實知道賀驚鴻無論做什么都與她無關。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內心其實相信賀驚鴻沒有打人——
就算別人都說賀驚鴻暴力。
如果賀驚鴻沒有打人,徐妙妙和季諭明是在說謊,那她就要讓他們不要再說這種話。
陸妤要親口聽賀驚鴻說出事實,無論答案是否像她想得那樣。
“打了?!?p> 賀驚鴻隨意地笑了笑,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么?”
陸妤聽到自己的聲音。
“還能為什么?他想要找死,我成全他罷了?!?p> 賀驚鴻揚唇淡淡地嗤笑,狂妄而不屑一顧,和平時沉穩(wěn)的氣質有種很大的割裂感。
陸妤也覺得賀驚鴻好陌生。
就好像陸妤是第一次認識他這個人,又覺得他和前世的賀驚鴻很是相似。
就是和最近陸妤接觸的賀驚鴻有些不同。
陸妤不知道賀驚鴻就是一直這樣狂妄不羈的性格,平時的沉穩(wěn)都是裝出來的形象,還是怎么樣。
“他怎么找死了?”陸妤說。
陸妤聽到賀驚鴻承認打人時心里不知為什么好難過,可能其實賀驚鴻在她心里的形象其實很好,但是他打碎了她的幻想——
他其實沒有陸妤想得那么好。
回想起趙曲安侮辱陸妤的話,賀驚鴻思考了幾秒鐘,眼眸深沉:
“我打他,不需要理由?!?p> 趙曲安侮辱陸妤的事不想讓她知道。
如果別人是做了什么活該被打的事,陸妤可能不會覺得那么反感。
但是賀驚鴻沒有理由就打人……
“所以你要因為我打人和我離婚嗎?”
在黑暗中,賀驚鴻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陸妤,就像盯著早已被自己預定的獵物。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那么做?!?p> 陸妤認真而堅定地說。
她說過決定用自己的判斷,來衡量賀驚鴻是好人還是壞人。
陸妤已經被一個名為陸正宏的噩夢毀了人生中十幾年的光陰,如果賀驚鴻其實是和陸正宏一類的人……噩夢做一次就夠了。
沒必要再經歷一次。
如果賀驚鴻同意離婚,她會離婚。
如果現(xiàn)在不同意,那就再等兩年九個月合同到期,然后和賀驚鴻離婚。
“呵?!?p> 最易懂而簡單不過的一個字,包含的意味卻是傻瓜都能輕易理解的輕蔑和嘲諷。
“怎么辦,此生我沒打算放你離開,”賀驚鴻冷冷地道,話語里是說不出的病態(tài)和危險,“不要再和我提離婚。說過要和我相愛,就要好好履行啊。”
原來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是真的。
他本來還準備相信陸妤……現(xiàn)在已經沒有聽她解釋的必要了。
“我會履行的,”陸妤說,“但是三年后,我還是要離婚?!?p> 三年之后合同到期,她也沒有和賀驚鴻再牽扯的機會。
賀驚鴻黑漆的瞳孔掠過一絲一閃而逝的怔然,他簡直就在暴怒的邊緣了,卻又強壓著怒意。
大概是生氣到了某個極點,語氣卻很平靜:
“好。三年之后,我會和你離婚。”
之后車內再無聲音,被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包圍。
陸妤覺得自己和賀驚鴻像是又回到了以前,當初剛結婚時如履薄冰的時候,也許他們本應該就是這種關系。
隔天早上吃過早飯以后。
陸妤將自己的碗筷放到廚房,就背上包準備自己一個人上學。
“等等我,我送你?!?p> 賀驚鴻打好領帶下樓,叫住她。
“不用麻煩了,我坐地鐵就行,”陸妤努力擠出一抹笑意。
她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整理清楚自己的心情,其實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賀驚鴻,甚至并不怎么想和他單獨相處。
再說了。
她和賀驚鴻不過是假相愛,本來就沒有資格不應該讓他送她。
賀驚鴻望著她的背影,“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世弘集團的總裁和他的夫人不和嗎?”
果然,他這話一出,陸妤腳步停了。
賀驚鴻說過又狗仔偷拍他們,而且賀驚鴻這一個星期幾乎都在接送她,現(xiàn)在卻突然不接……想都不用想肯定會引起夫妻不和的懷疑。
陸妤平時坐賀驚鴻的車沒有今天這么難熬。
不知道是因為兩人之間微妙的冷戰(zhàn)氣氛,還是因為她覺得身邊的賀驚鴻和陌生。
平時賀驚鴻給她的感覺是沉穩(wěn)冷靜的。
但現(xiàn)在的賀驚鴻,怎么說呢,雖然同樣給人捉摸不透的感覺,但是要更加危險鋒利一些。
一個像未開封的劍,一個像早已開封寒意凜凜的劍。
昨天拍到陸妤從一輛車上下來以后,趙雄獻就將這張照片在班里面?zhèn)髁藗€遍,整個系里其實也多少有些耳聞。
陸妤不怎么關注外界,并沒有聽到這些關于她的傳聞。
但是從音樂社團練過琴回到教室上課,她明顯再次感覺到班里眾人投過來的視線,或明目張膽或小心翼翼,或不安好心或暗含同情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