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保護奶奶

　　到街上后首件事奶奶是帶著我和妹妹去吃一籠小籠包，現(xiàn)在還記得那冒著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沾上辣椒醬在嘴里的味道！前幾年我去找過這家店，那個地方早已面目全非。爺爺還沒過世時，有一年奶奶只帶上我上街，我清楚的記得奶奶當時穿的是一件藍色的確良外套（那時黑色中式西裝還沒買），當時天氣有點熱，奶奶把外套脫下了。不知什么時候把衣服給落掉了，奶奶很著急很著急，嘴里一直念著會被爺爺罵死的。我當時不懂，很多年以后奶奶自己提起了這件事，我才知道衣服里面有兩百塊錢，原來不僅是掉了一件衣服還掉了兩百塊錢！當時的兩百塊錢對于一個老人來說是比巨款了吧！

　　爺爺過世后奶奶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走到堂屋門口聽到了奶奶的哭聲，打開門一看奶奶在邊包香（用來祭拜菩薩，燒給菩薩的紙錢）邊哭著說：你怎么走的這么早…奶奶又在想念爺爺了。我從那時候起就暗暗決定要保護奶奶，晚上睡覺我睡外面其實是很害怕的，但是我聽三奶奶(和奶奶是妯娌關系)說奶奶晚上睡覺有點害怕(我們還是睡爺爺過世時的那個房間)。我自告奮勇地說我睡外面，小時候不懂，因為我一直都是睡里面，以為睡外面就能保護奶奶?，F(xiàn)在想起來，當時8歲的我，心思有這么細膩，在奶奶的世界里充當了一個保護者。

　　村子里很多伯伯包括三奶奶時常會和我說：你生出來一歲多一點你爸媽就出去賺錢了，是你奶奶一手帶大你的。我自然好奇，就去問奶奶是怎么帶我的。奶奶說我小時候很胖但是又經常生病，那時候村里沒有醫(yī)生，要走好遠的路去看病。奶奶身材瘦小，她說把我?guī)У綍呗非氨持胰タ床《急硵嗔藘筛硯ЮK子！我自然懂得感恩，愛奶奶的感情無時不流露出來，很小就會幫奶奶做家務，盛飯給奶奶裝中間的(燒材火煮的飯中間的軟一些)晚上在伯伯家看電視回來走夜路必挽著奶奶手，我記得有一次奶奶特意告訴我不要挽著她走了，有電筒能看見。奶奶愛種菜，她們這一輩只要自己能動就閑不下來，只要我有時間，我會幫奶奶抬水淋菜，施肥，甚至松土；即使鋤頭每次被我抬起再次挖時，鋤頭上的泥土全都掉到我頭上，我也不會停下來。這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力所能及地給奶奶的愛！

　　那時候吃完晚飯?zhí)煲缓诰蜎]有了娛樂活動，如果不去別人家看電視就早早地睡下了。我最最喜歡的是聽奶奶講她年輕時候掙錢的事，奶奶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講，我和妹妹也從不嫌啰嗦。奶奶一共生了十個小孩，由于當時窮再加上醫(yī)療不發(fā)達，有四個夭折了。爺爺是個不爭不搶不操心的人，家里八張嘴的不餓肚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奶奶肩上。奶奶說的最多的是她賣雞蛋，天還沒亮瘦小的奶奶就肩挑著一擔雞蛋出門，露水打濕了褲腳，肩挑出了繭，一刻都不敢停歇，如果耽誤了時間趕不上車就雞蛋賣不出去，家里人都要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