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危機四伏
特蕾西的臉上已有怒氣閃爍,但礙于瑪爾塔還在旁邊看著,她也不好發(fā)作。
瑪爾塔看出了特蕾西的小情緒,悄悄耳語道:
“我先去餐廳等你。處理完了記得來吃晚飯。”
接著她便識趣地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特蕾西和盧卡二人。
“說吧,怎么回事?盧卡,你應(yīng)該了解我的,我不想聽解釋?!碧乩傥饕膊粡U話,兩臂抱在胸前,淡淡地說。
盧卡心中暗暗苦笑:既要我闡述整個事情,還不聽我解釋?這不明擺著……讓我認(rèn)罪呢么?
沒奈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講了一遍,好一頓斟詞酌句。
特蕾西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弄壞了,總要賠吧?”
“怎么賠你?”盧卡表面上漫不經(jīng)心,語氣里甚至夾雜著一絲戲謔。
特蕾西突然激動起來,一個箭步?jīng)_到盧卡前面,死死揪住他的耳朵:“少在這貧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的玩偶對我有…多……多重要!”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哭腔。
“我給你修,總行了吧?”盧卡可不敢頂撞她,他可不敢保證以她直來直去的性格能干出什么來。
“你最好小心點!”撂下這句話,特蕾西的背影已然消失。
盧卡回味著她嗔怒的臉龐,感覺有點好笑。
沒辦法,修吧,還能怎么辦呢?
…………
他先是來到餐廳胡亂塞了幾口當(dāng)做晚飯——在這期間他幾乎不敢看特蕾西。接著,他決定回自己的房間取一些工具來。
從餐廳回到男求生宿舍需要經(jīng)過長長的廊道,盧卡并不想浪費太長時間,于是左拐進(jìn)了一條更近的道路。窗戶縫隙間吹來的冷風(fēng)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伴著輕微的風(fēng)聲,盧卡敏銳地捕捉到了遠(yuǎn)處有人的談話聲,眉頭微微蹙起。
這條廊道里沒有宿舍房間,只有幾間實驗室之類的,為什么還會有談話聲?
等等……實驗室?
他依稀記得,瘋眼巴爾克的實驗室也在這條道上。而從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來看……
盧卡心猛地一顫,接著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是止不住的那種震悚。
他的身子緊緊貼在墻上,緩慢地向聲音的來源——也就是瘋眼的實驗室挪動,雙腿因為過度緊張而有些顫抖。
近了,近了……
盧卡感到自己的心跳動得飛快,與此同時,他也差不多摸近了實驗室的門。
談話聲清晰了一些,雖然有時只能聽見只言片語,但總算是能聽清了。他趴在窗邊,全神貫注地聽著,肌肉緊繃著,生怕出現(xiàn)一絲紕漏。
此時,盧卡已經(jīng)大致能判斷出其中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是巴爾克: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這些得益于主的人,沒有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v使我們有再多的感情,也只能斬斷?!?p> “可……可是,她……她是我的女兒??!難道所有求生者最后的結(jié)局都……都一樣嗎?”
另一個聲音顫抖著,顯得急切萬分。
“里奧,你真的還不明白么?”瘋眼的語氣放緩了幾分。
里奧?好像有印象,是那個“廠長”吧?不過,可從來沒聽過他有個女兒啊。盧卡的眉深深地絞著,心中很是擔(dān)憂。
他預(yù)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會發(fā)生在自己,特蕾西,所有求生者,甚至每一個不站在“莊園主”那一陣營的人身上。
“我只是不愿……”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她就是我的麗莎,只是聽到她說話就莫名地悸動,就好像……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把我們牽扯在一起一樣。不過那時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原因。”
“但如今不一樣了!今天……就今天,我和她同樣站在工廠時,我……我想起來了!我確定,她就是我的女兒麗莎??!巴爾克先生,您與莊園主關(guān)系不錯,您難道不能……”
里奧的聲音里少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情感的波動。
女兒,是把他從深淵喚醒的唯一力量。
事實上,當(dāng)年他親手將她送進(jìn)孤兒院時,又何嘗不后悔萬分呢?但他不得不那么做。
不難想象,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孤兒院厚重的鐵門后時,里奧的不舍和無可奈何。
“您知道,我不能看著她最后被其他監(jiān)管……我……”
里奧有些哽咽,艱澀地吐出幾個字,便無力再說下去。
“里奧,你,包括其他一些監(jiān)管,都是有主的恩賜才能活到今天的。而我,只是公事公辦罷了。難道你不記得你是怎樣浴火重生的么?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過最終的宿命?!?p> “我一直記得。但是……”里奧的聲音愈來愈小,盧卡只能更湊近了些聽。
瘋眼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他在所有監(jiān)管中算是“德高望重”的那種,連里奧這種性子的人講話都敢打斷。
“說實話,我能理解你。但既然你記得是誰賜予了你重新跳動的心臟,那么就按照指令做!”
“下周一,我的機器人和另一位經(jīng)我改造過的人將會正式加入我們的陣營——這是主在整盤棋中下得極妙的一招,要確保萬無一失,你去通知其他人,但不要走漏風(fēng)聲?!?p> 瘋眼不想再廢話下去。
一陣沉默,接著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好?!?p> 里奧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盧卡趕忙轉(zhuǎn)到了一處角落里躲著。還好這里岔路比較多,總有藏身的地方。他想。
等到里奧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盧卡才探頭探腦地從容身的角落鉆出來。
正欲離開,他卻又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頭順著來時的方向瞄了一眼,確認(rèn)四下無人后,才放心地繼續(xù)走——準(zhǔn)確地說,是跑回去。
晚上七時許,盧卡終于敲開了特蕾西的房門?,敔査苍?,正擦拭著自己的那桿信號槍,臉上的神情很復(fù)雜——今天的事逼迫著她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盧卡打了個手勢,示意特蕾西出來。
特蕾西隨著他來到女求生宿舍區(qū)盡頭一處僻靜的地方。
“要說什么,說吧?!?p> 經(jīng)過半天,她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顯出幾分柔和。
盧卡把事情原封不動地講述了一遍。
果不其然,特蕾西臉上也充滿了擔(dān)憂,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怎么辦?不只他一個人……我有預(yù)感,等到他所謂的新人加入,局勢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p> “而且……”特蕾西吞吞吐吐。
盧卡輕輕捉住特蕾西的小手:“說吧?!?p> 特蕾西臉頰上飛起一抹嫣紅,但并沒有拒絕。
“你不覺得最近所有人狀態(tài)都不太對嗎?包括我們。我最近老是頭暈,有時候還會有很深的無力感?!?p> 盧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默然。
“最近的食物的味道也是怪怪的……會不會,和他們的行動有所關(guān)聯(lián)呢?”
特蕾西突然緊張起來,手心滲出些虛汗。遇到關(guān)鍵的時候,她畢竟涉世未深,也不大拿得定主意。
盧卡遲遲不語。但從他的眼睛里,特蕾西已經(jīng)讀懂了他要說的——堅持,直到曙光初現(xiàn)的那一刻。
沉墨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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