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酒的少年,正是林北。
他是追著夏安一路來到這處隱蔽的林間亭子處,本來是想上前問話??墒且灰娦『顮斣谕ぷ永镒拢坪跏窃诘热?,林北忽然狡黠一笑。
憑借著同類之間的莫名感應(yīng),他能感覺到,那小侯爺肯定也是個淫賊。
他這么偷偷摸摸地來到這等人,莫非是要等哪個女子私會?
酒后、野外……
尾行、偷窺……
一系列關(guān)鍵詞觸動他的內(nèi)心,使得他停下腳步,并沒有立刻上前,而是駐足于此,想要看看小侯爺要干嘛?
小侯爺雖然也是修行者,但修為不高,平素全靠陸師形影不離保護(hù)。今天他覺得沒有什么大事,便將陸師派走,這才讓林北有了跟蹤的條件。
如果陸師在此,那林北的尾行自然不能如此順利。
后來那薛虎又過來,但薛虎是武者,武者的感知更側(cè)重于氣機(jī)與聲音,換言之就是對動的物體感知更強(qiáng)。
所以他雖然修為比林北高,卻一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提前隱藏并收斂了氣息的林北。
看見來的是個壯漢,林北的關(guān)鍵詞又添一條。
男男?
他更興奮了。
結(jié)果偷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們聊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題。似乎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卻不是他想象的那種見不得光。
林北對此不感興趣,見他們眼看聊完了,他就也轉(zhuǎn)身離開。
正是離開的時候腳步一動,薛虎立刻感知到,立刻殺了過來。
情知對方修為遠(yuǎn)在自己之上,逃的話根本跑不遠(yuǎn),霎時間,林北心思電轉(zhuǎn)、急中生智,憑借著多年練就的嫻熟記憶……在一瞬之間脫掉了自己的褲子。
剛好先前又喝了不少酒,瞇起眼就能裝醉,所以薛虎一過來,就看見了一副醉漢解手的場景。
林北還先聲奪人,對其進(jìn)行了大聲呵斥,這一下,倒讓薛虎的表情尷尬了起來。
他充滿煞氣的面孔僵硬了兩下,沉聲喝道:“誰讓你在這隨地大小便的?!”
“靠……”林北提起褲子,罵罵咧咧轉(zhuǎn)頭走道,“長得像個黑道的,還特么怪有公德心……”
就這么一邊罵著,一邊走遠(yuǎn)了,行進(jìn)間隱約還在褲子上蹭了蹭手。
薛虎凝眸盯著林北的背影,半晌,方才散掉眉宇間的煞氣。
“怎么了?”夏安走上前,問道。
“沒事。”薛虎搖搖頭,“一個喝多的醉漢罷了?!?p> 完成了接頭,兩人便又各自回到宴席廳內(nèi),完成各自的應(yīng)酬,好似彼此完全不認(rèn)識一般。
等到宴席結(jié)束,夏安便又急匆匆趕回了定山侯府。
陸師已然等候在了侯府中。
“怎么樣?”夏安問道。
“那丫頭居然是一條錦鯉精,一下水逃得飛快。我在十幾里外施展神通刺了她一刀,不知道有沒有死,已經(jīng)令那些人連夜打撈了。如果殺掉了,應(yīng)該會有尸體?!标憥煷鸬?。
“昨日你都對她出手了,沒發(fā)現(xiàn)她是妖精?”小侯爺有些不悅。
“凡人還是小妖,弱小程度對我來說都差不多,她又沒泄露妖氣,確實很難發(fā)現(xiàn)?!标憥熎届o道,“而且……如果當(dāng)時就讓我殺了她,是人是妖都無所謂。”
聽完他的話,小侯爺一陣語塞。
確實是他讓陸師留柳小雨一命,誰曾想出了這樣的事情?,F(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怪不到陸師頭上。
可要怪誰呢?
總不能怪自己吧?
好氣啊。
“行了,一只小妖中了你一刀,估計也沒命了。就算沒死,一只妖怪難道還能泄露我們的秘密嗎?”小侯爺也不知是說給陸師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反正說了兩句。
陸師自行退下,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屋內(nèi)。
小侯爺回想起今日的事情,只覺一陣窩火……越想越氣!
花大代價送的檀鳶古琴,結(jié)果被那蜀山弟子搶了風(fēng)頭。后來琴斷了,那人還污自己的琴是假的!
自己當(dāng)時居然沒有出言呵斥!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就這么輕易認(rèn)下了這口黑鍋。
加上那女妖逃走的事情……
一系列不順堆在一起,直讓夏安氣得胸口直欲爆炸。如果楚梁不是蜀山弟子,他甚至想派陸師連夜去將對方殺了給自己泄憤。
只可惜楚梁的身份,讓他只能壓抑自己遲到的憤怒。因為這種事情冒大風(fēng)險殺蜀山弟子,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夏安口中念叨著:“不要急,薛凌雪一定是我囊中之物!”
……
翌日。
他就又來到了李家莊內(nèi),求見薛凌雪。夏安的身份畢竟代表定山侯府,所以薛凌雪還是抽時間見了一下他。
“小侯爺此來,可是有事?”冰肌玉骨的薛姑娘坐在對面,輕聲問道。
夏安先是心中感慨了一下對方的美貌,接著面上彬彬有禮地笑道:“昨日我回去詢問了父親,他也不知道那花大代價換來的檀鳶古琴居然是假的,居然傷了薛姑娘的手指,簡直犯下大錯。所以特地叮囑我,一定要來向薛姑娘賠罪?!?p> 沒錯,這就是他想出的對策。
既然已經(jīng)錯過了辯解的最佳時機(jī),所有人都認(rèn)為那檀鳶古琴是假的了,莫不如干脆就認(rèn)下來,然后以退為進(jìn),以此作為來與薛凌雪單獨(dú)見面的借口。
“沒事的?!毖α柩┪⑿貞?yīng):“我好歹也是修行中人,一點(diǎn)小傷,早已愈合了?!?p> “薛姑娘大度,自然說沒事。但我心中難免有愧,為表歉意,我租了一艘畫舫,想邀請薛姑娘晚宴,順便欣賞沁南江風(fēng)光?!彼渎浯蠓降卣f道。
自來邀請女子,最忌諱刻意。尤其是兩人結(jié)識初期,貿(mào)然地上前邀請飲宴,女子只會覺得冒昧,難免諸多顧忌。
而夏安這樣的高手,就是能夠?qū)⒁磺惺虑樽匀欢坏剞D(zhuǎn)化為自身契機(jī),借此向?qū)Ψ娇拷2宦逗圹E,不動聲色。
在他的計劃里,只要薛凌雪欣然赴約,在相處的時間里他肯定能找到下次見面的理由。如此一來二去,對方遲早會習(xí)慣他的存在。等她發(fā)現(xiàn)自己芳心暗許時,就已經(jīng)晚了。
可這樣順滑的邀請,卻還是換來了薛凌雪的搖頭以對。
“抱歉,小侯爺?!毖α柩┚芙^道:“我今日已經(jīng)有約了。”
“嗯?”夏安聞言,想了想,又道:“是南關(guān)城里的哪一位?我可以去商量一番,空出薛姑娘的時間,若不能誠懇地向薛姑娘致歉,我不止自己寢食難安,更沒法向父親交差啊?!?p> “不是南關(guān)城里的人,是蜀山派的楚梁少俠?!毖α柩┱f話間,抬眼看向門外。
原來說楚梁楚梁到,一個清秀俊逸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房門外。
“薛姑娘……咦?小侯爺也在?”楚梁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向兩人打了個招呼。
夏安看向那張笑容和煦的臉,卻蹭得一股火竄上來,忍不住想要在那張臉上打上一拳。
新仇舊恨。
他咬著牙問道:“楚少俠今日與薛姑娘有約?”
“是啊?!背侯h首,目光流轉(zhuǎn)了一下,稍一思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這小侯爺明擺著對薛姑娘有意思,昨天便花了大手筆送禮,今天上門邀約也不意外。
自己確實與薛凌雪約好今天見面……可是只不過是一個短暫的交談而已,想必薛凌雪是以此為由,推了小侯爺?shù)难s。
今天自己來找她算是有事相求,理應(yīng)幫她扛下小侯爺?shù)倪@份怨氣。
可是……昨天搶了他風(fēng)頭、還污蔑他送假琴,今天還搶他約會……這小侯爺說不定要怎么恨自己了。
唉。
“楚少俠……”夏安眼光中已經(jīng)有無法掩飾的陰沉,他準(zhǔn)備開口叫楚梁離開,將薛凌雪今天的行程空出來。
如果楚梁不配合……就算他是蜀山弟子,可這里畢竟是南關(guān)城!
放眼整座南關(guān)城,誰敢惹他小侯爺?!
這小子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自己,那自己可就不介意新仇舊恨與他一起算!
看著夏安不善的眼神,楚梁隱約預(yù)判到了他要說什么話,趕緊抬手一指。
祛惡咒!
今天剛剛刷新的咒法,立刻又落在了夏安身上。虧得他的修為沒有自己高,祛惡咒才能屢次生效。
就見夏安面色陰沉、目光不善的叫了一聲楚少俠,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之際……他突然又轉(zhuǎn)為燦爛一笑:
“你和薛姑娘一定要玩得開心哦。”
裴不了
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