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送嫁的隊伍綿延不斷,最前面的正是察鐸太子。此次東尋送嫁和親,本意是為了爭取暫時的和平。金玉珠寶,能工巧匠,美酒布皮,不知送了幾何。至于包括蕭涵在內(nèi)的十幾位世家貴女,反而不那么顯眼了。
察鐸騎在高頭大馬上,志得意滿,囂張至極。
而此刻,在京郊的路上,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女子,正急急地朝京城的方向策馬趕來。
來人越來越近,紅衣黑裙,破笠衰馬,這個模樣,無疑是朝云散人了。
“郡主,來了!”霜降大叫到。
蕭瑾本已經(jīng)等的眼冒金星,聞聲頓時精神大振,喜悅之情難以抑制。她立刻跑到路中央,揮舞著手逼停朝云。
“師父,你終于來了?!?p> 朝云散人及時勒住早已經(jīng)跑瘋了的馬兒,定睛一看來人,頓時傻住了。
什么情況?
按照原書的情節(jié),蕭瑾此刻應(yīng)該在送嫁的車隊里,可為何她一身汗臭和著土氣,擋在了路中間。
“蕭、蕭瑾?”她驚訝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蕭瑾聞言亦很驚訝,這本是今生她們師徒第一次和師父相見,為何師父竟一副很熟悉自己的模樣。
“我、我在這里等師父,”這些問題,倒也不急于一時半刻,一念之間蕭瑾便想通了,索性直奔主題,“師父你去哪里?”
原本是趕來救你的,但是如今看起來,不需要了,朝云散人語塞。
見朝云散人不說話,似有難言之隱,蕭瑾便忙忙的說道:“那你跟我回王府吧,夜景煜已經(jīng)找到了星心之火,就差您手上的火山蟾蜍了?!?p> 朝云散人更加驚訝了。
“王府?夜景煜?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長話卻不太容易短說。
“前段時間,我不慎掉下懸崖,昏迷時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后深刻反省,發(fā)現(xiàn)夜景煜才是真正的好人,所以我懸崖勒馬,決定和他好好過日子。”
真話不全說,假話全部說,蕭瑾含糊的說了個理由,希望朝云散人不要再多問。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縹緲的音樂聲,二人循聲望去,正是察鐸歸國的隊伍。
東尋給夠了北氓面子,送嫁的隊伍里有無數(shù)的伶人樂伎,以供察鐸路上玩樂消遣。是以即便離著很遠,依然能聽到音樂聲。
“夠風(fēng)騷的,”朝云吐槽道,“一個北方糙漢玩兒高雅,不倫不類?!?p>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蕭瑾問道:“既然你在這里,那花轎里坐著的是誰?”
“名義上是蕭嫣,”蕭瑾誠懇的回答道,“但我懷疑是蕭涵。”
朝云點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不用懷疑,肯定是。就你家蕭涵那個豬腦子,不夠蕭嫣玩兒的。”
蕭瑾看著對一切了如指掌的朝云,心中大喜,莫非她也重生了?前世她只把朝云當(dāng)做坑蒙拐騙的老道姑,雖則也跟她學(xué)了些許皮毛,但終究不曾信任過,自然也無從了解。
如果她也重生了,那只要她們二人聯(lián)手,必可以逆天改命,護夜景煜一生安好。
但此刻蕭瑾計劃不了那么多,既然已經(jīng)接到了人,她立刻快馬加鞭,趕回王府。
至于送嫁隊伍里的是誰,那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夜景煜,夜景煜我回來了,”一進王府,蕭瑾興奮的大喊,拉著朝云往夜景煜的書房跑,“火山蟾蜍找到了,你的毒可以解了?!?p> 夜景煜正在和南風(fēng)談事,蕭瑾一頭撞了進來,看到他的瞬間,眼睛立刻閃出了光。
“夜景煜,給,火山蟾蜍。”
夜景煜驚訝的看著蕭瑾,她一身風(fēng)塵,鬢發(fā)凌亂??墒悄请p眼睛是明亮快樂的,充滿了勃勃生機。
看著她鮮活激動的模樣,他的心臟驟然縮了一下。
她竟然真的給他找來了解藥。
他在絕望中掙扎多年,不知多少次想要放棄,可是眼下,蕭瑾竟然幫他找來了那最珍貴的藥材。
他要恢復(fù)健康了?
那曾經(jīng)勃勃的野心,唾手可得的權(quán)利,他又可以重新奢望了?
他心底泛起酸澀和倔強。
他要恢復(fù)了,那么,他又可以去搶奪本該屬于他的一切了。
蕭瑾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臉紅,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夜景煜,你看什么?”
夜景煜被她叫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她看,不由得也微紅了臉。他伸手接過蕭瑾舉著的盒子,看到了他求索許久卻不得的火山蟾蜍。
“南風(fēng),送去給藥老,”他沉聲吩咐道,同時問蕭瑾,“郡主,這位是?”
他看向朝云。
“她是我?guī)煾福粕⑷?,”蕭瑾急忙說道,“我之前在宮宴上獻藝,說過她的事情?!?p> 原來她就是蕭瑾的師父,那個傳奇的女子。夜景煜上下打量她,只見這女子身材高挑纖瘦,看年紀(jì)也不過二十幾許,如何便成了蕭瑾的師父?。
可是按照蕭瑾的說法,朝云散人是安定將軍的故交,那至少已經(jīng)四十出頭。
夜景煜心下起疑,這個朝云散人,來歷不明,她給的藥,能放心使用嗎?
見夜景煜露出打量的眼神,朝云一拍額頭,一臉懊惱的模樣,嘴里還嘰里咕嚕的念到,我寫的,我寫的,都怪我自己。
蕭瑾奇道:“師父,你在說什么?”
“沒有,”朝云有氣無力的說道,“只是有些后悔,作繭自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是何意,蕭瑾不解。
不過,藥老派人來請夜景煜,讓他速去藥廬。蕭瑾便帶著朝云回后院休整,如今萬事大吉,她心情大好。
“師父,明日我?guī)愎渚┏?,買首飾買衣裳,去吃醉仙樓好不好?!?p> 朝云躺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中,只覺得四肢百骸皆舒暢,不由得飄飄欲仙。聽著徒兒這般孝順,一時說話失了分寸。
“噯,好徒兒,但凡你前世爭氣點,也不至于這一世又回來受罪。”
蕭瑾原本躺在巨大的浴桶里,聽完這句話,她心下大驚,后背猛然生了一層冷汗。
前世今生,她怎么知道。
“師父,”她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