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月一開始的計劃本是只針對蕭穆,奪回黎城奪回西北之境。然在見到蕭穆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恨意都轉(zhuǎn)變了,在他堅硬的外表里面有著一顆軟柔的心。或許他說的不無道理,為人臣,盡君事。錯不在他,他亦有身不由己之處。故她將矛頭指向梁都,指向那個高高在上之人。國仇不能只針對一個人,要報就要拿下梁都替父雪仇。
賀蘭月行走在黎城的街道上,滿街紛雜喧鬧的吆喝聲。街邊擺攤來自各國的商品琳瑯滿目,數(shù)不勝數(shù)。有北地的胭脂,南方的綾羅,草原的皮革,西北的花果各式各異色彩絢麗,眼花繚亂。
“姑娘看看這釵飾吧?!苯诌呉晃淮竽镄θ荽忍@,溫聲呼喚。
賀蘭月頓住腳步來到攤前撿起一支釵頭嵌著紅色寶石的銅綠簪子細細端詳起來,簪子的樣式粗簡卻精致。賀蘭月淺淺的笑看把玩著,她從來對此類女飾興趣缺缺,帶在頭上嫌笨重,放在匣子里還嫌占地方。
“姑娘,買一支吧。老嫗看姑娘衣著華貴,頭上卻少了點妝扮。女兒家家沒有點裝扮,便如花少了葉襯,總感覺缺點什么不是?!崩蠇炐σ饕鞯貏裾f道。
賀蘭月不置可否,只是柔美地彎起嘴角,“好吧,這支簪子我要了?!彼可届o地說道。不為好看,只為能滿足老嫗一時的愿望。
“姑娘怕是沒有心悅之人。人人皆說女為悅己者容。姑娘一身素樸打扮隨性素雅,目色平平。不像是有悅己之人,只怕也沒有心悅之人吧?!崩蠇炓姸嘧R廣,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
賀蘭月聞言亦不覺得尷尬。在她看來無心悅之人也好無悅己之人也罷都不是什么很丟人的事情。
她笑著坦誠道:“老嫗慧眼,這都能看得出來?!?p> “哈哈哈…”老嫗布滿紋皺的臉訕訕笑了起來,“老嫗也不是什么慧眼,只是在這街頭待久了,見多了人罷了?!彼曇舸志彽馈?p> 巴敏掏出腰包遞過錢去,老嫗卻輕緩地搖了搖頭,“這支釵就贈予姑娘了,希望姑娘能早日覓得白頭良君?!?p> “白頭良君?!辟R蘭月寞然地笑了笑。她不知有這樣的福分否?巴敏將銀錢放在了攤案上。賀蘭月轉(zhuǎn)身要走,老嫗又開口了,“放下執(zhí)念方能覓得良人,一錯將成千古恨?!?p> 老嫗語意深刻,令人深思。
賀蘭月深深地望向老嫗蹲坐的身影。老嫗略有深意地沖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后閉上朦朧混沌的雙眼,捏著手里的佛珠念念有詞了起來??磥砝蠇炇莻€佛家的信徒。賀蘭月深吸口氣,繼續(xù)往前。
蕭青姚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fā)泄,幾日來見不到蕭穆更加逼悶得緊。她到處打聽羊皮紙畫像上女子的來歷,終于從在一個衛(wèi)侍的口中得知那名女子的來歷?!昂摺辈贿^是一個敗國之女,還以為是什么蓬萊的神女呢,蕭青姚很是不屑。這日她特意出門去尋那叫賀蘭月的敗國之女。她倒要看看她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個狐貍精怪。居然能讓她的譽王哥哥如此神魂顛倒。猶記得譽王哥哥看到羊皮畫像受毀時那駭人的目光,內(nèi)心依舊不免膽寒后怕,譽王哥哥對她何時露出過那種可怕的眼神。
蕭青姚查清了賀蘭月就藏在云雀樓之中,看著人來人往的商客。云雀樓前車馬云集,來往嬉笑的客人進進出出。蕭青姚打心底里更加輕視那叫賀蘭月的女人。
“怕不是此女是個娼婦吧,居然住在這種地方?!笔捛嘁緡佒?,扭著細腰高傲地踏進云雀樓朱紅的門店內(nèi)。她的身邊還有一位狐假虎威趾高氣昂的年輕婢女在側(cè)。
小二眼尖見有人上門,便哈著腰熱切地湊了過來,“姑娘飲酒還是喝茶?”
蕭青姚一手在鼻尖處扇動著,嫌惡之情顯而易見地掛在臉上,她無視身旁賠笑的小二,用尖細的聲線出聲道:“不喝茶也飲酒,來尋人。”傲慢的語氣沖口而出。
“不知姑娘尋的是何人呢?”小二繼續(xù)賠著臉不以為怪,向云雀樓打聽消息尋人的客人也是有的。云雀樓的消息網(wǎng)四通八達,別說是黎城,就是藏在各國的案犯名士也能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挖出來。只要留下要找之人的信息和相應(yīng)數(shù)量的定金,云雀樓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收集到要找之人的藏身之處。當然云雀樓不負責(zé)抓人,畢竟抓人是官府衙門的事,私人門會豈能私下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