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殷聽不懂，但是也能從兩人的舉止行為間，看出兩人在說些什么。
他安靜的站在一側，等兩人聊完，老醫(yī)生帶他出去。
老醫(yī)生說，“等縣里空出地方了，這小村鎮(zhèn)的人就能搬出去了?！?p> “都搬走嗎？”戚殷問。
老人搖搖頭，“怎么會啊……”
怎么會都走完?。?p> 瓦罐里熬著中藥，放在順風的地方，晚上給戚殷指路的小姑娘正蹲在那兒熬藥，她抱著膝蓋，上下眼皮打顫，困的撐不住。
戚殷看過去的時候，想到了盛硭。
那丫頭有過這樣的時候，窩在沙發(fā)上，要睡不睡的模樣讓人好笑。
老醫(yī)生帶著戚殷逛遍了整個醫(yī)棚，有很多空著的床位蓋上塑料布用來擋灰塵。
閑下來的醫(yī)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殷虞戴著醫(yī)用口罩，遠遠的看著戚殷，旁邊的助理問了一句：“姐，看什么呢？”
“沒看什么?！币笥菔栈匾暰€。
戚殷也看到了殷虞，他推著金框眼鏡，神色溫潤，與平時無差別。
但是眼睛里的無趣是這擋不住的。
老醫(yī)生姓邱，是KS入口醫(yī)院的醫(yī)師，KS是他的家鄉(xiāng)。
邱醫(yī)生摸著短而扎手的胡茬，望著遠處微微嘆氣，“以前很少有啊?！?p> 戚殷蹲在瓦罐旁邊，輕輕掀開衣角，看了看里面熬的情況。
女孩打了個冷顫，看到戚殷后連忙喊道：“醫(yī)生好?！?p> 女孩是維族的姑娘，一直跟著老牧民學習醫(yī)術，但是牧民的知識有限，教不出什么。
這次支援醫(yī)生們過來，牧民就讓她來幫忙。
“我叫卜琪拉伊木，醫(yī)生喊我琪琪就好?！迸⑼嶂X袋笑，頭上的飾品碰撞叮咚的響。
戚殷頷首，看著木炭燃燒殆盡，把藥渣濾出來。
卜琪拉伊木端著中藥，送進醫(yī)棚。
邱醫(yī)生站在遠處喊他：“小戚回去嗎？”
戚殷從一旁抽了一張衛(wèi)生紙，擦掉手上的中藥汁，起身跟上去：“回去。”
南疆一直是旅游盛點，有一句話說，北疆看風景，南疆看人文。
如果有機會，他想帶盛硭看遍大江南北。
余暉徹底消失，醫(yī)棚傳來的哭聲更加清晰，染滿了悲哀。
——
老教授的聯(lián)系方式，戚殷推給了盛硭。
盛硭第二天醒來后，申請了好友，沒多久就通過了。
老教授健談，問盛硭許多問題。
盛硭一一回答后，教授就想跟她見一面，約好了時間后，盛硭把這件事告訴了盛咣，戚殷。
盛硭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后，又碼了半天的稿子，才拿著手機看信息。
盛咣：【嗯。錢不夠了記得問我要。還有，周五回家一趟，你嫂子訂制了一批香水樣品，你看看有喜歡的嗎？】
盛硭應：【好?！?p> 楚薇發(fā)了信息過來：【Loiy今天上午找到我，問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艸，真無趣?！?p> 【哈？】
盛硭回了信息后，對方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語氣帶著哀怨：“咱就是說哈，我追Loiy一個多星期沒追上，今天來找我我還以為他回心轉意……結果來問你?！?p> “我無語了啊。為什么我看上的男人都圍著你轉。
盛硭?。?！你好煩啊?！?p> 盛硭被她的鬼哭狼嚎逗笑，她道：“喜歡一個人不是說隨便追追，追不上就算了的那種?！?p> “難道我應該追他好多年嗎？？不好意思我的其他哥哥們不愿意！”楚薇呵笑。
盛硭托著臉，眼睛看向窗外，“我覺得喜歡就是……眼里只有他，總想看見他，很在意他，還總想為他做點什么?！?p> “！?。∧銥槭裁茨敲辞宄?，你喜歡誰？那個戚殷？”
盛硭沉默，“應該不是。我寫了很多愛情故事，肯定會了解啊。
不過說真的，我對戚殷的感覺，應該是依賴吧。
依賴這種情感，即使中間隔了十多年不見面也不會消失。更何況我和他才分開七八年?！?p> “呵呵呵……話說，我總有一種感覺，認為你嘴里的戚殷和我小時候認識的戚殷是一個人?！?p> “不會吧?！?p> 楚薇頓了頓，問道：“戚殷學醫(yī)？現(xiàn)在在Z市？”
“昂?！?p> “他媽媽是不是也是醫(yī)生？也是z市的醫(yī)生？”
“對啊?！?p> 楚薇唇角微微下塌，她繞著卷卷的黑發(fā)，緩慢的問出了很久之前問過的一句話：“他父親，是不是個殺人犯？”
盛硭沉默，沒有拒絕。
“我就說！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巧合的人，都叫戚殷?。?！”像是點燃了楚薇的著火點，她咋咋呼呼。
盛硭想到楚薇說過的那些事情，她低頭摳著指甲上的鉆，“怎么沒有可能？”
“盛硭??！你不要被他騙了！我上次問你，你怎么沒說？”楚薇語氣一轉。
盛硭愣了一下：“你問的什么？”
“問他爸爸是不是殺人犯?！背编洁煲痪洌隽奶煊涗?，還特地給她截圖。
盛硭看了一眼，“啊……可能是沒看到。”
“怎么可能會沒看到。那你下一次給我發(fā)信息的時候也沒看到？”
明顯解釋不通。
但是盛硭真的不知道對方發(fā)過這條信息，她往上翻找，找到那日的日期，確定沒有這條信息。
“沒啊。我都沒收到?！?p> 楚薇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刪掉的？”
盛硭否認，但是想到自己在沉睡中拉黑金丞，關掉鬧鐘這兩件事。
她小聲道：“我好像干過幾次這種刪信息，拉黑人的事兒。但是我記憶里沒有……估計是夢游。”
她絞盡腦汁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有可能是想回信息，但是手不受腦子控制給刪掉了……？？”
楚薇呵呵冷笑，“你就包庇她吧。這男人你不刪掉還留著干嘛？”
“為什么要刪？”盛硭眨眨眼，窗外的陽光打在窗戶上，落下來的陰影投在她手指上。
為什么要刪啊？憑你一面之詞？
“我還能騙你不成？他一家人沒一個正常人，我勸你遠離他?！背闭f。
盛硭點頭，語氣明顯的敷衍，不想跟她過多爭辯，“嗯嗯嗯……”
盛硭轉移話題：“啊對了，新來的室友人怎么樣啊？”
話音未落，嘟嘟的盲聲提前入耳。
盛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