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神來的李鵬,簡單收拾一下就和田玉兒出門去置辦食材了。
“出來就出來,干嘛帶著阿黃呀。”
李鵬有些嫌棄的看著玉兒懷中的小黃狗。
自從去年年初,陛下便頒布了政令,不允許在城區(qū)內(nèi)騎馬,大型寵物也要用繩子拴好,不能亂跑。此舉讓權(quán)貴們有些惱火,幾次上書但都被陛下嚴厲駁回。平民百姓們則獲益良多,踩踏以及被大型寵物咬傷事件大幅度下降。
出了王府,玉兒將阿黃放到背后的竹筐里,一會兒順勢抱著李鵬的胳膊,一會兒便自己向前跑去,這看看那瞅瞅,一雙大眼睛里流露出怎么都掩飾不住的欣喜。李鵬前幾年要早出晚歸去皇宮中學(xué)習(xí),平素都極少去市井之地玩耍。雖然王府不禁止玉兒外出,但哪兒里有和公子一起出來玩的新鮮。
“嘿嘿,出去玩咯,在府中待著快悶死了。鵬哥鵬哥,我們今日去哪兒?!?p> 正值春分,萬物復(fù)蘇,暖陽散在碎花裙的少女肩頭,路邊的樹枝悄悄吐出了嫩芽,地上磚縫中倔強的小草也冒出了頭,遠遠望去,便似有種蔥蔥綠綠的勃發(fā)之感。這幅美景不由讓李鵬看癡了。
黃狗從筐中爬出來,看了眼后面花癡面容的李鵬,“非常嫌棄”的背過身去,向玉兒叫喚幾聲,示意自己要下去。玉兒將小狗舉上天,左搖右晃的向李鵬跑了過來。
“鵬哥鵬哥,前面就是萬寶樓啦,我們?nèi)フ胰亟憬惆?。?p> 阿黃在空中被舉成大字,剛好下體對著李鵬。
“噗”,一道黃色暖流從股間噴出,對著李鵬尿了出來。
還好李鵬也是個練家子,一個撤步閃到一邊,但還是有幾滴狗尿濺到腳上。
“啊,死黃狗,你故意的是不是,明天我們就吃狗肉了?!崩铢i也被黃狗的一番神仙操作搞得羞惱了,玉兒見勢不妙,抱著黃狗便向前跑去。
“鵬哥,阿黃不是故意的,不要吃了它?!?p> “汪”阿黃探出頭來,嘲諷的吐了吐舌頭。
望著這唐國盛景,有路邊的喝茶客,在街邊叫賣的小販,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聽聞遠處佳人君子的打情罵俏聲,孩童玩鬧的稚嫩童音,加上街上男女的追逐嬉鬧,不由感嘆道:“最是人間盛世景,讓人流連。”
等到嬉鬧了一陣,兩人一狗才在一座富麗堂皇的萬寶樓前停了下來。
黃狗頭上也多了個大包,興許是累了,就爬到筐中睡了。
玉兒已經(jīng)自己跑了進去,李鵬整了整衣衫,提腳邁入。
廳中的伙計似乎是認出了李鵬,立馬走上前:“公子這邊請,有些許日子沒來了,到里屋坐著,小的這就去通知蓉管事。”
“不用了,好久沒來,我在店中看一看。還是老樣子,你去取些龍肉,我走的時候拿走?!?p> 所謂的“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龍肉自然不是傳說中的龍,而是一種想要吃到但卻吃不到的美味名為“花尾榛雞”,只有東北深山老林中才能找的到。幾年前李鵬為給母親準(zhǔn)備禮物,無意中從萬寶樓中找到這種美味。
這萬寶樓號稱能買盡天下珍寶,共分為4層,前兩層誰都可以來,因此常有些看熱鬧的百姓來此,店家也不會趕他們走,而萬寶樓上面兩層是僅對貴客開放的。萬寶樓尋常物品不會展出,只需和店家講需要什么,留下地址便可送貨上門,當(dāng)然價格會比外邊貴些。
萬寶樓這第一層第二層會展出一些珍奇寶物,從海里游的到天上飛的不一而足,有珍貴的玉石寶器也有古人手稿。
這第三層就有趣了,會放些連萬寶樓都拿不準(zhǔn)的寶物,售賣方式是競價。這些寶貝都不標(biāo)明價格,買家要將自己認為合適的價格寫在牌子上交給伙計,最后價高者得。如若不買,選擇為百寶樓解惑,也可以獲得豐厚的獎賞,故相較于下兩層的看客,三樓則人少了很多。四樓則主要是談生意的地方,請上去的人非富即貴。
李鵬在一樓轉(zhuǎn)悠著,旁邊不時傳來人們的驚呼。
“哇,這據(jù)說是東海中的螃蟹,嘿,大鉗子快有我手掌大了,可真稀罕?!?p> “這是夜光珠吧,這么大個兒,不愧是萬寶樓,竟然要100兩銀子。”
“這上面寫的是前朝的玉璽,要是有錢買回去鎮(zhèn)宅也是極好的?!?p> .......
走到一處水池旁,看到玉兒背著小黃狗,在那里和位赤衣男子爭吵著什么。
李鵬走上前,沉聲道:“玉兒,發(fā)生什么事了?!?p> 玉兒看到李鵬走過來,“鵬哥,我想給夫人買這個蚌珠,先來后到,這個龜孫子卻偏偏來搶?!?p> 赤衣男子走上前,回答道:
“我甚是喜歡此物,不知可否割舍,我愿出兩倍銀子?!?p> 李鵬沒管他,扭頭對著旁邊的伙計說道:“在萬寶樓前兩層,先來后到,這是鐵律,去包好我一會兒會帶走?!?p> 伙計似乎也認出了李鵬,連忙告罪,招呼人手來打包貨物。
赤衣男子見李鵬都沒理他,站在那里瞬間尷尬了。
李鵬走上前摸了摸玉兒的腦袋,捏了捏氣的胖嘟嘟的小臉蛋,表面上很冷靜心里卻是非常惱火。玉兒自小隨他長大,脾性良善,此番定是這男子故意刁難,才讓玉兒如此氣憤。
事實上,剛經(jīng)歷過青元子事件之后,他對任何事都存了個心眼。母親蘇醒前,每年也只有這一天,李鵬會外出親自挑選禮物。這時候有人來招惹他,沒有鬼,李鵬是不相信的。
這赤衣男子見主仆二人完全不理自己,羞怒道:“閣下如此目中無人,這蚌珠我要定了?!?p> 說罷便伸手要拿蚌珠,李鵬自不能如他愿,緊緊扣住男子肩膀。
赤衣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上鉤了?!?p> 李鵬只覺得順著胳膊一陣黑光竄了上來,暗道:“不好”。竟然是一條蜈蚣一般的蟲子,化作一抹黑光鉆進了李鵬識海中。
識海中,那蟲子進來后,竟然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對著李鵬身前的水神符篆不停嘶吼著。
李鵬心道:“還好有這個符篆。”
立馬運轉(zhuǎn)起《水經(jīng)注》,水神符篆也亮了起來,符篆輕輕飄過,蟲子便化作了飛灰。
意識從識海中出來,李鵬手還搭在赤衣男子肩膀上,輕輕一推,這男子便倒在了地上,雙眼大睜,李鵬上前摸了摸呼吸,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鵬心里也泛起了一陣寒意,沒想到這邪門手段如此恐怖。
“鵬哥,你沒事吧,這人怎么回事?!庇駜簭纳砗筇匠鰜韱柕?。
“玉兒,我們回府,下次有空再來拜訪蓉姐?!?p> 玉兒似乎也發(fā)現(xiàn)這人不對勁,聽到公子口氣生硬,也知道事情不好。沒說什么,立馬拿起背簍和公子往外走去。
旁邊伙計這才發(fā)現(xiàn)赤衣男子死了,不由發(fā)出一聲驚呼:“死,死人了!”再看時,李鵬和玉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好在回府路上沒有什么波折,李鵬問門口侍衛(wèi),“父親今日可曾離開?”
“回公子,今日老爺沒有外出。”
李鵬立馬帶著玉兒直奔父親書房內(nèi),向父親稟告方才的情況。
平國公說道:“你馬上回來是對的,那應(yīng)該是南蠻御獸世家的手段,此蟲名為子母魂蠱,你身上下的是子魂蠱,一旦被此蠱侵蝕后,你就會成了母魂蠱的傀儡?!?p> “我說的對嗎?”扭頭朝向玉兒。
玉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愣在那里,頭頂只覺一痛。
只見從玉兒頭頂發(fā)絲飄出一根黑發(fā),化作了一位帶著斗篷的黑袍影子,傳出沙啞的聲音。
“平國公好手段,黑帝傳承果然不容小覷,此番我來,是為了找你商量要事?!?p> “哦?商量,你前腳要殺我兒子性命,后腳卻要和我商量,當(dāng)我李某人好欺負嗎?”平國公聲音冷了下來。
“一個兒子罷了,待到長生之時,平國公大人想生多少生多少?!?p> 突然,黑袍轉(zhuǎn)向身后,面對空氣呵道:“什么人?!?p>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青光打來,黑影便消散在空中,化作了一只如發(fā)絲般的蟲子。
從陰影中走出一位穿著青袍的書生,上前對平國公行禮。
“王爺,不想蠱族來的這么快,那位小公主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到了,我們....”
說罷,還回頭望了望田玉兒。
“依計行事就好”,平國公擺了擺手,讓書生退下。
玉兒不明其中關(guān)系,連上前,抬起腳就踩那只蟲子,反復(fù)踩了好幾腳才停下。
明顯今日的事情過于詭異,小侍女也有點恐慌,只能對著這個蟲子大發(fā)脾氣。
“好了,沒事了,玉兒,已經(jīng)死透了。”李鵬上前扶住玉兒,將她抱在懷里安慰道。
玉兒心情平靜下來后,余光看到平國公還在一旁坐著,頓時剎紅了臉。
嘴里含糊著:“老爺看我笑話,我,我走了。“掙脫李鵬連忙抱著背簍跑了出去。
見侍女走遠,李鵬轉(zhuǎn)頭向父親問道:“父親,剛剛那是?”
“此蠱名為發(fā)絲蠱,是蠱師常見的監(jiān)聽手段。原打算過幾日再與你說,但事情愈發(fā)糟糕,蠱族也摻和到了這場爭斗中。等明日見你母親最后一面,解決了水神符篆的問題,便要送你遠行。這最后幾日還有什么未了之事,快些處理好,此番遠去怕是數(shù)年?!?p> 李鵬聽聞,沒有意外,只是回答道:“是,父親。”
陛下婚育較早,有兩位皇子,一位皇女,與李鵬關(guān)系很好。大皇子在京城,輔佐朝政。二皇子和三皇女在數(shù)年前先后與李鵬告別,說是要出去遠游,之后便再未見蹤影,李鵬為此還傷感了好一陣。
故當(dāng)平國公說自己也要遠走他方時,李鵬并沒有感到意外。但無論怎么有心理準(zhǔn)備,但那對未來的未知與迷茫都讓李鵬今晚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