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雙魚移到窗邊,向外看去,數(shù)十道飛火流星正向山堡陸續(xù)飛來,劃破夜空,蔚為壯觀,當(dāng)然,如果這些飛火流不是轟擊留仙堡,司馬雙魚一定會捏腰欣賞的。
但是留仙堡卻不斷地被飛火流擊中,轟隆隆地發(fā)出巨大的撞擊聲,堡內(nèi)傳來女子們的呼喊、慘叫、哭聲,仿佛世界末日降臨。
吉公主也來到窗邊,看著這數(shù)十道飛火流已到了近前,甚至有一枚巧合的直奔窗子襲來,那彈頭的銅火都一清二楚。一聲尖叫從她嬌嫩的嗓子中暴發(fā)出來。死亡的恐懼讓她忘了一切,猛地撲到司馬雙魚的懷中,干脆和這個男人死在一起好了。
司馬雙魚一把將她推開,氣得吉公主大罵,但是她的叫罵只開了個頭,就生生憋了回去,
只見司馬雙魚手中玄指波動,神妙立生,那眼看著撞擊到留仙堡的數(shù)十只飛火流驀地火光消失,擊中外墻時竟然化了水流,除了濕了一窗外,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
火生化水,相性互轉(zhuǎn),虬蚋紋五行秘術(shù)!
吉公主死里逃生,驚喜交加,又要去抱司馬雙魚卻撲了個空。
司馬雙魚遁出堡外,凌空察看,但見離堡不遠之處,人影隱現(xiàn),差不多有一百余人,不時有十余人點燃飛火流,向城堡發(fā)射!
再一波十余道飛火射向留仙堡,被司馬雙魚半空化成飛雨,這才引得那些人的注意,慌亂起來。
司馬雙魚落到人群之中,發(fā)現(xiàn)這些人動作利落,整齊化一,看起來與陳宵營的兵士很像。但是眼下也不是訊問的時候,道法玄光再亮,五行逆轉(zhuǎn),金化土,火變水,這些人肩扛手提的飛火流大殺器,轉(zhuǎn)眼間化成水土,帶著著身上一些短刃短炮也是一同化作水土,沒了作用。
這些人登時更加慌亂,也有猛士嚎叫著向他沖過來,準備近身擒他。
司馬雙魚將手一揚,土中無數(shù)飛蟲蓬地騰起,鉆入他們的眼鼻口耳,嚙咬起來。
慘叫聲不絕與耳,有人支撐不住,轉(zhuǎn)身便跑,卻腳下絆蒜,被草木絞纏住。
直到此時,才從留仙堡殺出一軍,直撲過來。
司馬雙魚迎上去,面無表情地道,“將他們活捉了,審一審,下夜我要個結(jié)果?!?p> 為首的小將陳束看到司馬雙魚時明顯一愣,不知道大人是何時出來的,看大人身后情形,那些人已經(jīng)失去了抵擋能力。
一種莫名的狂喜涌上心頭,大人無恙,便是最好的消息,至于為什么大人會獨自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那些襲擊者是些什么人,都是后話。
陳束大聲應(yīng)諾,越過大人,與百余名兵士將那伙來歷不明,暗襲城堡的人一一擒拿。
留仙堡僅被第一批十?dāng)?shù)枚飛火流擊中外墻,雖有損傷,但并無大礙,最倒霉的是兩個陰女在睡夢中被破窗飛入的飛火流炸死。其他人大多只是驚嚇。此刻再無火彈襲來,又有守堡兵士出去迎敵,眾人在梁婉和梅娘的安撫下已然鎮(zhèn)定不少。
留仙堡也曾經(jīng)過戰(zhàn)火,但那都是百多年前,上數(shù)三代的時期了,更沒有經(jīng)過飛火流這樣威力強大的火器轟擊過,城堡外墻滿是坑坑洼洼,煙熏火燎,破碎的墻磚爛瓦灑了一地。
梅娘倒是機警,趁著眾人慌亂之際,偷偷跑回小姐那間臥室,將窗戶砸爛,看上去房間內(nèi)就像被飛火流擊中了一般,這下好了,不用再解釋為何小姐會自己放火燒屋。
“大人……”看到司馬雙魚從外面走進來,一直擔(dān)心他,卻一直沒有看到他的梁婉一下就撲到了他的懷中。
化星是每個男人的驕傲和榮譽,梁婉可以理解并自豪。但是司馬雙魚已經(jīng)化星過一次,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再一次失去他。
看著撲到懷里的梁婉,司馬雙魚真的頭疼了。
“沒事,我沒事,這些人真是瘋了,連飛火流這樣的大殺器都用上了,還真是怕我不死啊?!?p> 司馬雙魚也覺得奇怪,甚至有些惱怒,自己來這里不過數(shù)天,竟然頻頻被人算計和暗殺,這次更狠,連整個留仙堡看樣子對方都想一鍋端了。
是什么讓對方有這么大的仇恨,甚至不惜犧牲這么大?
“梁婉,放開我夫君!”吉公主一臉怒意地沖下樓,發(fā)現(xiàn)司馬雙魚的懷里竟然有個女人,頓時怒火中燒。若非接下來看清那女人是梁婉,只怕她敢當(dāng)場撕爛女人的嘴。
梁婉鎮(zhèn)定許多,松開司馬雙魚,扭頭沖著吉公主溫和地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你!”吉公主盯著這個女管家,她雖然發(fā)怒,但也知道梁婉不比尋常,當(dāng)初趙夫人在世時,也沒拿她怎樣,她不過是續(xù)弦,根本奈何不得人家。更何況,她要在留仙堡住下去,就不能得罪死了對方。
“夫君,你沒事吧?!奔餮壑橐晦D(zhuǎn),跑到司馬雙魚的身邊,煞有介事地圍著他仔細查看。
只是她不知道,在司馬雙魚的身邊,有只女鬼沈留仙一早就貼到了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肩頭,細細地吮著他的耳垂。
這個女鬼對吉公主可是意見很大啊。
月上有暇,云中有霧。
陳奎和兇耳、月白三人偷下晷井,落往地面。
“這里就是豐頂山?”陳奎問道。
兇耳沒有回話,因為他只是大概位置,并沒有真正來過。月白頭次下山,更是滿臉蒙,亦步亦趨,生怕走失了。
陳奎無語地捏了她的臉,滑膩膩的。
“你怕什么?若是有事,你就用仙橋道法回你的九息殿好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p> 月白惱怒地瞪著陳奎,想起對方現(xiàn)在是道主,只能憋氣道,“是,道主,我這就回去?!?p> “你看看你,遇事要冷靜,你這么不冷靜,怎么修的道?來,吃個果子。”陳奎嚇了一跳,心道這女道真當(dāng)真是不能得罪啊。這一行能不能成功全靠她呢。若她現(xiàn)在跑了,自己和兇耳可就慘了,沒過上七八年是回不去陳渠了。
月白只是看不慣對方仗著道主的身份欺負自己。她雖然不知道這次出來的目的,但是看陳主連藍魔都沒通知就跑了出來,定是有大事的。
兇耳對他們倆人的打情罵俏不感興趣,陳主家有悍妻,還敢撩騷,他是佩服的,但不代表他就支持。對于男女之事,他早就過了那股子勁兒。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片群山中的一個山頭。放眼望去,群山峻嶺,起伏不一,林森草茂,野狐狼兔,樹頂飛鴉,百里無人煙。
哪里知道哪個山是哪個山?
陳奎遇到這種情形,也是一籌莫展。當(dāng)日他只聽的豐頂山三個字,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個山頭。
兇耳見他模樣,就已經(jīng)猜到了。
“陳主可是要找人?”
陳奎眼睛一亮,可不是嘛,自己帶著他就是當(dāng)向?qū)Ш痛蚴值摹?p> “不錯,兇耳師叔可有辦法?”
兇耳問道,“不知陳主是想找凡俗?還是道人?”
“道人,明山師?!标惪f出答案。
咝——兇耳瞳孔一縮,明山師是百年來最富盛名的邪修道人,成就其盛名的就是當(dāng)年和陳祖一戰(zhàn),以羅天道法對羅天道法,最后不敗不勝,揚長而去。
不過,此戰(zhàn)后,這道人便沒了消息,原來隱居在了豐頂山。
若是其他道人,兇耳便是不敵,也有法子逃走,但是這個明山師確實有些難辦。
陳奎呵呵一聲,“兇耳師叔,你怕他?”
兇耳皺眉道,“不瞞陳主,我與他未曾斗過道法,只聽聞這邪修道人道法太過詭異。一但斗起來,怕是照顧不到陳主和月白道子?!?p> “不礙事,我身有奇法,月白也會仙橋道法,事有不順,月白先走,師叔居二,我最后走,怎樣?”陳奎早有計較,安排妥當(dāng)。
兇耳聞言,又羞又愧,合著自己才是那個需要照顧的。
“陳主是想殺他?還是想降服他?”兇耳掏出大藥瓶,先吃了一把。
“先約談一下。”陳奎一勁兒的蹭著鞋底,剛剛落腳的時候,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出師不利啊。
“約談?”兇耳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又覺得有些高深。便小心地道,“那我就先和他打個招呼?”
“好!看師叔的本事!”陳奎和月白四目交織,看著兇耳用法。
兇耳心道,這可是在陳主面前展示自已的好機會。當(dāng)初陳主是道子時,自己沒少揍他,還好他不是個記仇的主,不然自己以后日子就難過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兇耳趴到地上,小心地拈起一只螞蟻,然后秘語片刻,將它放下。然后笑道,“好了。只要稍等片刻,就知道那明山師是否在這山中了。”
陳奎訝道,“這是何道法?”
月白也是驚奇,莫非兇耳師叔竟懂得蟻語?
就在兇耳道人保持神秘,不給他二人解釋的當(dāng)口。一只兔子跳出草叢,口吐人言,“歡迎貴客上門,請隨我來。”
“哈哈,成了。”兇耳道人得意洋洋,搖頭晃腦。
陳奎和月白見了,非常佩服,對兇耳一改前觀。
三人隨著那紅眼兔子一路蹦蹦跳跳過了三個山頭,才來到一處山谷。
一道山澗從山頂連越三疊,流瀑而下,最后形成一潭,又化作一條蜿蜒溪水平緩地流出谷外。
水潭旁邊,搭了一個茅草屋,圍了不大的菜圃。那兔子跳進柵欄里,徑直去了。
草屋木門從里面推開,一個英俊奇?zhèn)サ那嗄曜吡诉M來。
“貴客來了,有失遠迎。我便是明山師,不知是陳渠哪位道人找我?”
他是明山師?陳奎、月白都有些驚訝,想不到聲名遠揚的邪修道人竟是這般英偉形象。
兇耳邁步向前,合揖道,“我是兇耳,后面這位便是我陳渠新任道主陳奎。想見明山師的,便是我陳主?!?p> “陳祖崩了?”明山師聽到新任道主便猜到了,華南域?qū)⒁椎雷娴氖?,早幾年便有傳聞。眾道皆知陳祖道壽相盡,只是沒想到竟然成真了。
“不錯,陳祖幾日前,道崩于陳渠?!眱炊鷽]有隱瞞,陳祖是華南域的道祖,無論生滅,都光明正大,欺瞞哄騙,不是大道門的作派。
“陳祖,可惜了?!泵魃綆煱@一聲,然后目光越過兇耳,看向陳奎,拜道,“明山師見過陳主?!?p> “陳奎見過明山師。”陳奎自然大方地受了他這一拜。這是陳渠道門的聲譽,對方拜的是陳渠道門,而不是他。
“請進,茅屋簡陋,還請見諒?!泵魃綆熓忠灰?,請他們進來。
陳奎三人對他都不了解,但自顧身份,隨他進到茅草屋。
一暗一明,天地大變。
剛剛邁入屋內(nèi),眼前就豁然開朗,好個洞天!
這是一個超級巨大的洞窿,他們所在位置是最頂端。洞窿差不多有一百余丈的直徑,整體成圓柱狀,層層疊疊,向下盤旋而去,深不見底。
更令陳奎三人驚震的是,每一層都有人影出現(xiàn),還有玄光閃現(xiàn),顯然這是不是明山師一人,而是個正式的道門存在。
兇耳傳音道,“陳主小心!”
他從未聞聽邪修明山師歸化某個道門,今日見了,立時生出不祥預(yù)感。
“這是我的明鄉(xiāng)洞,小氣了些,還請陳主移步里面?!泵魃綆煙崆橄嘌?p> 一條斜徑盤旋向下,每到一層,自然旋轉(zhuǎn)到對面,再向下盤旋。
外面雖是夜深嶺靜,里面卻火燭通明,堪比白日。
“這里一共是十七層,原本我打算修十八層的,后來計算錯了,只修了十七層便到了頂?!泵魃綆熞荒槹脨赖卣f笑著。
陳奎好奇地問道,“為什么非要修十八層呢?有什么寓意嗎?”
明山師想了想,笑道,“還真沒有,哈哈,多謝陳主為我解惑,唉,因為這個事,我這幾年一直郁郁不樂,現(xiàn)在聽陳主一言,心情便好了許多。十七層還是十八層,本就沒有區(qū)別,因為我家的道人一直吵著太過空蕩蕩無聊。”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最上的一層,這是一處府邸,有圍墻門庭,小院園林,雖然不大,但是應(yīng)有盡有,甚至門庭上還寫了明府兩字。
“這便是我日常所居,家中簡陋,讓陳主見笑?!泵魃綆熣f道。
陳奎雖然好奇下面十六層都有什么,但是明山師既然沒有說明,也沒有邀請,他做為客人是不好開口的。
似乎心有靈犀,月白歪著頭問道,“明山師,你這下面都有什么???”
明山師笑道,“都是我門下弟子,他們多在潛修,不便見客。姑娘若是好奇,我可以讓人領(lǐng)你下去看個熱鬧。”
月白搖頭,道,“我聽說明山師是一代邪修,我可不敢單獨去?!?p> “哈哈哈……”明山師笑了起來,眼睛放光,“來者是客,我雖是邪修,但那是我修的道,而不是說我這個人邪?!?p> “有區(qū)別嗎?”月白疑問地看向陳奎。
陳奎哪里知道有沒有區(qū)別,幾日前,他連什么是道都不知道呢。
兇耳輕咳一聲,“明山師所言有令人大悟之感。僅此一句,我便沒有白下道山?!?p> 陳奎心里想的卻是子陽君曾說過明山師勸他走正道的故事,看來沒有說錯,此人行事果真自有其道。
月白細細品味,再看向明山師時,眼中反而增添了更多的戒備。
能說出這般話的邪修,恐怕他的道法也一定厲害的很。
此時眾人已經(jīng)進到了明府正廳內(nèi)。
明山師喚過一小道子,吩咐他去沏茶。
賓主落座后,新茶上來,茶味淡雅,與常茶不同。
陳奎對茶之一道稍有了解,但是這異域里的茶卻大都不識。
月白噤噤鼻子,說道,“這是秋明洞茶?!?p> “咦,你叫什么名字?好厲害的嗅覺。”明山師訝道。
“我叫月白,原陳祖的貼身道子,平常給陳祖沏茶倒水慣了,所以能聞得出來?!痹掳茁渎浯蠓剑瑑x態(tài)自然。
“原來是月白道子,能在陳祖身邊作道子,想來是天資是很高的?!泵魃綆熆滟澋馈?p> 兇耳偷著撇嘴,你是不知道,你面前這個陳主才真是天資卓絕,剛筑了道基,成了道人,便一躍成了陳渠道主。真真的天選之子。
陳奎小飲一口,茶味在舌根處盤旋三圈,贊道,“真是好茶。明山師原是同道中人。”
“哦,陳主也喜茶?”明山師放下茶盞,知道對方準備說明來意了。
陳奎搖頭道,“茶是好茶,但這水差了一些?!?p> 月白嗆了一聲,傳語道,“陳主,他這水比茶還好一些?!?p> 陳奎飛速地瞪她一眼,接著對明山師道,“好茶應(yīng)配好水,但是今天之水便是不配這好茶了?!?p> 明山師輕笑道,“陳主,你卻不知,我這水是取得水澗之精,最為純凈,我還憂心沒有好茶能配的上我這好水呢?!?p> 陳奎也不尷尬,繼續(xù)道,“水澗之精故然純凈,但是這茶卻并不是一定要配最好的水,而應(yīng)是配本地的水才好。正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只有本地的水配上本地的茶,才能真正喝出茶的本味。”
明山師若有所思,問道,“若是按陳主所言,我若是想喝最好的茶,便需要去原產(chǎn)地喝才好。”
“正是?!标惪置蛄艘豢诓?。
明山師放下手中茶,邪魅地笑道,“陳主這是有所指啊,你是認為我所會道法雖多,但是卻都不正宗嗎?”
“正是?!标惪倜蛄艘豢诓?。
“那就要請教一番了?!泵魃綆熣玖似饋?,也不作怒,身體一扭,閃身不見。
“兇耳。你去會會他?!标惪鼘⒉栾嫳M,直截了當(dāng)?shù)氐馈?p> 兇耳無奈地放下茶盞道,“陳主,太心急了吧?!?p> “跟個假人說來說去有什么意思。”陳奎淡定地道。
“什么?”兇耳眼珠瞪了好大,不敢置信地道。
以他大成境界,對方是真是假他如果都不能分辨的話,簡直是一種侮辱。
月白也是一愣,不知道陳主為何這般篤定。
陳奎也不解釋,站起來,大聲說道,“明山師,我們誠心作客,但你卻弄個假人來糊弄我們,太過無理。一會兒便要得罪了?!?p> 悄然無聲,連那個小道子也不見了蹤跡。
“走,讓我們來打地鼠。”陳奎呵呵道。
“陳主隨我來。”兇耳大步向外就走。
陳奎和月白緊隨在后,三人來到明府后院,卻是一個修道坪。坪上,明山師早已立在中央,看他們到來,邪笑道,“我好心請你們吃茶,你們卻不識好歹,毫無禮貌,恐怕是假的陳渠道人,來我這里招搖撞騙,真是吃了熊心豹膽?!?p> 兇耳細細窺探,豆大的眼睛睜得圓圓滾滾,還是分辯不出對方哪里假來?不過陳主既然說他是假的,便是真的也要假。畢竟是第一次打出陳主名號,若是敗了,他可沒臉回陳渠了。
明山師手捏劍訣,一道劍光從肩后飛出,刷地斬向兇耳道人。
兇耳道人獰笑一聲,周身騰地燃起玄黃道火,那劍光瞬間便如入泥潭,消失不見。
明山師顯然沒想到兇耳道人道法通玄,這道火竟然如此厲害。
“再去!”明山師厲喝一聲,仿佛蜂群被燒,惹得飛蜂亂舞一般,剎那間劍光如織,連綿不絕,如瀑布倒懸,萬千劍光穿梭往來。將兇耳道人圍在中央,不斷地剿殺。
兇耳凜然不懼,任劍光亂斬,但是他的玄黃道火卻是遇金燒金,遇銀焚銀,沒有一劍可以欺到他的道體之上。
頂著越發(fā)狂暴的劍雨,兇耳走近明山師,一把將他擒住,道火騰騰,便要將他燒死。
“停停,留他一命?!标惪诤竺娲蠼械?。
兇耳住手,提著明山師,笑道,“原來大名鼎鼎的明山師也不過如此?!?p> “哼,你吹什么牛皮,等下見到我的真身,再吹牛不晚?!薄魃綆煛湫χ?,道體騰地燃燒起來,轉(zhuǎn)眼便在兇耳手中化成了灰灰。
兇耳微愕,笑道,“還真是個假身。陳主眼光真毒?!?p> 陳奎搖了搖頭,“咱們繼續(xù)吧,往下還有十六層呢。”
三人走向后院,來到下層旋梯,沿梯向下。
這一層所在與剛剛那層相似,同樣一座明府。府門打開,竟然走出三個明山師,也不與他們說話,三人各持一個葫蘆,分別噴出毒砂、迷霧、蟲蟻,撲向三人。
兇耳道人玄黃道火頂在前面,完全無俱三種道法。
陳奎卻精神奕奕地叫道,“放過來一個,讓月白試試?!?p> 月白翻眼,想罵卻又不敢,只能提起精神,做好迎敵準備。
“陳主要不要試試?”兇耳機靈地道。
“你要害死我不成?”陳奎疑問地看向他。
呃,好吧,你最大,你說的算!兇耳將噴出迷霧的‘明山師’讓過給月白道子。將剩余兩個‘明山師’一圈,以道火相隔,讓陳主在外圍看熱鬧。
月白平素修煉,也都是一等一的道人。雖然那‘明山師’葫蘆口噴出迷霧遮蔽開來,使人目迷神暈,但她展開一方手帕,輕輕一揮,便散開一片清明。
與她對敵的明山師忽地一笑,將那葫蘆底一拍,迷霧頓消,接著便是無數(shù)蟲蟻飛出,按說女子最怕的就是這等飛蟲,密密麻麻,嗡嗡嚶嚶,只只猙獰,口器大開,飛咬過來。
原來他們?nèi)撕J法術(shù)卻是可以轉(zhuǎn)換的。
月白自然也料不到還有這番變化,一個激靈,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的蟲蟻沾到道衣之上。
她俏臉發(fā)白,將那手帕狠抖幾下,從帕中抖出三根火針來?;疳樹h銳無比,穿梭如織,但是對上無數(shù)的蟲蟻撲咬還是力不從心,登時更加的慌亂起來。
兇耳雖然以一敵二,但是毒砂和迷霧對他一身玄黃道火威脅不大。若是他想,眨眼可破。不過他剛吃了陳主的屁,也知道陳主是故意借‘明山師’煅煉月白道子,便不著急,也不去提醒月白如何應(yīng)對。
月白身上蟲蟻越來越多,漸漸將她沾浸了三分之一。她終于將恐懼感完全消除,雙眸鎮(zhèn)定,將那手帕往頭上一蓋,一道白光蓋頂而下,籠罩住全身,那些飛蟲登時遇光而亡,死傷大片,轉(zhuǎn)眼道衣上再無一蟲。雖然無法反擊,但至少能護得一時半會。
‘明山師’見一時半刻蟲蟻攻不破月白的帕光,眼珠一轉(zhuǎn),瞄上了一直看熱鬧的陳奎。
陳奎離得不遠不近,看得津津有味。忽然間,大片的飛蟲轉(zhuǎn)頭向他飛撲過來。
“兇耳救我!”陳奎大叫。
“什么?”兇耳故意裝聽不見,然后就隱身到了那大團的迷霧之中,隱隱傳來他的怒喝聲,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煩。
這家伙是故意的?真想害我?陳奎陰謀論又發(fā)作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檑師,出來!”他大叫一聲。
檑師鉆出他的道髻,肋下展開風(fēng)光,哇哇大叫著迎了上去。
手中一根烏桐木舞的風(fēng)雨不透,打飛千百飛蟲,護住全身。
在鋪天蓋地蟲群之中,乖乖鼓由虛化實,烏桐木隨后便是狠狠地一擊。
咚!
鼓聲震動,蟲群瞬間如被雷擊,化為齏粉,蕩然一空!
那明山師一愕,再拍葫蘆底,毒砂如狂風(fēng)亂卷般吹襲而來。
月白手帕再難堅持,眼看著就要被毒砂打死。一大蓬玄黃道火呼地卷來,橫掃過去,將那個‘明山師’一舉滅掉。
原來,兇耳已經(jīng)及時滅掉那兩個明山師,順利接手相助。
檑師哼哼兩聲,提著烏桐木鉆回道髻。
陳奎懷疑地看著兇耳。
“陳主厲害!幸虧陳主一鼓蕩群蟻,救了月白。不然我就是咱們陳渠的罪人了?!眱炊黠@在哄人,但是陳奎也拿他沒法子。畢竟是他一開始就要人家放水的。
三人繼續(xù)往下,到了第三層。
一個美貌的‘明山師’溫婉地向他們施了一禮。
在她的身后,還跟了一群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