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生歲歲年年
不過陳初雪并沒有過多的去在這兩行字上糾結(jié)。
她抬頭望向自己的母親。
陳雨薇回了一個微笑后將那個播放錄音的設(shè)備遞給了陳初雪。
陳初雪接過之后點擊了播放,錄音設(shè)備之中正好播放的是零一給她寫的新歌。
之后一段有些空靈清澈,又有些悲傷的旋律還是緩緩播放。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云,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鱗?!?p> “海浪打濕白裙,試圖推你回去?!?p> “海浪清洗血跡,妄想溫暖你。”
“往海的深處聽,誰的哀鳴在指引。”
“靈魂沒入寂靜,無人將你吵醒?!?p> “......”
此刻觀眾席的所有人都不知不覺被這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給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們仿佛從這首詞曲中看到了一個人從掙扎到絕望,最后又從希望落入了絕境。
之后更是有人不知不覺間感受到了有溫?zé)岬囊后w滑過自己的臉頰,當(dāng)他們發(fā)覺時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快速滑落。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首歌的旋律好特別。歌詞也有一種莫名的喪!我聽著聽著就落淚了。”
“不僅僅是因為詞曲,那個零一唱的也太好了!為什么他不親自從幕后出來唱歌??!”
“你沒看昨天的記憶片段嗎?有很多人分析,零一的詞曲都被林逸給包下來全送給他女兒了?!?p> “這首歌其實以前我也聽陳初雪演唱過,不過現(xiàn)在聽到由零一本人演唱的這個版本后,我從中又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韻味。”
“沒錯,這個零一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孤勇者、海底....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他的身份了?!?p>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零一給陳初雪寫信的語氣好溫柔,我仿佛看到了一種帥大叔教育小女孩的感覺?!?p> “哈哈,我也有這種感覺,從零一的字跡我可以感覺出來他本人絕對是一個帥哥!”
而嘉賓席上的陳初雪再次聽見當(dāng)年零一發(fā)給自己的錄音版本時。
她突然從歌聲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情感。
當(dāng)時的她和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只從這首歌中感受到了悲傷、感受到了喪。
但此時陳初雪不知怎么,她從這首歌中聽到了,“活下去”三個字....
經(jīng)過上次的記憶片段,陳初雪得知了當(dāng)初“孤勇者”的那封信是林逸寄給自己的。
那么此刻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次、或者之后的信件....都是林逸以零一的名義寫給自己的?
不....
陳初雪怎么也無法將零一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和林逸聯(lián)系起來。
可她越回味曾經(jīng)他們之間的書信,她就愈發(fā)的糾結(jié)。
......
與此同時。
楚樺看見節(jié)目組又播出的那段畫面后,更加堅定了陳雨薇在聯(lián)系他后做的那個決定。
當(dāng)時林逸寫這封信的時候,他是在旁邊看著的。
林逸也知道自己如果將骨髓捐獻(xiàn)后,很可能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他還準(zhǔn)備在那封信的結(jié)尾與他的女兒道別。
楚樺看見當(dāng)時的林逸特別的崩潰,特別的無助,捂著眼睛無聲落淚了好久。
最后林逸寫了兩句話后就給劃掉了。
“活下去!”
林逸的聲音悲愴至極。
像是在責(zé)備自己女兒都沒有放棄,而他卻退縮了。
他將寫好的信塞入信封后,開始為自己的女兒寫起了那一首海底。
“來不及來不及,你明明討厭窒息....”
寫到最后一句時,林逸突然想起了這首歌的另外一個版本。
“秋風(fēng)起雪花輕,海底看不見四季?!?p> ......
此刻由于這一期的《我的家庭》已經(jīng)播出了有一段時間。
所以那個吐槽類的衍生節(jié)目也有了素材。
他們便加班加點的展開了他們新一輪的點評。
錄制現(xiàn)場。
當(dāng)那群專家、學(xué)者....看見零一給陳初雪寫那封信時。
許多研究教育、家庭的那些專家都從這封信中讀出了一種不一樣的韻味。
在主持人的追問下,有一名專家不由感慨:“這封信雖然看起來是一種閑聊的姿態(tài),但其中的一些語句無不在潛移默化的為陳初雪樹立三觀,讓她能夠?qū)ψ约含F(xiàn)有的處境與努力、回報這些詞語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認(rèn)知?!?p> “不知道各位教授、各位老師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感覺,我從這封信中讀出了一種父親對女兒的愛?!?p> 這話說完其他幾位專家皆是一陣附和。
而就當(dāng)主持人想要詢問第二位專家看看他的想法時。
沒想到那位全場最年輕的專家,居然已經(jīng)哭了出來。
這讓主持人不免有些猝不及防,他急忙救場:“看來零一先生演唱的那個版本的海底感染力太強(qiáng),還沒讓我們的辛昊老師從那種悲傷的氛圍中走出來,那么就有我們的王教授繼續(xù)點評吧....”
那位被稱之為辛昊老師的年輕學(xué)者,他在很早以前就聽過這首歌。
他在高中某一天開始,他的父母就沒日沒夜的陷入了爭吵。
當(dāng)時辛昊最不愿意的就是放學(xué),因為放學(xué)就代表了回家。
家,對于一些人來說是避風(fēng)的港灣,是與溫暖這個詞語掛鉤的。
但對于他來說家中只有爭吵和無盡的謾罵。
那天他回到家推門而入,熟悉的爭吵聲便從里屋傳來,他也不知道這是他爸媽多少次當(dāng)著他的面吵架了。
而他們吵架的原因只是為了爭論這個孩子應(yīng)該交給誰撫養(yǎng)。
并不是他們要爭奪辛昊的撫養(yǎng)權(quán),而是討論將這個累贅塞給誰。
所以在見到辛昊后,他的父母會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停止?fàn)幊?,對他進(jìn)行指責(zé)與謾罵。
“沒用的東西,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十幾歲就能獨當(dāng)一面,而你卻就知道讀書,讀書也沒讀出個什么名堂一次年級第一都沒有拿過!”
辛昊對這種話早就麻木了,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在被比較。
當(dāng)初他還沒有達(dá)到全班第一的時候,他的母親也是他這么說的。
而他成為了全班第一之后又變成了年級第一。
其實辛昊也知道,他們根本不在乎他能夠考多少。
只不過是覺得他是個累贅,覺得他礙眼所以想找他撒氣而已。
早已習(xí)慣了辛昊低著頭,沉默的推開了臥室的門。
他并沒有開燈,而是讓自己一個人呆靜靜的身處于那片漆黑的環(huán)境中。
聽著門外又開始響起了爭吵聲。
一股股絕望與無助的情緒涌上辛昊的心頭。
他喃喃自語....
“或許自己真的是多余的,真的不該留在這個世界上....”
就在他眼底的最后一絲光亮徹底消散不見之時。
他透過那堵隔音極差的墻壁,聽到了鄰居播放的一首歌。
“人間歲歲年年,誰敢說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