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食言而肥

　　看著躺在體感艙內一動不動的康山，許老怪、宇文懿德、白雪和白悅等人無語了。

　　他們被康山這番擅自行動的騷操作徹底整不會了，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原本說的好好的，等我想好了以后，再行動，誰讓你一個人穿的？”許老怪恨不得直接把體感艙的電閘拉斷。

　　“現(xiàn)在怎么辦？”白雪焦急地問許老怪：“康山一個人載入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上次康山也是一個人載入幻境游戲，尋找瞎子開啟銅箱子的辦法，最后安全地回來了。”宇文懿德寬慰白雪。

　　“這次不一樣，我剛才和工程師聊過?！痹S老怪說：“工程師調取所有玩家載入游戲前后身體狀態(tài)數(shù)據(jù)對比，只有康山的身體狀態(tài)數(shù)據(jù)一次比一次糟糕，說明上次康山在幻境里遇刺身亡，已經對他的身體健康造成了危害?！?p>　　“那我們呢？”宇文懿德問。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許老怪接著說：“工程師檢查了所有玩家的體感艙，只有你們體感艙的耗電量，比其他普通玩家體感艙的耗電量大十倍?！?p>　　“這么說，目前在所有玩家群體里，只有我們可以穿越？”宇文懿德追問。

　　“理論上是這樣，”許老怪很憤懣，“我原本是打算把這些情況告訴康山的，誰曾想，他也不打聲招呼，自己就行動了?！?p>　　“姐夫，你醒醒啊，姐夫?！卑讗偤苤?，她想搖醒康山，可是沒有用。

　　許老怪趕緊出手制止白悅，說：“別沖動！這沒用的，康山現(xiàn)在已經陷入超深度睡眠，除非他自愿回來，否則外力強行喚醒他，只會對他的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輕則腦出血，重則植物人。”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該怎么把他帶回來？”白雪看著康山，問許老怪。

　　“幾位先不要著急，我想想辦法?！痹S老怪撥打電話，和工程師交流，過了一會兒，他思考出一個穩(wěn)妥的方案：

　　加大宇文懿德和白雪、白悅所在體感艙的電力供應至五倍，使體感艙進入超高速頻率運轉模式，然后由一人載入幻境游戲，去尋找康山，設法將他帶回來。

　　“好的，就這么辦，讓我去吧?！卑籽┖桶讗偖惪谕?，已經做好了載入幻境，喚醒康山的準備。

　　“……”令其他人頗感意外的是，宇文懿德竟然沒有表示，他此刻居然沉默了。

　　“宇文懿德，你又退縮，你真的太令我太失望了?！卑讗偤苌鷼獾卣f。

　　“舉報，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宇文懿德也很無辜。

　　“你是怎么想的？見死不救嗎？”白悅憤怒地說：“說好的‘風雨同舟，共同進退’呢？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是啊，沒錯，可是康山這一次擅自做主，獨自行動，事先都沒有和我說過，他把我當成什么了？”宇文懿德實話實說：“再說了，現(xiàn)在什么情況都不了解，幻境游戲里瞎子又那么厲害，我們就一個一個進去送，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葫蘆娃救爺爺’嘛。”

　　聽完宇文懿德這番話，白悅的情緒更加激動，正要和宇文懿德吵架，卻被白雪攔下：“他說的沒錯，確實要提前做好準備，這樣魯莽行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p>　　“宇文老弟提醒的對，我確實欠考慮，”許老怪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你們確實應該提前做好準備，這件事風險很大，你們最好是自愿，不能被強迫?！?p>　　“那我進去找姐夫，姐你留下照看著我?！卑讗倛?zhí)意要去，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然后轉頭問宇文懿德：“再問你一次，你去不去？”

　　“……”宇文懿德陷入沉默。

　　“懦夫！膽小鬼！叛徒，你不是男人！”白悅越罵越難聽，越罵越惡毒，她很瞧不起宇文懿德。

　　“我去！……我去你大爺?shù)?！我去?！庇钗能驳卤緛硎窍胗眠@句話回懟白悅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忍住了，畢竟口舌之爭，男人總是最后的失敗者，他決定沉默以對。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痹S老怪趕緊圓場，然后寬慰白悅道：“我給你準備好滿級武功，滿級裝備，滿級武器，確保你載入幻境后萬無一失，足可自保。”

　　就這樣，白悅終于在白雪和許老怪的安慰下，冷靜了下來，許老怪又講授一大段安全注意事項，還有穿越后的十條戒律，白悅認真聽講，一一記下后，準備立即載入幻境。

　　“你必須安全帶著康山回來，即便是帶不回來，你也要自己回來，你身上這些滿級的武器和裝備都是我的心血，制作的復雜程度和價值都遠超比特幣，我可不想白白打了水漂?！痹S老怪想通過這個方式提醒白悅，注意保護好自己。

　　白悅向許老怪表示感謝，然后她立即從康山身旁的另一臺體感艙載入幻境游戲。

　　白雪在一旁觀察照看，許老怪走到外面繼續(xù)給工程師打電話，詢問有關幻境游戲的技術問題。

　　看著白雪對自己略顯冷漠的態(tài)度，宇文懿德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多余的人，于是他緩慢走回自己的客房，躺在床上，腦中不停地回憶和思考著這兩天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當初，康山在分配金幣時，他并不貪心且只要一成；康山在分給他兩成金幣時，他也并沒有嫌少，而且衷心地感謝康山的慷慨和大方。現(xiàn)在，金幣變成碎石，他分文沒有，也并未感到特別的難過和痛苦。

　　“也許，我就是太安于現(xiàn)狀，怎么安靜舒適怎么過了?！庇钗能驳孪氲竭@里，就此釋然，他選擇“躺平”。

　　宇文懿德原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背包客，來到影視城就是想放松放松，誰曾想遇到這樣的詭異的大事件，他本能地拒絕了所有高風險，畢竟父母還在翹首期盼自己能夠安全回家。

　　一想到父母，宇文懿德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問候父母，向她們報平安。

　　晚飯，宇文懿德照常吃，然后他提上打包好的飯菜和飲料，敲開了康山的房門，送了進去。

　　屋內許老怪和白雪正密切關注著體感艙內康山和白悅的身體狀態(tài)，兩個人略顯疲勞。

　　宇文懿德?lián)Q下許老怪和白雪，一個人照看著康山和白悅。當他看著二人安靜地沉睡時，心里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許老怪和白雪又把宇文懿德?lián)Q下。

　　宇文懿德也沒有說什么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客房。

　　最終，他還是沒有能夠忍住，給許老怪打電話，在許老怪安排的工程師關照下，將體感艙的功率加大至十倍，也上載進入了幻境游戲。

　　睜開眼時，宇文懿德來到了一個天唐時代的縣衙府邸，這里很像影視城里的牛府，房屋家具簡陋，院落局促逼仄，而且還人滿為患，只見布衣百姓，青衣武侯游徼不良人往來穿梭，緊張忙碌得更像是一個菜市場。

　　“今天怎么這么多人，竟如此熱鬧？”宇文懿德自言自語道：“難道出事了？”

　　宇文懿德開始回憶起自己載入《大話取經》劇本殺幻境游戲時的情景，第一次載入時，他當時正在虎門客棧里吃飯，天唐時代的美食確實是新鮮綠色無污染，盡管也是羊肉系列居多，但是口感絕對正宗，再加上美酒宜人，千杯不醉，在不知不覺中，他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個美女從自己身邊走過，還從他身旁拿走了一壺酒……

　　最近一次載入時，他在牛府縣衙里待著整整一天一夜，審訊著被抓捕回來的人犯，還要處理一些倉庫徭役，土木工程，勸課農桑，偷雞摸狗，打架斗毆，鄰里糾紛等雞毛蒜皮的瑣事。

　　這里是窮鄉(xiāng)僻壤的邊陲小鎮(zhèn)懷遠縣，宇文懿德是懷遠縣尉，說好聽點，好比現(xiàn)代的縣公安局長，說難聽點，就是個芝麻綠豆的末流小官，還不如九品芝麻官的縣令管用，也根本無法和京師長安城里的縣尉相提并論，甚至還不如靈州都督府的靈武縣尉威風。

　　“說好不回來的，我為什么還要回來呢？非要干這個苦逼縣尉，還要去找康山？我在酒店客房里躺著吹空調，他難道不香嗎？”宇文懿德想到這里，還是有些后悔的。

　　可是，他后悔也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滿身是傷，臉上顯然被土磚塊拍過的武侯突然來報：“啟稟宇文縣尉，我在城外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尸體，請縣尉過去查看?！?p>　　“讓仵作過去看就行了，為啥非要讓我去？”宇文懿德低頭，忙著寫手中的文書。

　　“可是……”滿臉滿身是傷的武侯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宇文懿德口干舌燥，起來倒了一杯天唐款奶茶。

　　“這具無名尸體被燒焦了。”武侯解釋道。

　　“燒焦就燒焦了，怎么，驗不出是男是女嗎？”宇文懿德有些麻木地翻閱著堆積如山的文書：“意思，我就能驗出來了？”

　　“不是，而是……”武侯回答。

　　“難怪你審了三個囚犯，啥都沒問出來，就讓他們跑掉了，就你這個磨嘰樣，活該?！庇钗能驳潞懿荒蜔骸翱煺f！到底是什么。”

　　“啟稟宇文縣尉，這具尸體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蔽浜詈薜醚栏卑W。

　　“哎呦，你今天突然變得火眼金睛了，咋這么厲害了？”宇文懿德冷嘲熱諷。

　　“這是一具男尸，他是山賊幫主秦生！”武侯斬釘截鐵。

　　“噗！”宇文懿德聽罷，噴出一嘴天唐款奶茶，趕緊對武侯說：“快，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