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正打算繼續(xù)問，突然之前信息科的那個瘦高小伙兒敲門進(jìn)來：“鐵隊(duì)，打斷一下，有您一個電話?！?p> 有我電話？
江予不動聲色起來走了出去。
有電話只是一個借口。
關(guān)上門走出來后，瘦高小伙兒開門見山匯報道：“鐵隊(duì)，指紋庫里沒有嫌疑人的指紋，面部比對也沒什么有用的結(jié)果，這家伙的信息最早就是從2219年4月開始有的，之前完全一片空白，好像他是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一樣?！?p> 這說明什么？江予眉頭緊皺。
瘦高小伙兒接著道：“他這種情況，和三個受害人一模一樣。三個受害人在走向社會之前，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這種邊緣群體，有太多都沒錄入到國家人口庫里。他們這些正常健全的孤兒還算是好的，那些有智障啊先天性殘疾啊什么的孩子們，從生到死都沒出過孤兒院，甚至一輩子連個大名都沒有?！?p> 江予聞言內(nèi)心有些震動，眼神有些黯然。
瘦高小伙兒繼續(xù)說道：“這個嫌疑人應(yīng)該是和受害人一樣出身，我已經(jīng)和民政部門協(xié)調(diào)了，讓他們整理好春暉孤兒院的檔案?！?p> “做的不錯！”江予忍不住贊了一句，這小伙兒有前途，要是手底下全是這樣的小伙兒，那該有多好?！澳憬惺裁磥碇俊?p> 江予裝作仔細(xì)回憶的樣子。
“李路程，鐵隊(duì)?！笔莞咝』飪河挠牡氐?，“您已經(jīng)是第三次問我名字了?！?p> “是嗎？”江予拍拍他肩膀，“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p> “鐵隊(duì)，我有個猜測，但估計您早就猜到了?！崩盥烦虛蠐项^，“畢竟春暉孤兒院殺人埋尸案也是您督辦的，沒人比你更清楚?！?p> 原本打算回到審訊室的江予頓時腳步一頓。
“你說說看。”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李路程。
“這個假楊青海第一次用他的假身份證，是在2219年4月的時候，在京都入職了一家餐廳。”李路程也不廢話，立馬展開自己的推測，“這個時間點(diǎn)很微妙啊，驗(yàn)尸報告上說春暉孤兒院那具骸骨的死亡時間也是在2219年的4月左右，這是巧合嗎？”
李路程看著江予：“鐵隊(duì)，您說會不會是這么一種可能，那個混賬王八蛋院長兩年前尖殺了白靜，后又埋尸在孤兒院后院，被這個嫌疑人看到了，甚至這個嫌疑人本身就是從犯，殺人后他逃離了孤兒院，自此漂流在外？”
“很合理的猜測，”江予打量著他，“你一個技術(shù)科的，怎么對刑偵科的工作這么感興趣？”
李路程嘿嘿一笑：“不瞞您說鐵隊(duì)，我從小就喜歡推理，我看過幾百本偵探小說，只可惜高中畢業(yè)后我爸非逼著我學(xué)計算機(jī)，沒辦法我才進(jìn)了技術(shù)科。胡千然的案子我也參與了，這個案子所有的細(xì)節(jié)，我記錄了滿滿一個本子呢。鐵隊(duì)，其實(shí)我在破案上很有天賦的?！?p> 江予心中一動，剛要說話，卻突然眉頭一皺。
十分鐘倒計時開始了。
還有十分鐘……
他腦子里突然生出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
他看向一邊坐在監(jiān)控器前的兩個偵緝員，又看看李路程，突然吩咐道：“你們?nèi)齻€先出去，在門外守著，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進(jìn)來！”
三人面面相覷，但也許是鐵占虎一向的威嚴(yán)起了作用，他們竟都沒有多問，就都往出走去。
江予回到審訊室，嫌疑人正在發(fā)呆，王偉平也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無聊地等著江予回來。
“你先出去?！苯鑼ν鮽テ矫C然吩咐道。
王偉平一愣，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和外面三人一樣，站起來就往外走去。
嫌疑人被江予突然的動作吸引過來，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江予，開口道：“你該不會想刑訊逼供吧？有這個必要嗎？我已經(jīng)承認(rèn)是我殺人了?！?p> 王偉平恍若未聞，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審訊室里就只剩下江予和嫌疑人兩個。
“你不叫楊青海，真名叫什么？”江予問道。
“其實(shí)我們真的不必走這個過場了?！毕右扇丝粗瑁砬檎\懇，“我殺人，你們槍斃我，大家簡單點(diǎn)多好？”
“我知道你想死，但如果你真想速死，你就得聽我的?！苯杵届o地道，“你該怎么死，法律上有一套固定的程序要走，這個程序是不可避免的，一步也不能少！少了一步，錯了一步，所有過程都得重來。所以你最好配合我，回答我提出的所有問題！配合我走完所有的程序！否則只會拖延你求死的速度。”
“有道理。”嫌疑人若有所思點(diǎn)頭，“但是我拒絕。”
“為什么？”江予挑眉。
“我討厭講故事?！毕右扇说氐?，“尤其是不想講給你聽，因?yàn)槟阌终f了不算，你說過的，一切都由法律說了算嘛。那就讓法律來審判我，法律讓我什么時候死，我就什么時候死。”
“十天前真的是你給我打電話？”江予沉聲問道。
“不然是鬼?。俊毕右扇诵α诵?。
“男子漢大丈夫，連說出你真名的勇氣都沒有嗎？”江予喝問。
“低級的激將法?！毕右扇四抗庵袔c(diǎn)嘲弄，“鐵大隊(duì)長，你就這點(diǎn)本事？”
江予看了嫌疑人一會兒，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那顆氤氳著黑氣的珠子。
他把這珠子展示給嫌疑人看，不過并沒有說話。
嫌疑人目露疑惑：“什么意思？”
江予一直都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除了莫名其妙，沒有其它任何情緒。
“你不認(rèn)得這珠子？”江予反問。
“我該認(rèn)得嗎？”嫌疑人茫然，“這是毒藥？吐真水什么的？還是什么你們用來折磨人的什么鬼東西？”
他的表情真的不似作偽。
江予內(nèi)心劇震！
這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這珠子是兇手殺人離開后，另外一個人放進(jìn)張小花嘴里的！
第二，珠子的確是這個嫌疑人放的，但他現(xiàn)在在偽裝。
第三，珠子的確是兇手放的，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兇手！
江予腦子里瞬息萬變，他死死盯著嫌疑人，而后者卻只是疑惑看著江予手里的黑色珠子。
“這珠子就是兇手放在張小花尸體嘴里的?！苯杩粗右扇艘蛔肿值氐?，“你說你不知道，除非你不是兇手！”
嫌疑人有些詫異，看樣子很疑惑的樣子。
但他很快就曬然一笑。
“鐵大隊(duì)長，你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好了。如果懶得查也沒關(guān)系，你自己編個故事找我簽字畫押就行，我保證配合。反正只要合法，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你真的不說？”江予嘆了口氣，心里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來吧，”嫌疑人眼中露出譏諷，“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倒計時還有六分多鐘。
江予收起珠子，從后腰拔出槍來。
他有些笨拙地檢查著槍械，生疏地打開槍的保險、上膛。
這都是他從書上看到的，還是第一次實(shí)操。
嫌疑人有些驚怒交加，冷笑道：“你想干什么？你敢殺我？我不信你會這么干！”
“不信就對了。”江予確定槍的狀態(tài)處在可以隨時射擊的狀態(tài)，對嫌疑人笑了笑，然后走到他跟前，對準(zhǔn)他的大腿果斷扣動扳機(j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