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在圍觀的沈曜見了此番架勢,連忙撥開擋在面前的人群,沖到冰凝與月照城面前。雖然他不認(rèn)得冰凝,但想她肯定是皇城司一員。
能跟隨著統(tǒng)領(lǐng)月照城前來,一定也是來辦案的。
這文澤寺近期發(fā)生的案子就是少女紅嫁衣案。而他作為苦主的一方,此時不去給他們助威增加士氣又待何時?
想到這里,沈曜頓時有了勇氣,撥開兩個小山一般的大和尚,沖到冰凝與月照城近前急急說道:“英雄,我看你們才是真有本事的,能不能幫在下尋一尋這里到底有沒有我妹妹的蹤跡?!?p> 冰凝微微側(cè)眸,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月照城朝著沈曜點(diǎn)點(diǎn)頭,“這位公子,小可純是個看熱鬧的。剛才要不是這位兄弟幫襯,此時怕早已被老主持的禪杖錘成肉餅了。所以不敢答應(yīng)您的囑托?!?p> 雖然被拒絕,沈曜卻從月照城眼中看出了另一番深意。
他此舉本來就是為了給月照城這邊站隊(duì)揚(yáng)聲勢的,并沒有過多奢望。
不過正所謂演戲演全套,沈曜還是做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
月照城也做出十分不忍心的樣子,“這位兄臺,在下觀你面相,知道你是個有福之人。令妹也一定不會差,你也別太著急,也許明日就有新的轉(zhuǎn)機(jī)。”
沈曜感激的點(diǎn)點(diǎn)頭,拱手回了個禮,“借英雄吉言?!?p> 他們兩個這一來一回的客套安慰,只把兩旁被打倒的和尚氣得不行。
個子高一些的和尚掙扎著站起來,指著月照城破口大罵:“狐貍精分明就在你肚子里,還敢在這妖言惑眾!”
月照城聞言呵呵的笑出了聲,轉(zhuǎn)身望向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是說在這里?”
“不錯!”這一次回答的卻剛剛敗在冰凝手下的老主持桑溉和尚。
他拄著禪杖再度向前一步,冷笑著說道:“老衲方才可不是要把你錘死,老衲要做的,不過是要剖開你的衣衫,露出你的肚子。因?yàn)槟侵缓偞丝叹筒卦谀愕囊路铮∵@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你用法術(shù)幻化出來的假象。”
桑溉和尚說著,目光死死盯在月照的肚子上。
他記得十分清楚,這個長著胡子的黑衣人肚子一開始是很平坦的。
現(xiàn)在不僅鼓出了些許,甚至還在小幅度的蠕動著。
這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他。
只從那蠕動的動作來看,確是那狐貍無疑!
香客們聽到這里,也順著老主持望向的方向紛紛看去。
只見那黑衣人腹部衣衫果然詭異的鼓起了些許。
有人忍不住的小聲議論道:“雖然鼓了一點(diǎn),但其實(shí)也沒多大,真的藏得下一條狐貍嗎?”
“笨蛋,你沒聽老主持說嘛,對方用的是妖術(shù)。既然是妖術(shù),那狐貍肯定能縮小身體啊?!?p> 周圍的人聽了,都覺得很有道理。
桑溉和尚嘴角笑容卻越發(fā)得意,小狐貍的皮毛都會很蓬松,尤其是那種罕見的白狐。
順著人的身體弧度小心隱藏好,輕易是不會叫外行看出什么端倪的。
這點(diǎn)伎倆,估計(jì)隨便從吳橋拽個耍戲法地出來,都能做到。
月照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像是聽到什么特別可笑的笑話一般,大聲笑了起來。
“桑溉大師,您要早這么說,事情怕是早就解決了。”
說完他環(huán)視四周,朝著一眾香客抱拳拱手,“有女眷的,辛苦回避則個。小可本也不想做下如此不雅之事,只是此時關(guān)乎小可身家性命,不當(dāng)面對峙一番,小可性命都要不保?!?p> 女香客們聽到這話都紅了臉,抬手掩面自行退后,不約而同地躲到隔壁院子去了。
月照城見剩下的都是男子,抬手就要去解衣襟繩扣。
“且慢!”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忽然從對面?zhèn)鱽?,止住了月照城正在解衣的手?p> 月照城眉頭一皺,抬頭循聲望去,卻見那老主持桑溉和尚端起了禪杖,直直指向冰凝,“這個人,且站遠(yuǎn)一點(diǎn)?!?p> 月照城目光陡然一寒。
桑溉和尚的意思,他十分清楚。
所有會法術(shù)的冰凝在桑溉眼里,不過就是個變戲法的。
她一身白衣,而藏在自己肚子里的小白狐也是白色的。
只要冰凝稍微側(cè)個身,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小白狐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
雖然這個院子前前后后幾乎站滿了人,但是對于一名技藝高超的幻術(shù)師來說,仍然可以找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施展乾坤大挪移的手法伎倆。
桑溉和尚當(dāng)然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
所以他要在戲法開始之前,就將這種可能徹底抹去。
月照城恨恨的咬了下牙,在心里暗暗罵了聲“老狐貍?!?p> 冰凝頓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這里既是住持的寺院,在下便是客。正所謂客隨主便,大師的要求,在下自當(dāng)遵從。”
說完她便站到了月照城一丈外的地方。
沈曜雖然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致命的機(jī)關(guān),只從月照城陰沉的目光來看,也大概知道此舉對于皇城司這一邊定然十分不利。
這樣想著,他不自覺的距離月照城更近一些。
白衣武者指不上的話,沒準(zhǔn)他能給月照城幫上什么忙。
“這位施主,”桑溉和尚笑望著沈曜,微笑著說道,“也請您站遠(yuǎn)一些?!?p> 沈曜臉色頓時一黑。
這老主持果然是不想月統(tǒng)領(lǐng)身邊有任何人在。
他越想越怕,難道這老禿驢還想再次偷襲月統(tǒng)領(lǐng)嗎?
這樣想著,他便一步也不肯再移。
無論如何,他都要幫上一幫,決不能叫月統(tǒng)領(lǐng)陷入孤立無援的無助境地。
眼看沈曜半分離開的意思也沒有,桑溉和尚的臉色立時難看了起來。
其他和尚看向沈曜的目光也越來越兇惡。
圍觀香客們只覺得這位端著怪劍的年輕男子十分的討人厭。
人家住持大法師都已經(jīng)這么客套了,他卻還是這般不知好歹,況且降妖除魔可比他妹妹被寺廟擄走這事真實(shí)多了。再者說,人家寺廟都快要叫他翻個底朝天了,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干嘛還賴在此地,耽誤人家降妖除魔的正事?
這樣想著,人群中公開埋怨沈曜的聲音便多了起來。
起初沈曜還能勉強(qiáng)當(dāng)做不在意、聽不見,繼續(xù)自己的選擇。但是后面圍觀人群們的話越說越難聽,只教他的臉再也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