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扶著腰,忍著痛苦坐在樹下。
夜景煜四下走動查探,看到?jīng)]有追兵,才放下心來。
他走回蕭瑾身邊,見她不停地揉著腰,有些奇怪。
“怎么了?”
蕭瑾抬頭看著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夜景煜多年練武之人,即便這幾年佯裝癱瘓,但私下里也沒有懈怠。他臂膀堅硬如鐵,又恰好夾住她腰上的軟肉,即便蕭瑾沒有親眼所見,亦知道自己腰上此刻定是青紫交加。
太嬌氣了。
“夜景煜,明天開始,你教我練武?!?p> 難道她覺得自己無法保護她,夜景煜臉色一緊。
蕭瑾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猶自說道:“你若不得空,南風,谷雨,都可以教我?!?p> “為何學武?”夜景煜語氣微冷。
蕭瑾有些窘迫,總不能說,我想把腰間的軟肉練硬,省的下次被你攬著的時候,疼痛不已。
她抿抿嘴,沒有說話。
空氣一時微凝。
此刻,谷雨攜著朝云,連呼帶喘的趕了上來。
“王、王爺,你們怎么不走了?”
朝云被谷雨勒的窒息,扶在樹上呼哧呼哧的喘,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周邊茫茫蟲鳥聲不聞。
夜景煜不言。
蕭瑾不語。
只有朝云粗重的呼哧聲,和谷雨的喘息。
“別、別問了,”朝云啞著嗓子說,夜景煜和蕭瑾二人之間的狀態(tài)微妙,她只一眼便懂了,“擾人鴛鴦夢,天打雷劈,咱倆走吧。”
谷雨一頭霧水的看著她:“鴛鴦夢?散人,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p> 朝云扶著老腰,蹣跚著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你青春年少,懂就壞了,走罷走罷。”
鴛鴦夢這樣的話,谷雨不懂,蕭瑾卻是明白的,她看了一眼夜景煜,夜景煜負手而立,昂首看向遠處,似乎沒有聽到。
蕭瑾干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朝云是自己的師父,她的話自然代表了自己的態(tài)度。夜景煜不會以為,是自己授意師父的吧?
她承認,之前為了向夜景煜表示自己痛改前非的決心,確實嚷嚷過妾心如鐵非君不嫁,可那是情急之下的自救和表態(tài)。
可眼下,月夜,郊外,孤男寡女,一句鴛鴦夢,任誰都會想入非非吧。
谷雨眼巴巴的看著夜景煜,一副王爺不開口,奴婢就不走的模樣。之前為了包庇蕭瑾,她已經(jīng)失去了夜景煜的信任,如果今晚她聽了朝云的話,王爺會不會更加嫌棄她?
朝云豈會不明白她的擔憂。谷雨眼下雖是蕭瑾的丫鬟,可奴籍還在王府。名不正則言不順,谷雨還是很聰慧的。
可惜,她的聰慧不該用在此刻。
朝云大力扯著谷雨走開了。
蕭瑾尷尬的看著夜景煜,喊了他一聲。
夜景煜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沉靜入水,不辯情緒。
“咱們也走罷,”蕭瑾說道,“天快亮了,被人看到你能飛能走,怕是不好?!?p> 夜景煜沒有說話,攬起她的腰,縱身躍入樹林深處。
一夜的兵荒馬亂,心緒百結(jié)。
蕭瑾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遲遲不得入眠。腦海中總是出現(xiàn)夜景煜那雙沉靜的眼睛,他一直看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
夜景煜,你想說什么?
蕭瑾拿枕頭蓋住自己的臉,煩躁的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霜降掀開窗幔,探進頭來。
“郡主,睡不著?”
蕭瑾登時坐了起來,一臉的疲憊和有氣無力:“夜景煜怎么樣了?”
霜降奇怪:“王爺挺好的,今晨回來后,沐浴服藥,現(xiàn)下睡了罷?!?p> 他睡了?
蕭瑾愁悶的抓了一把頭發(fā),他能睡著?想了想,她倚在床邊,眼巴巴的看著霜降。
“他喝的什么藥?給我來一碗?!?p> 夜景煜喝的什么藥?
自然是養(yǎng)神安眠的湯藥,藥老深知他此刻急需靜心修養(yǎng),所以一碗安神湯,讓夜景煜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無論是蕭瑾還是夜景辰都想多了,那解藥之所以稱為解藥,自然是能解寒毒之苦,也能保全人性命。之前藥老將這藥宣傳的性如雷火,服之十分命去掉七分,本也是為了迷惑人心。果不其然,夜景辰上當了。
夜景辰以為,只要夜景煜修養(yǎng)不好,即便是服用了解藥,也不能恢復。
天下豈有這般笑話,若真是如此,那他藥王谷大長老豈非浪得虛名。
解藥固然暴烈,但經(jīng)過最初的痛苦煎熬后,終究與身體融合,成為了滋養(yǎng)夜景煜的養(yǎng)分。
夜景煜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健壯起來。
蕭瑾遇上他,看著他愈加紅潤的臉色,明亮的眼睛,不知為何,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別開眼去。
她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夜景煜竟是個唇紅齒白,腰細腿長的美男子。定是因為他終于站起來,翩翩君子,臨風而立,芝蘭玉樹,朗潤清和。
“明日清晨,來我院中,我親自指導你練武?!?p> “練武?為何?”
蕭瑾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夜景煜輕皺眉頭,這個女人,自己說過的話,轉(zhuǎn)瞬即忘。
“之前在郊外野林,你說要練武,怎么,已經(jīng)忘了?”
蕭瑾原是沉迷于他的美色,哪里還記得什么練武或者練舞,只不過此時此刻,她已然想不得那么多了。
“好的,好的?!秉c頭如小雞啄米。
夜景煜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眼神中竟閃過一絲笑意。蕭瑾沒有來得及捕捉,他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蕭瑾終于反應過來,青天白日,自己好端端的竟犯起了花癡,真是丟人。
她懊悔的跺了跺腳。
“現(xiàn)在后悔,來不及了,”朝云幽幽的從假山后面轉(zhuǎn)過來,一臉的挖苦相,“別狡辯,我是過來人,你色迷心竅,看上人家了。”
蕭瑾見是她,哼了一聲,大大方方的說道:“我何須狡辯,我和夜景煜乃指腹為婚,既早有婚約在前,那我喜歡他,自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順,有何丟人?”
“嘖嘖嘖,”朝云大為佩服,“是在下膚淺,原來姑娘竟是如此坦蕩之人,佩服佩服?!?p> 蕭瑾得意的對她拱拱手:“客氣客氣,以后別忘了來喝喜酒,我定陪師父不醉不歸?!?p> 朝云更加的客氣:“不必不必,新婚之夜,新娘豈有陪我喝酒之禮,讓新郎官如何自處?”
蕭瑾繼續(xù)豪氣沖云:“夜景煜?你怕他作甚,他既和我成親,就得三從四德,乖乖聽我的話。新夫人在外面喝酒,他就該在洞房里乖乖等我?!?p> “在洞房里乖乖等你?”朝云對著她古怪一笑,“王爺真是賢惠。”
言罷,竟然轉(zhuǎn)身離去。
“我在洞房里等你?”
“想的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