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安大叫著驚醒過來,重重地呼吸了幾次才徹底從沉眠中恢復清醒,他下意識地想起身,卻意外發(fā)現自己此時竟是坐著的。
“這是什么地方?”
眼前所見是一個暖白色的封閉空間,很小,小到壓抑。環(huán)顧四周,他首先想到的是太空艙,但是又太小,像個蛋殼,并且身體和大腦也沒有失重感,所以應該不是。
他想活動一下稍感麻木的四肢,但用了很大的力氣,卻紋絲未動,低頭看才發(fā)現,原來四肢和軀干都是被身底下這個裝置牢牢固定住的,甚至連脖子都不能隨意扭動。
頭皮傳來被禁錮的鈍痛感,而腦子里的頭痛像是海浪,一波連著一波,好在他很清醒,這讓他在痛苦中找到些許安全感,但也只是一點點。
呂西安想跟系統(tǒng)溝通,但鑒于此時的處境,又擔心被施行這種“酷刑”的人發(fā)現,終于還是忍下了。
他猜想這就是洛里醫(yī)生所謂的治療,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糟糕透頂,但是沒辦法,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必須承受的,現在只能祈禱系統(tǒng)所說的都是真的。
疼痛感再次襲來,這次較上一次更疼,這種感覺有點像女人生孩子之前的產前陣痛。
呂西安能清晰地感覺到每根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劇烈的躁動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血管有向外擴張的趨勢,肌肉和組織似乎成了這些血管擴張的阻力,仿佛時刻有破壁而出的可能。
面對極度的不適感,呂西安迫使自己通過思考其他事來轉移注意力,以此挨過這痛苦的過程。
其實他一直有一堆疑問,那就是制造出這些強大的“治愈者”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呢?也就是說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激發(fā)如此巨大的潛能對身體真的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嗎?
雖然他還沒有發(fā)現答案,但二十七年的人生經歷告訴他,這世界上沒有白來的午餐,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實隱藏在暗處,如毒蛇一般暗中操控并窺探著這一切……
從呂西安醒過來開始算,治療已經持續(xù)了大約一個小時,疼痛還在以螺旋式遞加。
開始的時候還能通過思考其他事來轉移注意力,慢慢地思考變得越來越難,思維開始斷斷續(xù)續(xù),漸漸地后一段思路跟前面的已經很難銜接上。
再后來,他已經沒辦法思考,從內而外被這種非人的痛苦包裹著,一刻也不肯松懈,他感覺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了,他將死于這疼痛之中,甚至已經做好了下一刻就可能死去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疼痛卻戛然而止,一點過渡都沒有。
大腦和頭皮逐漸從巨痛中抽離出來,此時,禁錮在四肢和軀干以及頭部的所有裝置自動打開。
呂西安一時有點無法適應這種突然的釋放,不過這種不適應也就持續(xù)了兩秒,接下來便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正當他試著檢查自己的所有記憶是否還在時,包裹著他的這層小小的“蛋殼”從中間一分為二,向兩個相反方向褪去。
【請注意,17米內有一名偽裝者!】
此前系統(tǒng)有過介紹,“偽裝者”是假裝成“治愈者”的正常人。他們往往身居要職,但也不是全部,系統(tǒng)能在他與偽裝者保持十七米距離以內給予提示,但具體落實到個體卻需要他自己去發(fā)現和確認。
作為救贖者的任務就是救贖那些治愈者,而偽裝者也許能夠給他提供一定的幫助,但也許不能。
想不到這么快就遇到了偽裝者,呂西安正準備查看附近都有哪些人,忽然聽到一個激動的聲音。
“太棒了!恭喜你!治療相當成功,沒想到你會帶給我們這么大的驚喜!”
剛一出來,呂西安就看見洛里醫(yī)生、卡蘿還有兩個沒見過的男人一邊拍手一邊恭喜,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產房外家屬般的笑容。
呂西安很想吐槽,但還是忍住了,一臉莫名地攤開手:“怎么了?”
洛里醫(yī)生壓抑不住興奮搶先說道:“親愛的,你感覺怎么樣?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是個天才!”
呂西安:……
不過心里暗道:“我媽也是這樣認為的!”
這時,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中年男人搶白道:“我們在你的大腦反射圖上看到了三個區(qū)位的信號增強,三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哈哈哈……”
洛里:“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來詳細跟你說一下。一般的人通過這種新式理療只能解鎖一種潛能,好一點的能解鎖兩種,比如我以及這里的大多數醫(yī)生和科學家,只有極少數人能解鎖三個,極少數!而你就是這極少數中的一個!”
“這還不是最驚喜的!”亂發(fā)中年男人又搶過話茬:“你應該是解鎖了一個從未發(fā)現的潛能,你知道嗎?這么多次理療中從未有過的一個區(qū)域亮了,這太神奇了!”
那四個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呂西安沒有參與,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仔細感受著自身的變化,除了感覺神清氣爽之外,身體上的變化并不明顯。
正當他想問問自己到底解鎖了什么潛能的時候,腦中閃過一幅圖,而且應該就是自己所處的方位,以及附近一段區(qū)域內的地圖,難道這就是潛能嗎?
那么還有什么?
卡蘿跟那幾人說了幾句之后,注意到呂西安似乎還在愣神,上前一步來到他近前,微笑著問道:“感覺到自己的潛能了嗎?”
呂西安:“嗯,我感覺到腦子里好像有個地圖!別的沒什么?!?p> 卡蘿:“憑經驗判斷,另一個可能是計算能力!”
幾乎與卡蘿同步,呂西安小聲道:“92、61、93”。
卡蘿:“嗯?”
“哦,不好意思,我估測你的三圍大概是這樣!”
說完呂西安突然意識到不妥,剛才他只是下意識說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剛獲得這個能力,還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嗯,你很……嗯……哇哦!”
卡蘿搖搖頭,笑道:“沒關系!慢慢適應就好了!”
呂西安:“你是指哪方面?哦,對不起!”
卡蘿:“……”
另外三個人的討論也告一段落,亂發(fā)男人轉身對呂西安道:
“你的新潛能值得我們進一步跟蹤研究,接下來這段時間你不必一直呆在康復中心里,可以在園區(qū)內隨意走動,只要不離開就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有新發(fā)現也要告訴我們,還是由卡蘿還負責為你提供日常服務?!?p> 說完剛要轉身離開,又回過身來補充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勞倫,是診療區(qū)的負責人,有事你可以到頂樓最里面的辦公室找我!”
隨后指向身邊的年輕男人:“這是我的學生艾瑞克,現在是我的助手,如果我不在,這個區(qū)域由他負責?!?p> “你好!恭喜你!有需要盡管找我?!卑鹂舜蜻^招呼,上前一步,拿出一個銀色手環(huán)很自然地為呂西安戴在手腕上,戴完抬頭挑了下眉毛,“這是監(jiān)控器,可以監(jiān)控你的身體信息和定位?!?p> “你好!有勞了!”呂西安面上沒有太多表情,簡單打了個招呼。
這個房間很小,幾人說話的地方離門很近,該說的都說差不多了,勞倫和艾瑞克先行離開,洛里和卡蘿錯后一步跟呂西安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他一些注意事項。
門外是一個走廊,走廊上除了走在前面的兩位男士,沒有看到其他人,兩邊的房間都關著門,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康復室里陽光正好,呂西安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勞倫和艾瑞克中有一個是偽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