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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危險妻子

第4章 抽簽

他們的危險妻子 蒙其 4319 2022-04-03 11:55:28

  “我……”

  “現(xiàn)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明天我去你們醫(yī)院找你,約你出去喝咖啡。”童欣打斷安雅的話,看了眼熟睡的齊一迪,“給你訂個酒店?”

  安雅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吧。”

  “你不是不想回家?”

  “總是要回去的,我明天還得去上班,孩子還是得留在家里給他奶奶帶?!痹绞抢щy的時候,越是得珍惜工作。

  “要不干脆把你兒子送去寄宿制幼兒園,這樣你就不用擔(dān)心他在家里出問題了?!蓖澜o了個建議。

  “寄宿制?”安雅稍微想象了一下寄宿制幼兒園的生活,又搖了搖頭,“你忘了?福利院里那些沒有被領(lǐng)養(yǎng)的小朋友多希望有個家、有疼愛他們的爸爸媽媽?他還這么小,要是把他送去寄宿制學(xué)校,那和養(yǎng)在福利院有什么區(qū)別?”

  兩人都沉默了,福利院是她們倆都不想觸及的話題,雖然她們只在那里呆了很短的時間就被領(lǐng)養(yǎng)了,沒有任何關(guān)于那些日子的記憶。

  童欣把安雅母子送到家,看著她抱著兒子走進(jìn)小區(qū)大門,從煙盒里抽了一根香煙,點燃,緩緩地靠在椅背上。

  一小撮煙灰掉落在她昂貴的碎花裙上,她盯著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手指在顫抖。

  沒想到,安雅,居然當(dāng)真對她的提議動心了。

  她發(fā)出兩聲神經(jīng)質(zhì)般的輕笑,放了首自己喜歡的歌,哼著歌開車走人。

  進(jìn)家門之前,齊一迪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媽媽。安雅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摸出鑰匙打開門,發(fā)現(xiàn)杜巍和孫玉蘭都還沒睡。

  孫玉蘭平時睡得很早,十點之前就會上床,今天應(yīng)該是在等他們,聽見門的響動,迎上來急切地問:“一迪沒事吧?你手機(jī)是不是沒電了?”

  安雅現(xiàn)在看見齊文旭和孫玉蘭就心生厭惡,一個把她兒子綁起來關(guān)在柜子里,一個平時溺愛孫子一到關(guān)鍵時刻卻連保護(hù)他都辦不到。

  齊一迪縮在安雅懷中,頭埋在她的肩窩,小手揪著她的衣服,瑟瑟發(fā)抖,大約是想起了之前可怖的經(jīng)歷。

  安雅沒說話,緊緊抱著孩子往里走,準(zhǔn)備給他洗個澡。齊文旭帶著怒意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你啞巴了?沒聽見媽問你話?”

  安雅停下腳步,她心里恨極了,但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爭這一口氣沒好處,萬一把齊文旭惹惱了,他們母子倆又沒好果子吃。她隱忍地說:“醫(yī)生說他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需要時間恢復(fù)?!?p>  齊文旭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看吧,我就說沒事,小題大做,浪費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睂O玉蘭不停地念叨著,大約這樣,她就可以不用愧疚了。

  這一晚,安雅在兒子的小床上睡,陪著他。半夜,齊一迪被噩夢嚇哭,安雅驚醒,一邊輕聲哄孩子一邊在黑暗中默默垂淚。

  第二天早晨,安雅帶著齊一迪吃早飯的時候,齊文旭被手機(jī)震醒。他惱火地接起電話,迷迷糊糊的腦子因為對方的一句話瞬間清醒:“喂,你老婆昨晚上當(dāng)真帶著你兒子跳河?。课铱吹揭曨l了,不是假的吧?”

  齊文旭難以置信地點開微信,發(fā)現(xiàn)有好幾個人給他發(fā)了消息,幾乎都是發(fā)視頻給他,向他求證真假的。其中還有兩個債主,問他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什么時候能還錢。他瞬間暴怒,沖到飯廳,沖安雅怒吼:“你居然帶著我的兒子去跳河?你是不是瘋了?”

  齊一迪嚇了一大跳,以為爸爸要收拾他,大哭著跳下椅子鉆進(jìn)媽媽懷里躲起來。

  孫玉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吧?安雅,你、你沒做這種傻事吧?”

  齊文旭把手機(jī)拍在桌面,讓孫玉蘭自己看。

  安雅垂著眼簾,沒說話,齊一迪蜷縮在他懷里哭。

  孫玉蘭看了視頻,眼淚嘩嘩流,罵安雅:“你不要命了,娃娃還要命的。你是跟他有仇啊?自殺還要帶著他?你要死你一個人去死,不要禍害我孫子!”

  “你下次要死不要去跳河,去撞車,老子還能得幾十萬賠償。跳河死了老子才不會給你收尸!”

  齊文旭氣得把安雅的飯碗端起來往她腦袋上砸去,安雅抱著兒子躲開,碗砸在地上摔得稀碎,半碗白粥濺得到處都是。

  齊一迪驚恐地尖叫,安雅輕輕拍著孩子的后背安撫。

  兵荒馬亂的早飯過后,安雅像往常一樣去上班,齊一迪追到門口,緊緊拽著她的衣襟不想讓她出門。她蹲著哄了好一會兒,才哄得他不情不愿地松開手。

  剛出門,安雅就接到徐慧打來的電話。徐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安雅,你、你……”

  “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昨晚上帶著兒子跳河的視頻,才給我打電話?”安雅主動問道。

  “我、你、安雅,你現(xiàn)在還好吧?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只要活著,什么問題都能解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p>  徐慧的聲音很急,好像在哽咽,關(guān)切意味濃厚。安雅仿佛被冰封住的內(nèi)心感到了一絲絲久違的溫暖,“徐姐,我沒事,我昨天就是頭腦發(fā)熱,一時沖動,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了,不會再做傻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p>  到了醫(yī)院,先到的同事們又聚在一起議論,看見安雅來,都跟約好了似的住了口。

  安雅沒有忽視掉他們異樣的目光,她知道,視頻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傳開了。她像平時一樣向大家問好、沖咖啡、擦拭辦公桌,正常地做上班的準(zhǔn)備工作。

  魏蕓蕓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走進(jìn)來,遲疑地說:“安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你要是遇到困難了,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p>  安雅拿不準(zhǔn)她是來看她笑話的,還是純粹來表示關(guān)心的,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是安雅可以談心的對象。“我昨天就是因為兒子教育的問題跟我老公吵了一架,一時想不開,沒事,我已經(jīng)想開了?!?p>  “當(dāng)真?”

  “當(dāng)真?!?p>  “你想開了就好,我也經(jīng)常因為我女兒的教育問題跟我老公吵架,這沒什么的,就沒有不因為教育問題吵架的家庭?!?p>  “嗯?!?p>  “那你先忙,我出去了啊。”

  “嗯。”

  魏蕓蕓離開一會兒,又有人敲門。安雅有些不耐煩地抬頭看了眼,意外地發(fā)現(xiàn)是老板吳曼莉,趕緊站起來招呼:“曼莉姐?!?p>  吳曼莉走進(jìn)來,關(guān)上門,關(guān)切地問:“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p>  “你怎么能做這種傻事呢?是跟你老公吵了架?他不會還打你了吧?”

  安雅遲疑了一瞬,點了點頭。

  吳曼莉嘆了口氣,掏心掏肺地說:“我啊,離過兩次婚,兩次都是因為過不下去了。過不下去就離唄,誰離了誰不能活?。磕憧汕f不要做傻事?!?p>  安雅很羨慕吳曼莉,因為她活得很瀟灑,想離婚就能離婚。一想到齊文旭讓她下次找死去找車撞死的話,安雅心里就泛起一陣一陣的寒意。

  送走吳曼莉,又有兩個同事進(jìn)來,都是來安慰她的。安雅發(fā)現(xiàn)自己很奇怪,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被冰凍上了還是咋的,即便她笑著應(yīng)付這些同事的安慰,內(nèi)心卻沒有泛起一點點波瀾,不管是討厭還是慰藉的感覺,都沒有。

  童欣今天來得比較早,一來就往卡里預(yù)充了二十萬。她主動去見吳曼莉,提出要安雅陪她出去喝咖啡搭購物。吳曼莉爽快地允了。

  出門的時候,她們剛好碰到才來上班的徐慧。徐慧的臉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安雅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順便問了句,她笑了笑,說自己沒事,只是,她的笑容帶著幾分憂傷,不像平時那么自然。

  其他同事羨慕地看著童欣帶著安雅離去的背影,小聲議論:

  “看來安雅之前說的是真的,她們倆當(dāng)真是閨蜜?!?p>  “怎么突然發(fā)出這種感慨?”

  “你還不知道?童小姐為了安慰安雅,特意又往卡里充了二十萬,就為了可以隨時帶安雅出去逛街喝咖啡。”

  “臥槽,我怎么沒有這種閨蜜?我天天求菩薩保佑我閨蜜努力變成富婆養(yǎng)我,那丫……”

  “那丫也有同樣的愿望,是吧?”

  “確實?!?p>  童欣車?yán)锏臍夥詹⒉幌癜惭磐聜兞w慕的那樣輕松愉悅,哪怕流淌著輕快的音樂。

  “我……”安雅剛想說話,卻被童欣打斷了:“你想喝什么?要是沒有特別想喝的,那就去我經(jīng)常去的咖啡館,可以吧?”

  “可以?!卑惭虐驯緛硐胝f的話咽了回去,拿不準(zhǔn)童欣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已經(jīng)反悔了。

  到了咖啡館,童欣要了個包廂,一邊攪拌咖啡一邊說:“剛才我的行車記錄儀開著,不好說話,杜巍經(jīng)常查看我的行車記錄儀,要是我中途突然關(guān)掉,他會起疑心?!?p>  安雅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已經(jīng)過了一晚上了,你的想法有沒有什么改變?”童欣問道。

  安雅冷笑了一聲:“早晨,齊文旭看到別人傳上網(wǎng)的視頻,把我的飯碗給摔了,還讓我下次要死記得去撞別人的車,好給他留個幾十萬?!?p>  “你當(dāng)初怎么就看上了這種男人?”童欣忍不住吐槽。

  安雅沉默地盯著她。

  童欣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點燃香煙,“你瞪著我做什么?這也是我一直在問我自己的問題。既然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那我們就來擬定一下計劃,首先,解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她其實特別擔(dān)心安雅反悔。前段時間才出了個命案,一個女人遭受家暴,把老公反殺之后主動自首,前幾天判下來了,有期徒刑六年。

  坐牢,哪怕是一天,童欣都不愿意。

  幸好,安雅沒有反悔。只要她有幫手,她就有信心能逃過法律的處罰。

  “什么問題?”安雅問道。

  童欣吐了口煙,“先殺誰?”

  安雅張了張口,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雖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但她還不能做到心平氣和地討論這種問題。

  “我們總不能同時把他們倆弄死吧?肯定會被抓的。這樣,公平起見,我們抽簽吧?!蓖雷蛲硖纱采蠜]怎么睡,一邊聽著杜巍的呼吸聲一邊思考這個問題。

  她想讓杜巍立即就死,但上次為了引誘安雅,隨口說了個先后順序。她不希望和安雅一開始就因為爭執(zhí)誰先誰后而鬧僵,這是她思考之后得出的最佳辦法。

  安雅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兩人撕了兩張便簽紙,一張寫1,一張寫2,由童欣揉成團(tuán),再由安雅先選。選定之后,兩人同時打開紙團(tuán)。安雅手中的紙團(tuán)上,被折疊后變得曲折的黑色1字像是一個魔咒,讓她的心臟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兩人同時抬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童欣面不改色地把安雅手中的便簽紙拿過來,連同自己手里這張一起,撕得粉碎后扔進(jìn)了垃圾桶。

  “順序就這么定了?!蓖勒f道:“其實,我上次只是順口說要是我開車把你老公撞死怎么樣,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讓你要自殺就去撞車。要不,我們就用這個辦法吧,到時候你還能得一筆賠償款。”

  安雅緊張得腦子嗡嗡作響,童欣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遙遠(yuǎn)且不真實,但每一個字,都切切實實地鉆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以此來緩解緊張。

  “好,就這么辦?!彼?dāng)然知道回答的是自己的聲音,但自己的聲音,今天,聽上去也有些陌生。

  “那你得告訴我,他喜歡去哪些地方。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開車出去就把他給撞了,得選個合適的地點,最好是沒有監(jiān)控的?!?p>  安雅沉思了一會兒,“他天天出去打牌,我倒是知道他經(jīng)常去的幾個地點,但是有沒有監(jiān)控,我不知道,得去考察一下才知道。”

  她打開手機(jī)地圖,把齊文旭經(jīng)常去的幾個地方指給童欣看。童欣看到其中一處,愣了一下,“這里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p>  安雅吃驚道:“還沒實地考察,你就知道了?”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在這個地方住過?”

  安雅一愣,想起來了:她以前跟童欣確實一起來過這個地方!那時候,童欣的養(yǎng)父母剛離婚不久,她們倆剛成為好朋友不久,童欣為了忘掉過去開始新的生活,帶著她一起走過了她和養(yǎng)父母曾經(jīng)一起住過的地方。

  她不想承認(rèn)自己還記得,“這么多年了,早記不清了。”

  童欣似乎并不在意,她解釋道:“這一片我知道,天明工業(yè)區(qū),本來前兩年就要拆遷,但這是前任市長推進(jìn)的項目,剛拆了三分之一,前任市長違紀(jì)進(jìn)去了,這個項目就擱置了,這一片兒跟著破敗了。我前段時間剛好去看過,那邊除了幾個小店,好像沒什么監(jiān)控攝像頭。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去考察一下?!?p>  兩人又合計了除掉齊文旭之后的事。

  兩個多小時后,兩人才離開咖啡館。

  離開之前,童欣特意叮囑安雅:“有些事,我們千萬不能在手機(jī)里說,免得留下不必要的證據(jù),只能見面說?!?p>  安雅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感覺,沒有絲毫的猶豫,平時居然還會去注意周邊地區(qū)的監(jiān)控攝像頭,看那種書,還提醒她注意事項,這樣的童欣,讓安雅覺得很陌生。

  童欣直視著她的目光,坦然地反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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