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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危險妻子

第19章 干媽

他們的危險妻子 蒙其 3208 2022-04-18 13:26:28

  周日是個大晴天。

  安雅起了個大早,在陽臺上伸展了下身體,迎著藍天白云,看著樓下花園里一大片迎風招展的火紅三角梅,心情好極了。

  昨晚八點過,徐慧給她打了電話,告知了餐廳的名稱,讓她不用喊車,就搭他們家的車去。安雅當時很痛快地答應了。

  孫玉蘭醒來后,安雅告訴她晚上在外面吃飯。孫玉蘭一聽就不同意:“在外面吃?好端端的去外面吃做什么?浪費錢?!?p>  “徐姐……”安雅突然想到,再這么喊就不合適了,不過,她打算到今晚再改——都說生活得有儀式感,她也儀式感一回?!靶旖阏埼覀円患页燥?。”

  “她請我們吃飯?她為什么要請我們吃飯?”孫玉蘭活了這么大的歲數(shù),還沒見過當保姆的請主人家吃飯的,很是驚訝。

  “她想認我當干女兒,我同意了?!卑惭牌届o地告知。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齊文旭不在的好處,要是他在的話,說不定會反對,她就認不成這么好一個干媽了。就算齊文旭不反對,恐怕,也是看在徐慧家里有錢的份兒上,指不定要想什么歪點子,讓干爹干媽帶著他發(fā)財。

  即便齊文旭不在,還是有人語氣不善地反對:“你要認一個保姆當干媽?你是不是瘋了?不行,我不同意,太丟我們老齊家的臉了!”

  現(xiàn)如今的鄰居關(guān)系不像以前了,一個小區(qū)里面住那么多人,大多之間關(guān)系都很淡薄,互相之間都不認識,更無從去了解別人家的家境。安雅一家在小區(qū)里認識的人算多的,那也是因為他們有孩子,孩子們一起上學一起玩兒,一來二去的就熟了。最近因為齊一迪被勸退,別的家長都躲著他們,他們也就少有和別的鄰居來往了。

  在徐慧來他們家?guī)兔χ?,孫玉蘭都不知道小區(qū)里面有這號人。要不是徐慧跑去天嬌上班,安雅也不會認識她。徐慧平時穿著打扮十分低調(diào),工作又不是保潔就是保姆,給了人很大的錯覺,以為她家里很窮。

  孫玉蘭也有這樣的錯覺。她瞧不起給別人家當保姆的人,覺得那是服侍人的工作,是下等人的工作。只要家里不會窮得要飯,她就不會去給別人家當保姆服侍人。

  安雅直截了當?shù)馗嬖V她:“這是我的事,你反對也沒用。”

  孫玉蘭火氣大盛:“文旭不在,我看是沒人管得了你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認干媽,你家里那個媽還沒讓你受夠???認人當干媽都算了,居然認個保姆當干媽,臉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這叫啥?這叫下賤!”

  不愧是齊文旭的親媽,一脈相承。安雅本來不想懟回去,因為她不想破壞今天的好心情,但如果不懟回去,看這情形,她今天一天也別想有好心情了。

  “你要是看不慣,你可以走,回老家去?!卑惭诺?。

  孫玉蘭現(xiàn)在最聽不得讓她走,又開始干嚎,借著罵齊文旭指桑罵槐地罵安雅,哀嘆自己命苦。

  安雅懶得搭理她,讓她嚎去。懟了婆婆一場讓她心情無比暢快,煩心事也像長了翅膀飛走了似的。她決定,今天不想別的,也不去想和童欣相關(guān)的事,今天,就單純地快樂。因為,從今天起,她也擁有一個會疼愛她的“媽媽”了!

  “媽媽。”齊一迪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抱著奧特曼,睡眼惺忪地從他房間里走出來,吵著餓,要吃飯。

  看到兒子,安雅的心頓時軟塌塌的,走過去牽著他的小手,帶他洗臉吃飯。

  中午,安雅聽見孫玉蘭給她嫂子還有弟媳婦兒打電話,說她要認個窮保姆當干媽。很快,她的手機就響了,見就是那兩位嬸嬸打來的,安雅沒接;她們又發(fā)了一排59秒的語音過來,她也沒點開聽。想來都不是什么好話,估計都是嫌她給老齊家丟臉的,眼不見,心不煩。

  整個白天,孫玉蘭都拉長著臉。

  下午,徐慧打電話給安雅,讓她們到地下停車場來。

  安雅早給兒子收拾好了,母子倆都穿了嶄新的衣服。安雅慶幸昨天童欣帶她逛街買了好看的衣服,不然,今天的“儀式感”總覺得要差點兒意思。

  安雅去推孫玉蘭的輪椅。孫玉蘭本來不想去,但她嫂子和弟媳婦兒給她出了主意,讓她去吃,吃了再罵,把安雅認的干媽罵掉,就不會丟他們老齊家的臉了。孫玉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讓徐慧下不來臺。

  進了電梯,她看見安雅按負一樓,不滿地提出質(zhì)疑:“你要騎單車帶我?。课业妮喴卧趺崔k?放在哪兒?就不能去坐公交車?”

  安雅道:“人家家里有車,我們坐他們家的車去?!?p>  孫玉蘭心里一驚:一個保姆,家里居然有車開?他們家都還沒車呢。她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但想著人家都說現(xiàn)在的車便宜了,幾萬塊就能買上一輛看上去很漂亮的車,徐慧家就算有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安雅不是說文旭拿了幾萬塊去打賞女主播嗎?要是不拿去打賞,那些錢也可以買輛車了。

  這么一想,她又在心里默默埋怨兒子敗家。

  徐慧在樓道口等著安雅。

  她今天穿了一身漂亮又剪裁得恰到好處的旗袍,佩戴了精心挑選的珠寶,畫了好看的妝,像個富貴人家的太太似的,壓根兒看不出來是別人家的保姆。

  孫玉蘭驚得眼睛脫框,差點兒沒把她給認出來。

  安雅也驚艷了,忍不住夸贊:“徐姐,你好漂亮?!?p>  徐慧本就是個愛美的女人,只是最近掩飾得好,被人夸獎自然高興,拉著安雅的手打趣:“你這孩子,還叫姐哪?”

  安雅紅著臉,羞澀地喊了聲“干媽”。她已經(jīng)在心里演練了好多遍了,可當真喊出來,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就像孫玉蘭說的那樣,三十歲了,都是當媽的人了,還認干媽。

  徐慧激動得眼眶發(fā)紅,聲音中帶著不太明顯的哽咽:“哎!”為了掩飾自己的激動,她招呼他們上車,“來來來,上車,去吃飯?!?p>  陳浩從車上下來,問需不需要幫忙。

  孫玉蘭這才注意到,停在路邊這輛好大的車原來就是徐慧家的。別的車不認識,但是寶馬奔馳這樣常見的車標,孫玉蘭是認識的——都是一般人買不起的豪車!

  坐在寬敞舒適又豪華的車里,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徐慧轉(zhuǎn)過身來和安雅母子倆有說有笑,原本想著給徐慧一個下馬威的孫玉蘭,腦子里像是突然灌了漿糊,心里犯怯,什么都不敢說了。

  晚飯是在一家看上去就很貴的餐廳吃的,包廂里散發(fā)著淡雅的香味,穿著制服的服務員說話很客氣、笑得很好看。

  孫玉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甚至因為自己坐輪椅而自慚形穢起來,在心里埋怨安雅:要認干媽也不挑她腿腳好的時候,偏挑她斷腿的時候,害她丟臉。

  徐慧把菜單推到安雅母子面前,讓他們倆盡管挑自己喜歡的菜。安雅看到上面的價格,就下不了手,倒是不懂這些的齊一迪指著其中一道菜的圖片大聲說:“我要吃這個。”

  齊一迪點的這道菜標價588,安雅斥了他一句:“你懂點什么?你就知道看著好看。媽媽也不懂,讓徐奶奶點?!彼樖职巡藛瓮频叫旎勖媲?。

  見安雅客氣,徐慧也不想讓她指著最便宜的菜點,就自己做主了。

  餐桌上正好有另外一本菜單,孫玉蘭隨便翻開一頁看了眼。乖乖!這菜咋這么貴?吃了是要成仙還是咋的?

  開始吃飯之前,徐慧簡短地說了幾句話。

  孫玉蘭見她說著說著紅了眼眶,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里怪,只能歸結(jié)于有錢人的想法她看不懂。

  徐慧說完話后,從包包里拿出兩個盒子來,說是給安雅和齊一迪的禮物。

  安雅把兩個盒子接過來,打開一看,大的盒子里躺著一對厚實的金手鐲,顯然是給她的;小的盒子里是一個扎著紅繩的金平安鎖,顯然是給齊一迪的。兩份禮物的做工都極其精致,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

  孫玉蘭看得咂舌。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安雅受寵若驚,趕緊推辭。

  她很慚愧,她都沒有想到要給干媽買禮物,哪兒能收這么貴重的禮?

  徐慧佯裝生氣:“你不收就是瞧不起干媽準備的禮物,嫌土。”

  “這怎么可能呢?”

  “你沒這么想就收著,把平安鎖給一迪試試,看看合適不合適。”

  徐慧站起來,走到齊一迪身后,把平安鎖親自給他戴上。齊一迪現(xiàn)在和她很熟了,乖乖地不掙扎,任由她往自己脖子上戴東西。

  “大小剛剛合適?!毙旎坌χ洫勛约撼叽缒媚蟮眠€算準。

  陳浩在圓桌對面笑著附和:“款式也選得很合適,小孩子就是要戴這種保平安的東西?!?p>  這下,安雅不好再推脫了,只好接受了。

  除了這兩樣禮物,徐慧還給安雅母子倆一人準備了一套衣服。她說按他們老家的規(guī)矩,認干女兒是要買衣服的。

  衣服倒不是那種很大的牌子,安雅穿在身上不會不自在。她感動得難以自已,紅著眼眶接過禮物,琢磨著改天給徐慧買條漂亮的旗袍作為回禮。

  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只有孫玉蘭一人有些格格不入,但另外的四人都沉浸在歡快的氣氛里,誰也沒有心思去顧及她的感受。

  等加單的點心的時候,徐慧突然提到了齊文旭:“雅雅,齊文旭究竟上哪兒去了?他還沒跟家里聯(lián)系?”

  “沒有。”一提到齊文旭,安雅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本來是打算這一整天都不去考慮齊文旭的問題的。

  孫玉蘭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在打扮成富貴太太的徐慧面前,她發(fā)作不起來。

  “他以前在家的時候,經(jīng)常打你,是吧?”徐慧的問題讓安雅和孫玉蘭同時一驚。

  孫玉蘭立即轉(zhuǎn)頭盯著安雅,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在外人面前亂說。

  安雅垂著眼皮,點了點頭。

  孫玉蘭頓時拉長了臉。就算徐慧現(xiàn)在是安雅的干媽了,對孫玉蘭來說,也是外人,沒事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男人打自己,算怎么回事?這不是不給自己男人留面子么?

  徐慧覷了孫玉蘭一眼,冷笑了一聲:“以前的事我管不著,要是他回來之后再跟以前一樣,你來找我,我?guī)湍銚窝!?p>  安雅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徐慧,“你幫我撐腰?”

  “對,干媽幫你撐腰?!毙旎酃室庹f給孫玉蘭聽:“他沒工作是吧?如果你們倆離婚,孩子肯定歸你。要是齊文旭不死心纏著你們,也沒事,干爹干媽幫你出頭。街頭上混混有的是,隨便出點兒錢找兩個人套他頭打一頓,他還不知道是誰打的?!?p>  孫玉蘭的臉陰郁得嚇人,不過,這桌上的其他四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怕她。

  安雅大為感動,幾乎要落淚。她把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強忍回去,哽咽地點了點頭。

  從餐廳回到家,孫玉蘭跟打蔫兒的茄子似的,一聲不吭地自己操控輪椅進了臥室,關(guān)上門,沒再像往常一樣埋怨念叨。

  安雅難得地清凈了一晚上,溫暖的感動依然在她的心間流淌。這就是有好“爸爸”好“媽媽”的好處,她在夢中期盼了多年的“娘家人幫忙撐腰”,在她三十歲這年,奇跡般地實現(xiàn)了。

  只是稍微一想,她就感動得熱淚盈眶。

  當天晚上,安雅躺在床上,聽著兒子均勻的呼吸聲,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一定要盡快跟童欣說清楚,讓她道多少次歉都可以,殺杜巍的事還是算了罷,她們一定可以想出別的不用犯罪的辦法來走出困境。

  星期一早晨,安雅準時來公司上班。大約九點半的時候,她給童欣發(fā)消息約見面,沒有得到回復。她猜童欣是不是生氣了。

  十點過,向來準點兒上班的杜巍還沒到,大家都很詫異。

  每周星期一上午十點例行開會,杜巍除非出差,從來沒有遲到或缺席過。

  秘書裴詩雨打電話詢問之后通知大家:“杜總有事,今天不來公司,今天的會議暫時取消,推遲到明天上午再開?!?p>  眾人覺得這種情況有點兒反常,紛紛議論杜巍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安雅,你跟杜夫人不是閨蜜么?他們家沒出什么事吧?”有人問安雅。

  安雅心里有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心里有塊大石頭壓著似的,她強忍著不安回答:“我前天和欣欣逛街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剛才給她發(fā)了消息,還沒回我,我暫時也不知道。”

  “沒回消息???她平時回消息快么?”

  “有時快,有時候要很久,沒個定數(shù),她不是一直把手機拿在手里的?!?p>  安雅本意是不想讓別人打探童欣家的消息,也是為了說服自己應該沒出什么事,但沒用,童欣那天走路不自然的模樣在她腦海里晃來晃去,還有她凄慘地笑著說指不定哪天就被失手打死了的畫面。

  她借口上廁所,在廁所里給童欣打電話。

  對方關(guān)機。

  安雅的心更慌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童欣依然沒有回消息,打她電話也依然是關(guān)機,安雅坐不住了,午飯都顧不上吃,出了公司喊了個網(wǎng)約車趕去童欣家。

  她很怕趕過去之后只看到童欣的尸體。

  不不不,看到尸體恐怕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杜巍失手打死童欣之后,把尸體處理掉,讓人想找都找不到。

  一路上,安雅想到了很多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的相關(guān)新聞,越想心里越是絕望:報應,這么快就來了么?

  正值中午,童欣家里只有兩個保姆。問明來意后,她們告訴安雅:“先生早上送孩子上校車后,就和太太一起出去了,我們不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恕!?p>  安雅只好離開。

  她心神不定地坐在別墅區(qū)里的椅子上,給杜巍打電話,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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