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她回去
不知不覺，她又喝了很多。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變得暈乎乎的了。
而姜淵也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靜靜地看著她。
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動聲色，沒有站出來阻止。
凌會扶額，實在是無奈——他實在不想繼續(xù)夾在他倆中間了。
最終，他瞪向姜淵：“你就傲嬌著吧你，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p> 姜淵睨他一眼，沒有說話。
隨后，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越過凌會，看向季涼柯。
醉了的季涼柯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
很安靜，長而茂密的睫毛柔軟地顫動著，模樣顯得很乖巧。
可她整張臉都染上了緋紅色，長發(fā)柔順地擋住臉頰，露出下巴小巧而白皙。
趴了一會兒之后她似乎又意識到現(xiàn)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于是又迷迷糊糊地坐起里。
她捂著腦袋，只覺得頭腦暈眩，似乎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旋即，她晃晃腦袋，強迫自己恢復(fù)理智。
接著，她起身，聲音因為喝多了酒，軟綿綿的。
“我……我先上去了。”
先前勸酒的幾個人基本上也都是一副醉態(tài)，一個個比季涼柯好不到哪去，所以也沒人看著她。
她站起來之后突然趔趄了一下。
突然起身，所以重心不穩(wěn)。
眼看著就要往下倒。
凌會連忙縮了縮身子，從座位的縫隙間溜走。
他離開座位的動作就像一道閃電，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也正因為如此——季涼柯醉醺醺地倒在了姜淵的懷里。
姜淵怔住。
太過突然。凌會溜得太過突然，她醉倒得也太過突然。
萬眾矚目。準確來說，是在座的還清醒的人矚目。
大家都在等著姜淵把她推開。畢竟在他們的認知內(nèi)，姜淵是個滿心只有他的畫作，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的那種人。
偏偏季涼柯還“投懷送抱”，算是撞到他槍口上了。
可是他們屏息等待了很久，也沒看見姜淵把季涼柯推開。
他也沒有露出厭惡或者反感的表情。
他的表情里只有錯愕。
接著，更讓大家震驚的事情發(fā)生了。
季涼柯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
即使她已經(jīng)喝醉了，腦袋昏沉，可她還是能夠用殘存的意志認出他。
喝醉之后的季涼柯跟她清醒時判若兩人，甚至可以說是生猛。
她抱住姜淵的腰，半睜著眼睛，也不撒手。
眾人頓時發(fā)出驚呼聲。
他們倆頓時聚焦了所有在場的、還清醒著的人的目光。
小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倆，知道季涼柯很勇，卻沒想到她這么勇；凌會站在一邊，笑容很欣慰，竟然還有點慈祥。
“起開。”他聲音冷冷的。
“我不?！奔緵隹戮谷贿€給了回應(yīng)。
嗓音很軟，也很含糊。
“……”姜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姜淵?！?p> 她叫他名字的這一聲，姜淵耳朵都跟著變紅了。
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他們發(fā)出一陣起哄聲。
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交雜在一起。
大家神情就像是在看好戲一般，那些調(diào)侃的話語圍繞著姜淵。
可他根本就沒有聽清他們說的具體內(nèi)容。
懷里的重量是那樣不真實。
這樣乖巧的趴在他懷里的季涼柯對他來說是陌生的。雖然無數(shù)次，這樣的情景都曾出現(xiàn)在姜淵的夢里。
“我送她回去?！?p> 姜淵驀地攬住她的腰，起身。
這一動作，又驚起一陣喧嘩。
他到底還是沒能做到對她置之不理。
姜淵幾乎半是摟半是抱的帶著她走。
醉了的季涼柯完全沒有力氣，姜淵攬著她的腰往上提了好幾下，才沒讓她滑下去。
狹窄的樓梯間，散發(fā)著木質(zhì)的沉香。只懸著一盞燈，那盞燈的光線晦暗，有細小的飛蟲繞著光暈打轉(zhuǎn)。
他趁著那點兒燈光看她。
她的長發(fā)散落在她臉頰邊，只露出半張臉。白皙的臉頰已經(jīng)微微泛紅，暗淡光線下，她的眼睫隱沒在一片光影里。
輪廓線被燈光描摹出來。他們的距離，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見她臉上的細小絨毛。
他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像這樣仔細看過她了。
微微閉上的那雙眼睛，睜開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閃躲——他怕自己的心神會在頃刻之間被她的眸子吸進去。
她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并不像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淡定。
這幾天，姜淵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心里卻已經(jīng)波濤洶涌。
從她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天起，姜淵就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一下就變得不真實起來。
他期待遇到她。即使他表面上對她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無動于衷，可是每次見到她就怦然跳動的心臟也在告訴他，他騙不了自己。
可他又害怕遇到她。
她突然的到來，突然的好，突然的喜歡，都是他太想要的。
而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自己太想要的東西愛而不得，便會終日受其困擾，可當自己所想要的事物真正得到時，又會患得患失。
畢竟已經(jīng)兩年了。他甚至已經(jīng)快習(xí)慣了沒有她的生活。
結(jié)果，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告訴他她其實是喜歡他的。
他這些天對她的防備，只是因為他害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害怕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終究會成為夢幻泡影。
害怕她再次離開他。
他再也不能接受她再一次從他身邊離開的事實了。
他不想，她再一次拋下他。
到了她的房間之后，他打開床邊的小燈。
米白色的光暈，既不至于太暗，又不至于太亮，很適合休息。
他輕輕地把她放下，替她脫掉鞋子，又蓋好被子。
季涼柯乖巧地窩在被子里，嘟囔著什么。
姜淵只當她是在說醉話，并沒有在意。
“這酒量簡直跟我一樣差?！苯獪Y輕嗤一聲。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有一次醉酒，她來照顧他的情形。
現(xiàn)在，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回憶著，他突然有點兒燥熱。
很久之前，他喝醉后發(fā)生的事情，是他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要慚愧并且臉紅心跳的事情。
回過神，他才意識到，他該走了。
——再不走的話，他就會敗給季涼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