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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危險妻子

第25章 婆婆的心機

他們的危險妻子 蒙其 4358 2022-04-24 16:44:24

  張可茹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說道:“法醫(yī)還在解剖鑒定,暫時還沒有出結(jié)果?!?p>  童欣瞬間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她冷靜地問張可茹:“你剛才說還要做DNA比對是吧?怎么比對?要把他們的兒子帶來嗎?”

  張可茹狐疑道:“已經(jīng)比對過了,之前他母親去派出所提供過DNA標本,你們不知道?”

  安雅一愣。

  張可茹敏銳地注意到她臉上的茫然,“你真不知道你婆婆去派出所抽了血?”

  安雅下意識地搖頭:“不知道?!?p>  童欣突然覺得這個回答不太好,最好回答知道,但安雅已經(jīng)說出口了,就算想補救也補救不了。

  這時,安雅又問了新的問題:“你們是在哪兒找到他的?。克囊路趺醋兂蛇@個樣子了?”

  “他被人埋在郊外的一處竹林里,是去挖竹筍的人發(fā)現(xiàn)的?!睆埧扇愕?。

  安雅有些吃驚,下意識地看了童欣一眼。

  童欣對齊文旭在哪兒被發(fā)現(xiàn)都不覺得驚訝,她一直認定兇手把尸體處理掉了,埋就是其中一種處理方式。她覺得安雅不該在這個時候看她,因為這個舉動可能會讓警察覺得奇怪,但又不能糾正她,只能伸手在她背心里順了順,做出安慰的樣子來。

  為了不讓警察注意到安雅可能不符合常理的反應,童欣皺著眉頭問道:“他是被人殺的嗎?”

  張可茹還是那口很嚴謹?shù)脑挘骸耙确ㄡt(yī)鑒定結(jié)果出來之后,才能確定?!?p>  認完衣服后,安雅又提供了口供,把齊文旭失蹤那天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是她第二次在警察面前說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出乎她自己意料,她說話居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結(jié)巴,可能是因為那天的事她原本就在腦子里捋過無數(shù)遍,又曾經(jīng)在警察面前說過一次,駕輕就熟了。

  從派出所出來,剛上車,童欣就對安雅說:“你剛才不該說不知道你婆婆去派出所抽血的事?!?p>  “為什么?”安雅此時思維遲鈍,反應不過來。

  “你想啊,你婆婆居然瞞著你去抽血,那不就是在提防你么?你說不知道,你跟你婆婆關(guān)系不好的事就暴露了啊?!蓖烙悬c著急,恨不得把自己提前做的那些準備工作一股腦兒地全塞進安雅的腦子里,免得她身上破綻這么多。

  經(jīng)她一提,安雅也有些后悔。

  萬般提醒自己小心,還是說錯話了。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懷著幾分僥幸地說:“我跟我婆婆關(guān)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周圍鄰居都知道,只要警察去查,就能查到。應該還好吧?”

  童欣皺著眉頭想了會兒,“算了,說都說了,這件事就先不考慮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p>  “你們明天還去旅游嗎?”

  安雅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童欣伸去按啟動鍵的手頓在了半空。

  “不去了?!蓖罒o所謂地笑了笑,“大不了就挨頓打唄,反正我都被打習慣了,總不可能再被打一次就湊巧死了吧?這種時候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留下來面對呢?”

  雖然尸體已經(jīng)半白骨化了,但是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是很先進的,有時候警察的破案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要是被他們找到真兇,就算齊文旭的真實死因無法準確查證,只要真兇一被找到,她的謊言依然會暴露。

  童欣十分后悔浪費了那么多時間,要是在齊文旭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之前解決掉杜巍就好了。怎么就這么巧,偏偏在他們要出去旅游的前一天,尸體就被找到了呢?

  安雅沒看出來童欣心里的彎彎繞繞。她心里本來緊張又害怕,要不是有童欣陪著,她恐怕都不敢來認尸。她雙手捂著臉,突然迸發(fā)出凄厲的哭泣聲。

  這段時間,她始終緊繃著神經(jīng),一方面擔心齊文旭回來找她算賬,另一方面擔心警察懷疑到她和童欣的身上,兩個方面,不管是哪一個,她都完了。

  現(xiàn)在塵埃落定,齊文旭當真死了,死得透透的,再也不會回來把她像仇人一樣往死里打,再也不會威脅她兒子的安全。盡管被警察抓獲的恐懼還沒有消失,但安雅卻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痛快感覺。這種解脫的快感和事跡敗露的恐懼與刺激交錯地拉扯著她,讓她就像是在懸崖邊走鋼絲,可能可以安全趟過,也隨時可能墜落進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幸好,她還有童欣這個伙伴,不至于孤身一人來面對這個危機。而童欣最后說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在她快要墜下懸崖的時候扔過來的救命繩,讓她莫名產(chǎn)生了一絲絲安全感。

  大約是安雅的哭聲傳到了車外,有人敲車窗。

  安雅沉浸在情緒釋放之中,臉埋在手掌中,沒有注意到。

  童欣打開車窗,看到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問她:“什么情況?她為什么哭?”

  童欣看了安雅一眼,回答道:“我朋友的老公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殺的,她剛剛來認了遺物。”

  警察一怔,些微有些尷尬,讓童欣好好安慰安慰她朋友,離開了。

  安雅依然在哭。

  童欣把紙巾放在她的膝蓋上,任由她哭,把車開走了。這地方,當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童欣當著安雅的面,給杜巍打電話:“老公,明天的自駕游,我想取消了?!?p>  “為什么?”杜巍猜到了原因,心里不太高興。

  童欣臨時告訴他,周末想去瀘沽湖玩,他雖然有很多工作要做,還是答應了,為了這趟旅游,提前把工作安排好了,原本和重要客戶約了周六一起打球也聯(lián)絡取消了?,F(xiàn)在,她居然說不去了!

  “我陪雅雅來喻江分局認人,她老公不是失蹤一段時間了么?結(jié)果就是他。我這兩天想陪雅雅吃飯逛街散散心?!?p>  “他們家出了事,為什么要影響到我們家的出行計劃?”

  “她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妹嘛。要是你最好最好的兄弟遇到這種事,你還能心安理得地出去玩兒?”

  “為什么不能?你已經(jīng)陪她去認尸,表達了慰問,還要怎樣?就算是我最好的兄弟遇到這種事,我也不可能成天陪著他?!?p>  “……我們女人跟你們男人處理這種事肯定是不一樣的啊。求求你了,好不好?我周末一定會花一整天在家里陪你和孩子?!蓖朗钩鋈鰦纱蠓?,這一招,有時候很有用,有時候卻輕易就能把杜巍激怒,毫無規(guī)律可循,她只能賭一把了。

  “我一會兒打給你?!倍盼≌f完之后,就掛了電話。

  安雅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一張臉又紅又腫,早晨出門上班之前畫的淡妝已經(jīng)完全花了,黑色的眼線被淚水暈染開,從下眼瞼到下巴,在她臉上留下兩道長長的黑色印子。

  她對著鏡子用濕紙巾擦臉,轉(zhuǎn)過臉來忐忑地問:“杜總怎么說?他是不是很生氣?你回去之后要是當真會挨打的話,還是跟他一起去旅游吧?!?p>  童欣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行車記錄儀,讓她小心點說話?!澳悴灰X得他會打我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安雅頓悟:不能在車里說杜巍的壞話,他是會看行車記錄儀錄像的。

  “他說等會兒再打給我。”童欣又說道。

  兩人就安靜地等待。

  童欣看到路邊的咖啡館,問道:“你是直接回家,還是先喝杯咖啡再回家?!?p>  安雅搖頭,“直接回家。我還要問我婆婆哪天去派出所抽的血,為什么不告訴我?!?p>  “你不是說她的腿摔斷了嗎?她坐著輪椅還能到處跑?”

  “那應該就是她摔斷腿之前的事?!卑惭磐蝗挥X得孫玉蘭的心機也挺深的,一面罵她不出去找齊文旭,一面又瞞著她跑去派出所抽血驗DNA。

  過了幾分鐘,杜巍打電話過來,說重新和重要客戶約了周六打球,讓童欣作陪,因為客戶要帶妻子,其他時間就讓她自己安排。

  童欣把這句話轉(zhuǎn)告給安雅,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童欣是當真害怕挨打,盡管她已經(jīng)被打習慣了,但她很怕疼。安雅也是當真害怕童欣挨打,杜巍比齊文旭還可怕,至少,齊文旭不會把她關(guān)在籠子里當畜生養(yǎng)。

  車停在安雅家樓下,童欣熄了火,關(guān)了行車記錄儀,說道:“雅雅,我之前跟你保證過,如果齊文旭活著回來,一定會幫你再殺他一次,看來不需要我們再動手了,上次我就已經(jīng)成功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尸體怎么會被人搬到郊外去埋了?!?p>  安雅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那天你開車撞他,是不是被人給看到了?”

  “你說,有沒有另外一個可能?”

  “什么可能?”

  “那天,除了我們倆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想殺齊文旭。我撞了齊文旭之后,他可能沒有馬上斷氣,另外一個想殺他的人干脆把他弄到郊外去埋了,讓他徹底死透?”這是童欣從派出所出來到安雅家門口這段短短的時間內(nèi)能想出來的最好的把謊言繼續(xù)圓下去的說法。

  “我不知道。”

  “我覺得可能就這么巧了,不然這件事怎么都說不過去。如果只是單純被人看到了,那他該去報警抓我呀,怎么會幫我把尸體給處理了呢?也就是說,那天,除了我們倆之外,其實,我們還有第三個意料之外的同謀,齊文旭是被我們?nèi)齻€人殺的。”

  安雅慌了,“那這個人要是被警察抓到,我們是不是就危險了?”

  “不會。相反,我們更安全了。如果查到我們身上,那也只是純粹的交通意外加肇事逃逸啊,最多就是我在你面前撒了謊?!蓖腊胝姘爰俚兀┤“惭艑λ男湃??!爸灰覀冃⌒囊稽c,不說錯話,不主動露出破綻,這一關(guān),我們肯定能安然渡過?!?p>  “對,只要我們小心一點,這一關(guān),肯定能安然渡過?!卑惭疟徽f服了,一半是童欣努力的功勞,一半是她自己的僥幸心作祟,但她依然緊張得口干舌燥,拿起童欣車里放的未開封的礦泉水猛喝了幾大口。

  安雅下車之前,童欣從置物箱里找了個黑色的口罩出來,讓她戴著,免得別人看見她哭得紅腫的臉。

  安雅戴著口罩回到家,孫玉蘭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徐慧在陽臺上勤勞地擦窗玻璃,齊一迪坐在徐慧給他買的積木桌前拼積木。

  孫玉蘭見安雅回來了,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鐘不到,詫異地問:“你今天咋這么早就回來了?”

  安雅沉默地脫下口罩,露出又紅又腫的臉。

  剛好徐慧也見安雅這么早就回來了,從陽臺走進來打招呼,看到她的臉,嚇了一跳:“哎呀,你哭了?你干啥哭???有人欺負你了?”

  孫玉蘭嘴角抽了抽,覺得安雅認這個干媽小題大做,安雅本來就喜歡哭,哭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有什么好值得驚訝的?

  齊一迪也被安雅的臉嚇到了,坐在小椅子上瞪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她。

  安雅疲倦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問孫玉蘭:“媽,你去派出所抽過血驗DNA?”

  “對。”孫玉蘭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臉色陡然一變,“你怎么知道的?你好端端的問我這個做啥?”

  “今天中午有警察打電話來讓我去認尸,我去認了,他們也驗了DNA,就是齊文旭。他死了。我沒看到他的尸體,警察說尸體已經(jīng)半白骨化了,怕嚇到我,不給我看,只讓我看了他身上穿的衣服?!泵鎸χ鴮O玉蘭,安雅的緊張和害怕意外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乎尋常的平靜。

  她看著孫玉蘭凄厲地尖叫,似乎想要站起來抓著她質(zhì)問,卻因為腿傷猛地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沙發(fā)上,然后,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哭聲傳得上下好幾層樓都能聽見。

  齊一迪不懂奶奶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疑惑地呆坐在小椅子上,沒動。

  徐慧冷眼站在一旁,看著孫玉蘭躺在沙發(fā)上哀嚎,看著她從沙發(fā)上滾到地板上,傷腿在茶幾腿上重重地嗑了一下,緊接著,孫玉蘭發(fā)出更加凄厲的慘叫。

  徐慧冷靜地拿起自己放在餐桌上的手機,撥通了120的電話。

  孫玉蘭哀嚎了一陣之后,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安雅也像個看客般從頭看到尾,看著孫玉蘭摔倒在地上,看著兒子跑到奶奶面前,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又跑到她的面前說道:“媽媽,奶奶睡著了?!?p>  安雅看了兒子一眼,神情恍惚,眼神渙散,心里異常的平靜轟然坍塌,腦子嗡嗡作響。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轉(zhuǎn)頭,她看到了徐慧冷靜的臉。

  徐慧道:“我打了120,醫(yī)生一會兒就會到。你去洗個臉,把頭發(fā)梳一下。能站起來嗎?要是不能的話,我扶著你。”

  安雅看到徐慧的臉,內(nèi)心神奇般地迅速鎮(zhèn)定下來。兒子圓嘟嘟的小臉和健康的氣息更是給了她支撐身體和大腦的力量。

  齊文旭死了,她的兒子安全了?,F(xiàn)在,危險的人是她自己,她一定要十分小心,不能讓警察給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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