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情場與賭場
盧國民的涵養(yǎng)功夫極好,面色變了幾變后,很快恢復(fù)平靜:“秦川,我父親在電話里說,你替盧葦擋下牢獄之災(zāi),這不單是挽救了盧葦?shù)囊惠呑樱彩峭炀攘苏麄€金禾集團,你可以把手里的股權(quán)折成現(xiàn)金,算是我們向你購買,你去請專業(yè)的評估機構(gòu),估算一下這些股份的市值金額……”
秦川直接拒絕:“我不要錢!”
盧國民順口問道:“那你想要什么?”
沒來由的心頭一酸,秦川瞬間就紅了眼眶:“我只想要盧菁啊,你們能給我嗎?我的要求不高,她別去當什么刑警,做一份普普通通沒有風險的工作,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珍愛她一輩子,我要的只有這個……你們誰能給我……誰能給我……”
兇猛的頭暈再次襲來,他趕緊把身體探出床外,對著床前的垃圾桶,把中午吃的米粥都嘔了出來,同時伴著幾口鮮血。
護士沖進病房,用毛巾給秦川擦了嘴,接著把屋內(nèi)其他人往外趕:“不要打擾病人休息,他需要靜養(yǎng),不能過度用腦,都趕緊走!”
盧國民和杭麗只能離開,同時帶走了站在門口,默默看著秦川的盧葦。
從頭至尾,盧葦沒進過病房,也沒有和秦川說過話,只是在離開之前,她發(fā)出過一聲抽泣,是很響的一下。
病房里沒有生機,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只有床頭的點滴液依舊鍥而不舍,順著針頭悄悄流進秦川體內(nèi)。
這些晶瑩透亮的點滴,仿佛就是他對盧菁說不完的思念,很長,很苦,流浪在五臟六腑之中,卻徒勞地循環(huán)不出一個因果。
屋里太過安靜,他想找人說話解解悶,但在這新春佳節(jié)的喜慶日子里,誰會有這份閑情逸致,來聽一個病鬼的失戀故事呢?
接下來應(yīng)該是午睡時間,卻找不到任何睡意,除了抱著對盧菁的思念發(fā)呆,他什么都不想做。
悶頭呆坐了不知道多久,察覺到身邊好像有人,轉(zhuǎn)頭一看,是陳知南站在床邊。
“我來了有一會兒了,你這專注力,真叫我佩服......聽護士說你中午吐過一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盧家的人來過,他們巴望著我早點兒走?!?p> 陳知南大眼睛一瞪:“這么歹毒!”
秦川被逗樂了:“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們是要我趕緊離開紫田,離盧葦遠一點?!?p> “紫田又不是他們家的私產(chǎn),憑什么這樣不講理!”
“隨便他們?nèi)フf了,反正你回澳洲的時候,我就和你一起走,你有空幫我擬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等我出院后,立馬跟他們簽了?!?p> “回頭我就寫,你先睡覺休息?!?p> 秦川躺好,努力合上眼睛。
耳朵里傳來筆記本電腦輕微的噼啪聲,陳知南正在敲擊著鍵盤,這陣陣有節(jié)奏的清脆,讓秦川終于感到一絲溫暖。
至少,還有人在陪著他......
昏昏沉沉睡到傍晚時分,護士喊他起床吃飯,他這才蘇醒過來,但陳知南不在屋里。
他猜想小南閑不住,可能去哪里轉(zhuǎn)悠了,就把護士拿來的粥喝掉一半,繼續(xù)發(fā)起了愣,沒多久后,陳知南捧著幾袋零食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唐嘉韻與蔣俊。
唐嘉韻放下一個果籃,對秦川說道:“我和阿俊在樓下遇到了陳小姐,原來陳小姐就是你繼父的女兒?!?p> 秦川笑著問:“韻姐,我媽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應(yīng)該提起過小南吧?”
“當然有,今天第一次見到陳小姐本人,很漂亮?!?p> “韻姐,叫我小南,”陳知南朝唐嘉韻投去一個友善的微笑,她又見桌上還剩半碗粥,就問秦川:“晚飯干嘛不吃完?”
“吃不下了。”
“大男人還矯情!不吃身體怎么能好起來?”
陳知南扶他坐好,給他后背墊上一個靠墊:“把剩下的粥喝了,不行的話我喂你。”
“我自己來,”秦川用力拿過碗,把粥慢慢喝完。
陳知南這才感到滿意,端著空碗出去了,給秦川留下和朋友互相交流的空間。
唐嘉韻坐在床沿,望著秦川病怏怏的面容,說道:“感情分分合合,是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的陣痛,我想說的是,你不是第一次了,想開點?!?p> 秦川的回答有氣無力:“沒事,我挺得住。”
唐嘉韻意味深長地指向門口:“小南對你挺好的,我說你這家伙,還真有一套,和盧菁剛分手,就找到新女朋友了。”
秦川覺得不爽:“再說這種話,你下次別來看我了?!?p> “開個玩笑,你怎么還跟我較真,”唐嘉韻對他擺擺手,又推一下進來后始終不吭聲的蔣俊:“阿俊你吃啞藥了?”
蔣俊呼口氣,半天才憋出一句:“秦川受傷住院,我心里難受,不想說話?!?p> 秦川猜到蔣俊對他還懷有芥蒂,勉力擠出個寬慰的笑:“春節(jié)里你們能來看望我,我已經(jīng)過意不去了......阿俊,對不起,那件事我現(xiàn)在沒法幫你了,你聽我一句勸,回金禾踏踏實實上班,像趙小苗一樣……”
“知道知道,你別啰嗦,專心養(yǎng)身體,”蔣俊有點不耐煩。
唐嘉韻馬上捶了蔣俊幾拳:“你什么態(tài)度!秦川都這樣了,你還給他擺臉色!”
“韻姐,別發(fā)火,這說明阿俊跟我不見外,”秦川無所謂的樣子沒堅持多久,又心事重重地說:“張清把貝貝送到韓峰家去住了,說七月會送貝貝出國,在這之前,要讓貝貝淡忘掉海棠街的人和事,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從此以后,可能很難再見到貝貝了?!?p> 唐嘉韻吃驚地問:“蒙哥同意了?”
“蒙哥應(yīng)該是默許的?!?p> 沉吟一下后,唐嘉韻無奈地說:“蒙哥和張清,一個是貝貝的媽媽,另一個是爸爸,他們都沒意見,我們憑什么去多嘴?要是蒙哥堅持想要貝貝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肯定全力幫他,哪怕和張清打官司都行,但現(xiàn)在的蒙哥……算了不說了,反正不管怎么樣,今年我有兩件事必須辦,一是看著張清與蒙哥攤牌,但結(jié)果好像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了,第二件事,這個年一過,我就三十了,我不能再拖了,要是蒙哥今年還不給我個準信,我不會再等他!”
“韻姐,你打算放棄了嗎?”秦川輕聲問。
唐嘉韻略顯悲涼地搖頭:“他至少要給我個進度條吧,現(xiàn)在他什么都不說,那不如我給自己設(shè)定個時限!”
不知怎么的,秦川就想起了盧葦,小丫頭說過,將會為了他,一直等到她滿三十歲……
秦川不認為這是沖動之言,因為在不同的場合,盧葦已經(jīng)說過兩遍這樣的話了,其中第二遍就在昨晚,還是她父母都在場的時候。
秦川絕不希望盧葦像唐嘉韻這樣,用所謂的執(zhí)著去抗衡遙遙無期,拼到最后,甚至都沒人來念她的好……在某種時候,情場就是賭場,付出的感情是一個個籌碼,但能賺到盆滿缽滿的人,又有幾個呢?等到輸慘的那一天,再后悔自己沒有早點收手,已然遲了。
這時陳知南進來了,秦川望著她好看的臉,突然意識到,等未來的某天,自己可能會為了眼前這個姑娘,再豪賭上一把,但前提是從上一段感情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