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來自遺物的共鳴,來自未來的警告
陳墨抵達圣火殿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
他還不知道,今天早些時候,許富強在這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的傳火。
而觀禮的則是安婉和李長星。
此時,同樣花白頭發(fā),但精神矍鑠的另一位輪值殿主白儒,也已等在門口,似乎知曉了陳墨的到來。
“拜見白殿主!”
“別那么生分了?!?p> 白儒上下打量著陳墨,眼神中難掩喜愛之情。
這樣一位少年,出現(xiàn)在他們鎮(zhèn),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喜事,說不定蕭遠鎮(zhèn)的未來,會在他手上改寫!
“殿主找我有什么事嗎?”
“來,先進來?!?p> 白儒轉(zhuǎn)過身,邁著輕盈、矯健的腳步進了圣火殿,隨后將身后的少年領(lǐng)到了位于后院的英雄冢。
陳墨跟著對方,一言不發(fā)。
很快,他倆來到了一座空冢前,而陳墨記得,也就在前幾天,這里還是座衣冠冢,埋著許富強的貼身衣物。
“許富強活過來了,所以給他立碑不合適,于是我讓人將這里又重新清了出來?!卑兹咫p手放在背后,腰板挺得很直。
“白埋了?!标惸柭柤?,略帶調(diào)侃地說道。
“是啊,他是活了、白埋了,可這里還有很多衣冠冢,卻只能葬著他們的貼身衣物。”
白儒的話讓陳墨心中一凜。
很明顯,這話里有話。
“白殿主您……”
“你的出現(xiàn),讓我們鎮(zhèn)子看到了新的希望。”白儒并不打算隱瞞將陳墨定為零號人物這件事,當然,也僅限于告訴他自己!
“我……”
“你知道嗎?昨天,我們?nèi)惠喼档钪鳌⒘徊块L專門因為你的事,進行了一場討論?!?p> 陳墨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花白頭發(fā)的老者,對方似乎要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我們一致決定,將你定位蕭遠鎮(zhèn)的零號人物!”
“零號人物?什么意思?”
“你的重要性僅次于我們頭頂?shù)倪@團永恒之火!”
陳墨愣在原地。
這句話具體意味著什么?他尚不清楚,但單單僅次于永恒之火,這就足以凸顯他的身份了!
“不過你放心,算上你,只有十個人知道;而我們也不會去干涉你的成長,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為了避免對方誤會,白儒解釋了一番。
目前來看,陳墨雖然非常重要,但還是太弱小了!
他必須盡快成長起來!
而要想成長,就少不了磨礪!
“白殿主,那我需要做什么事嗎?”
“沒有,你和鎮(zhèn)子上的其他執(zhí)火者一樣,他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過有一點你跟他們不同!”
白儒說到這,刻意停了下來,觀察陳墨的反應(yīng)。
對方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哪里不同呢?”
“只要你需要,我們會盡最大可能滿足你的任何合理要求!如果你想,或者說我們覺得需要,你甚至可以旁聽圣火殿召開的會議,有一定參與鎮(zhèn)上大事的建議決策權(quán)!”
陳墨聽明白了。
簡單點說,就是鎮(zhèn)上十分重視自己,給了自己很高的權(quán)力!
可他也知道,權(quán)力和義務(wù)是對等的,讓他擁有這些權(quán)力的同時,必然會有他應(yīng)盡的義務(wù)。
哪怕白儒沒有說,或者說在他們意識中確實沒有,但陳墨知道……一定有!
“是因為我特殊嗎?”
白儒笑著捋了捋胡須,點點頭。
“我明白了!”陳墨臉上浮現(xiàn)出苦笑,“您老這是要把我架起來??!”
“呵呵、呵呵?!?p> “其實白殿主您完全可以不告訴我這件事的,對嗎?”
陳墨目光直視著對方,似乎要將對方看穿一樣!
“你很聰明?!?p> 他的反應(yīng),白儒也有些意外。
若是其他人聽到這些話,知曉了自己的權(quán)力,要么會感到受寵若驚、要么就會覺得重擔壓身。
可眼前這位少年,卻能表現(xiàn)的異常冷靜,并看穿了他的想法!
沒錯,將這件事告訴陳墨,并不是圣火殿的意見,而是他個人的想法。
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就看穿了。
“如果是李殿主的話,他就不會告訴我?!?p> 陳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方這么做,他也能明白其用意。
無非是想給自己壓擔子罷了。
按照對方的表述來看,所謂的零號人物,更應(yīng)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予自己更多的幫助。
“呵呵,你還真有意思。”白儒捋著胡須,難掩臉上的笑意。
“殿主,還有別的事嗎?我可以回去了嗎?”
“跟我來吧?!?p> 白儒對于陳墨稍顯冒犯的舉動絲毫不以為意,在英雄冢,說這些話,確實有著他的私心。
不過既然被身后的少年看出來了,他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心中不快。
他還不是個小氣的人!
二人出了英雄冢,順著旋梯來到了四層。
這一層,便是鎮(zhèn)上用來存放遺物的地方。
白儒領(lǐng)著陳墨,在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隨后將手輕輕覆蓋在金屬門上。
只見大門緩緩向兩邊打開,白殿主也讓開了身子,臉上依舊掛著招牌的笑容。
“這是?”
“再去挑一件遺物吧,你的貢獻,足夠你擁有第三件遺物了!”
陳墨心頭一喜。
前日在遺跡中,四件遺物傍身的他,充分體驗過了金錢戰(zhàn)士的好處!
他甚至不用自己動手,就能輕易的解決低級惡魔!
遺物對他來說,就是最直觀、最能快速提升他實力的道具。
“隨便挑嗎?”
“當然,雖然你比較特殊,但也只能取一件哦?!?p> 白儒刻意壓著自己嗓子,這樣說話讓人聽起來有些俏皮。
陳墨當然知道,對方指的是完美繼承這件事,不出意外的話,這里的每一件遺物,他都能用!
所以說,他根本無需像他人那樣,只為找出一件與自己契合的遺物,而他則是要挑選一件足夠強大的遺物!
“什么品階都能選嗎?”
為了防止出現(xiàn)選好了、帶不走的情況,陳墨必須再確認一遍。
“當然,不過這里面最高的只有D級,哪怕是完美繼承!”
白儒的話,并沒有令他感到失望,反而覺得這很合理。
“你才星火境,D級遺物應(yīng)該是給你提升最大的道具了,再往上,再強你也發(fā)揮不出來?!?p> “我明白的?!?p> 陳墨說著,目光已經(jīng)投向了房間內(nèi)部。
“進去吧?!?p> 跨入眼前這扇鐵門,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排排裝飾非常精美的玻璃展柜。
展柜內(nèi),放著一件件執(zhí)火者死后留下的遺物。
當陳墨尚未靠近,僅僅是站在中央時,整個房間內(nèi)的忽然間傳來了陣陣嗡鳴聲。
聲音越來越大,有遺物甚至出現(xiàn)了猛烈的震動!
緊接著,這些展柜中的遺物騰的一下,紛紛燃起了火光,而越是距離陳墨越近的,火焰也就愈加旺盛!
白儒站在門外饒有興致地看著屋內(nèi)的一切。
哪怕他早已做好準備,或者說猜測這位少年會完美繼承任何一件遺物,可如此大的陣仗,他著實沒有想到。
這一刻,陳墨就好像是這些亡者的親人一般。
他們愿意以最熱烈、最熱情的歡呼聲,歡迎他的到來!
并且將自己殘留下來的余火,交到這位少年手中,希望能在他手中繼續(xù)為鎮(zhèn)子、為人類而戰(zhàn)!
陳墨緩緩走到屋子中央,分別沖四面墻深深鞠了個躬。
這是對這些亡魂的回應(yīng),也是對這些為了人類文明薪火相傳的先輩的尊敬!
三分鐘后,陳墨挪動腳步,順著墻壁前的展柜轉(zhuǎn)了起來。
他注意到,絕大多數(shù)遺物前,都有一張金屬卡片,上面記載著遺物主人身前的姓名、生平,以及這件遺物所對應(yīng)的能力。
不過偶有十來件,除了玻璃展柜外,并沒有其他任何標識物。
“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陳墨轉(zhuǎn)過身,沖門口的白殿主大聲詢問道。
“當然可以?!?p> 得到允許后,他先是來到了位于左上角的一處展會前,從里面拿出了那支筆。
從外表看,這支筆與鎮(zhèn)上統(tǒng)一配發(fā)的一模一樣,不過倒是展柜前的金屬卡片吸引了他。
『執(zhí)火者:薛延民』
『境界:烈火境』
『惡魔之力:特殊系——預(yù)言』
『遺物:金屬制筆』
『事跡:他預(yù)言了A級惡魔的出現(xiàn),解救了鎮(zhèn)上的其他人,他同樣預(yù)言了自己的死亡?!?p> 『繼承者:暫無』
金屬筆入手,瞬間在陳墨手中燃起了一道火焰。
而就在這個時刻,一股強烈的書寫感充斥著他的大腦。
陳墨左右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任何紙張,于是他直接撕裂自己的衣衫,平鋪在地上,并趴在地上,開始任由金屬筆自行書寫起來。
『咦?』
陳墨耳邊傳來了伴生靈久違的聲音。
來到圣火殿,它沒反應(yīng);進入遺物室,它還是沒反應(yīng)。
可現(xiàn)在,當陳墨拿起這支金屬筆時,它卻坐不住了!
隨著筆尖在紡布上沙沙作響,兩行字出現(xiàn)在了陳墨面前。
第一行:『保護永恒之火』
第二行:『不要探索遺跡、不要探索遺跡、不要探索遺跡』
陳墨看著這兩行字,眉頭緊緊皺起,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的黑狗,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看我干嘛!我只是覺得這支筆很有意思,居然含有一些時空規(guī)則在里面?!?p> “為什么不能探索遺跡?”
『這不是廢話嘛!那么危險,去送死啊!』
陳墨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問它,問了也等于白問。
他這個伴生靈,巴不得天天待在鎮(zhèn)上,哪也不去,每天就是睡覺呢!
不要去探索遺跡,正合它意!
可是,陳墨還是想知道答案。
他緊握著金屬筆,試圖與對方進行溝通,可剛剛那種強烈的書寫感不再,此刻,這件遺物在他手中,除了還冒著火焰外,再沒有其他反應(yīng)。
“你果然還是拿起了這支筆啊?!?p> 白儒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飄到了他的身后。
整個遺物室,有那么幾件物品極為特殊,可以說是至今尚未有任何人繼承過。
哪怕只是50%的契合度都沒有!
而這支筆就是其中一件。
如果當初不是上一任輪值殿主,執(zhí)意認為它就是遺物,并將其收進圣火殿,怕是會將其當作普通物品,一同埋進英雄冢之中去了!
陳墨轉(zhuǎn)過身,將寫著兩行字的紡布送到了對方手中。
白儒的眼睛剛一瞥到這兩行字,他的心臟瞬間驟停!
“不要探索遺跡!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要探索?”
“我也不知道,它似乎只向我傳達了這兩句話的信息?!标惸珦u搖頭,他也想知道原因好不!
白儒眉頭緊鎖,花白的眉毛此刻也成了倒八字。
他努力回憶這位叫薛延民的執(zhí)火者,隱隱約約有了一絲對方的印象!
過了片刻,當一些零碎的記憶重新整合后,白儒開口道:“薛延民境界為烈火境,但吞下那枚特殊的惡魔之心了,似乎一直停留在最初狀態(tài)。他的預(yù)言能力,似乎無法開發(fā),也不好評級。但當時據(jù)他所說,要想提升他的惡魔之力,必須得應(yīng)證預(yù)言!”
“應(yīng)證預(yù)言?什么意思?”
“不知道,因為他很快就死了?!卑兹宕认榈哪樕嫌辛艘唤z隱憂,“也就在吞下惡魔之心后的一個月內(nèi),鎮(zhèn)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頭惡魔?!?p> “A級?”
“對!兩位殿主親自出手,解決了這頭惡魔,但他也死了?!?p> “也就是說,這只A級惡魔就是來殺他的?”陳墨聽明白了。
“具體細節(jié)我不大清楚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不過這件事當初造成的轟動非常之大,畢竟這是蕭遠鎮(zhèn)建鎮(zhèn)一百多年來,第一次有惡魔沖入永恒之火中!”
“那李殿主是不是能清楚一些?”
陳墨反問一句,很明顯,李興民要比白儒大上不少。
如果那時候白殿主是孩子的話,李殿主說不定已經(jīng)是執(zhí)火者了。
“應(yīng)該是?!?p> “那我待會去找他,問問當時的具體細節(jié)?!标惸鲃娱_口,“我也想知道這能力,以及現(xiàn)在它傳達出來的信息?!?p> “可以?!卑兹逦⑽Ⅻc頭,他這周為輪值殿之,確實不方面離開圣火殿,“那你就選這件遺物了?”
“不啊,我只是看看。”
說完,陳墨順手將金屬筆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