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jiān)委屈的看著李銘,李銘面色精彩道:“看個屁!你看本王做甚么?你不是要詩嗎!拿去吧!”小太監(jiān)帶著哭腔道:“王爺,這……”身后那青年走過來溫和道:“你就把這首去拿給陽城看吧,她不會怪你的?!?p> 小太監(jiān)只好無奈忐忑的上前收好賈璟的詩對著那青年道:“謝過吳王殿下?!蹦乔嗄挈c了點頭,這人正是永熙帝五子吳王李鐫,永熙帝共七個兒子其中二子早亡,所以現(xiàn)在只有楚王李欽,韓王李鐘,谷王李鋼,吳王李鐫,周王李釬,還有老七李銘這六個兒子。
吳王李鐫素來喜愛文華之事,如今觀政也是在禮部,平日里好與一些文人墨客才子名妓之類的交游,也是這幾個兄弟中長的最帥的,生著不似李氏皇室的桃花眼身著一身儒袍,果真風(fēng)流人物。
李鐫看著醉倒的賈璟悠悠的嘆口氣道:“老七,你素來與賈璟交好平日里倒像你們哥兒倆才是親哥兒倆一樣的,你也合該帶著哥哥們頑才是?!崩钽懞俸俑尚α藘陕?,李鐫搖搖頭道:“罷了,賈璟素來不想摻和到咱們兄弟之間的事,只是,唉……”
李鐫惋惜道:“五哥只是覺得賈璟如此詩才我卻不能與他交往,常常請教一些詩詞文藻,唉……罷了?!崩钽?yīng)q豫了一下道:“五哥可以看他的詩嘛,以后他要是再寫詩,弟弟馬上第一時間給五哥拿來?!?p> 李鐫:“……”
李鐫被氣笑了的指了指賠笑的李銘:“罷了,五哥不逼你這個,只是……以后賈璟寫了詩,你果真給五哥整兩張手書?”李銘拍拍胸脯道:“一定一定!包在弟弟身上了!”
李銘是知道他這幾個哥哥現(xiàn)在鬧得有多歡的,不然賈璟也不會避之如虎,如果不是他自幼頑劣把神京城上下禍禍的夠嗆,滿朝文武因此無不對他“另眼相待”的話,賈璟怕也是不愿意跟他頑的……
只不過他這幾個哥哥對他還說的過去,畢竟是親兄弟,自己又是個沒啥威脅的“廢物”他們自然也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過他們也不是說對自己就多好了,這也就是五哥李鐫素來性情溫和,今兒要是換一個哥哥他這么搪塞絕對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一份手書能搪塞過去的。
李鐫看著李銘嘿嘿傻笑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手彈了李銘一個腦瓜崩兒笑道:“趕緊送他走吧,別在這兒睡著了涼,再說一會兒怕還不知道惹出什么事來……”
李銘也有些表情怕怕的點點頭:“哎,那五哥我先走了!”李鐫剛要點頭,卻見面無表情的戴權(quán)出現(xiàn)在了門口,皇子公主們瞬間從熱鬧的討論變成了沉默,一片寂靜之中只聽到戴權(quán)面無表情的高聲道:“傳陛下口諭:賈璟!給朕滾進(jìn)宮來!”
……
賈璟被兩個錦衣衛(wèi)架著扔到金磚上時雖然仍舊醉眼朦朧但已經(jīng)略微清醒一點了,再被往邦硬的金磚上一摔立馬便清醒了幾分,最起碼還能強撐著磕頭道:“賈,賈璟,拜見……陛下!”
大明宮內(nèi)一片死寂,氣氛越發(fā)凝滯冰冷,坐在龍椅上的永熙帝仿佛剛聽到一般,輕聲道:“喲,朕還能讓你跪呢?!?p> 賈璟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酒也立馬醒了過來:“賈璟惶恐!”永熙帝調(diào)侃的道:“可別,你可千萬別惶恐,彎腰事權(quán)貴都讓你開心不起來呢,朕讓你擱這兒跪著,你還不得暴跳如雷?”
賈璟這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間寫了什么要命的詩,不過倒不是特別害怕,永熙帝肯定不會把自己怎么樣,但是怕是逃不過一頓皮肉之苦了……
賈璟咽了口唾沫道:“詩詞……不過小道,有時為了押韻,彎曲了本意也是有的……”永熙帝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于是用暴怒掩蓋笑意道:“混賬東西!還敢搪塞糊弄朕!可見是果真生了厭意,給朕拖下去打!朕倒是要看看他這腰打不打的折!”
賈璟看著蠢蠢欲動的錦衣衛(wèi)大漢將軍忙大聲道:“賈璟豈敢瞞騙陛下?璟只不過是信手涂鴉罷了!這種醉話怎么能入罪呢?”旁邊的一個官員也開口笑道:“陛下,這小子不過是少年心性罷了,何必為難他?!?p> 賈璟這才發(fā)現(xiàn)在永熙帝旁邊正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壯年朱衣官員,生的高高壯壯,國字臉,法令紋,看起來是個很嚴(yán)苛嚴(yán)謹(jǐn)?shù)墓賳T,賈璟忙道:“這位大人所言不錯!陛下,我還是個孩子!”
“屁的孩子!”
永熙帝呵斥了賈璟一聲,隨后看向官員道:“安性不必為這個混賬開脫,這混賬自幼受太上皇寵愛,朕原本怕他走了歪路親自帶在身邊教誨,混賬東西!你自己說!朕連幾個皇子都沒過問過幾次!只有你是自幼長在朕眼前的!你問問李欽李銘他們誰有你這個體面?”
賈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璟兒,從不敢忘太上皇慈愛,陛下管教之恩!”永熙帝越說越生氣竟真的把自己說生氣了,暴怒著抄起一個玉鎮(zhèn)紙頓了一秒換成幾本奏折砸到賈璟身上:“沒良心的白眼狼!養(yǎng)幾條狗好過養(yǎng)你!你自己看看你寫的這些混賬話!怎么了?朕壓著你了?你這么想騎著白鹿修仙問道?好啊,朕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太上老君!”
高安性也就是高晞勸道:“賈璟,還不快跟陛下告罪?身為臣子豈能說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若非陛下慈愛,你現(xiàn)在那還有腦袋在這里說話?”永熙帝瞥了一眼高晞,倒是沒想到這個素來剛正爆裂的高安性今兒居然會為賈璟說話,倒是稀奇。
賈璟苦著臉道:“原本就是璟兒的醉話,估摸著……可能是讓那個什么什么郡主給激著了,陛下是知道璟兒脾氣的……”永熙帝怒道:“你什么脾氣?陽城管你要詩怎么了?那是給你臉看得上你!”
永熙帝沉聲道:“朕告訴你!陽城不比其他郡主公主,你事兒多了!”這已經(jīng)不是賈璟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于是無語道:“璟兒是外朝的人,就算再怎么樣……郡主也整治不到我頭上吧……”
永熙帝哼哼冷笑道:“陽城自幼長在太后身邊,是太后親手養(yǎng)大的,太后眼珠子一樣護(hù)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比朕還有幾分體面!你個混賬算個……算個什么東西還敢跟她比?”賈璟無所謂道:“太后要教訓(xùn)璟,璟認(rèn)罰便是了,總不能因為這么點兒小事就弄死璟吧?”
這下永熙帝和高晞都不禁咧了咧嘴,小事兒……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寫的這首詩什么威力?要是這首詩傳出去了,想都不用想陽城郡主就得跟著一起名聞天下然后青史留名,當(dāng)然是作為反派留名……作為摧眉折腰事的那個權(quán)貴……而且都不用想,這種級別的詩,肯定會流傳出去的……
永熙帝笑得更冷道:“陽城……與一般女子不同,朕了解她,今兒要是別的女子知道你寫這么首詩諷刺怕是得慪死,但是陽城……她肯定會欣賞你,而且是極其欣賞你,哦……陽城這么受寵愛以后肯定逃不了一個公主封號,難道是朕想錯了?怎么?賈璟你原來是想尚主?”
賈璟:“……”
他想尚個屁?。∏也徽f他根本不認(rèn)識什么陽城郡主,就算認(rèn)識,他特么也姓李??!陽城郡主雖然估計是跟他隔了五服的遠(yuǎn)親,但論起來算得上是他真正的親堂妹?。?p> 再者說,尚主?開什么玩笑?就是那個跟自己老婆上床前得先打報告請示,一輩子只能做混吃等死的“駙馬都尉”的官兒嗎?不能納妾,不能升官,不能晉爵,而且公主是君,你是臣,雖然都住在公主府,但是是住在兩個房間,比他娘的贅婿都慘啊!
永熙帝看著賈璟難看的表情冷笑著,賈璟這才知道恐怕這才是永熙帝今天真正生氣的原因,他怕自己真的尚了主,苦心培養(yǎng)了自己這么多年犧牲了那么多資源給自己鋪路,結(jié)果到頭來自己跑去做了駙馬都尉?永熙帝怕是得吐血三升活活氣死……
賈璟吞了口唾沫道:“賈璟……從來不敢有這等妄想,璟,才智愚魯,相貌丑陋,豈能配天家鳳女,此事萬萬不可!璟不敢玷污陽成郡主清名?!庇牢醯酆透邥劽嫔殴值目粗⒆瞬l(fā)的賈璟面不改色的說自己“相貌丑陋”……
永熙帝哼哼兩聲:“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你……”賈璟這么多年和永熙帝朝夕相處早就把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了,于是不等永熙帝說完便大呼小叫道:“陛下救我!”
永熙帝也愣了一下,隨后眨眨眼睛冷哼一聲:“朕如何救你?混賬東西!還不趕緊去太后宮里跪著!求不來太后寬恕,你就回去等著當(dāng)你的儀賓吧!”賈璟知道這是永熙帝給自己指明道路于是慌忙起身道:“璟現(xiàn)在就去!”
一旁的高晞見賈璟在御前如此放肆而永熙帝居然沒責(zé)罰也是有些奇怪的,不過他也沒說什么,永熙帝卻冷笑道:“別著急走,朕給你添把火,來??!拖下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