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四季不分明的瑞澤市,即便是夏天,夜風(fēng)撩過還是會令人耳冷。
瑞澤市群山環(huán)保,城市邊緣某座山上,夏蟲鳴叫此起彼伏。
一只蒼白的手將除去岔枝的干柴棒子推進石頭圍成的臨時火堆。
噼咔
不知是沒曬干的水汽還是樹油,火星子炸了一下,火光晃動。
五個人圍著火堆,或坐在石頭上,或站立,不遠(yuǎn)處是幾頂帳篷。
凱文縮了縮身子,他將兜帽戴上,遮住了他那很有藝術(shù)氣息的及耳金色卷發(fā)。
火光搖曳,兜帽下的面龐忽明忽暗。
“我不理解,為什么要定在一個星期之后”坐在石頭上的一個人率先開口打破了夜的寧靜。
“你不需要理解,服從就好”凱文伸出雙手讓火的溫暖更能傳遞到自己身上。
雖然他的語氣輕快,但是沒人再說話,在坐的眾人沒人敢,也沒人有資格質(zhì)疑凱文的決策,如他所說,服從就好。
在圣哥奇,凱文的話還是有分量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之前凱文把到手的PL114源初機搞沒了,并且激進行事,殺害平民,兩個。一個是拾荒人老杰西,一個是潛伏時期公司同事利斯特。
凱文這樣隨意殺害平民的行為在圣哥奇是不被允許的,他的職位因此遭到調(diào)整,組織對他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處分,這次他回來也有戴罪立功的意思。
上次,他自己是機緣巧合得到了PL114的源初機,殺害老杰西是為了徹底抹除痕跡,但是有關(guān)鍵性意義的源初機被一個公司的蠢東西盜竊并銷毀,他實在氣不過。
凱文這個人性格有些怪,這點圣哥奇的大家都知道,別看他現(xiàn)在說話輕飄飄的,但可能下一秒便暴躁得難以控制,沒人想觸這個霉頭。
從山頂看去,有不夜城之稱的瑞澤市景色大收眼底,金色光流肆意穿梭,就像是黑暗叢林中自由的精靈。
遠(yuǎn)遠(yuǎn)看著發(fā)光發(fā)亮的瑞澤市,總覺得是種光污染,但置身其中卻沒有絲毫不適。
忙了一天,完成任務(wù)交接的費爾維回到家中。
挾持案后續(xù)調(diào)查了這么久,有一種到頭一場空的感覺,一直調(diào)查的案件突然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了。
龐德,哈里和凱文的案件交給重案部門,費爾維轉(zhuǎn)而開始調(diào)查博格,他還打算查PL114的相關(guān)信息。
查案子,要是沒有頭緒那就從整理已有的資料入手,正好尼奧給自己開放了權(quán)限,那可是可以調(diào)查激進分子的權(quán)限,基本查什么都沒有阻攔。
重案部門行動很迅速,案件解決速度應(yīng)該會很快。費爾維又有高級訪問權(quán)限,調(diào)查博格和PL114也不難,一切很快迎來終點,自己的職業(yè)生涯進入倒計時階段。
“查完就辭職”費爾維洗漱完上床休息,嘴里念念有詞,說著辭職以后要開一家店,賣些零碎的東西,清清閑閑。
城市的另一邊。
龐德的屋子依舊昏暗,只是掛在墻上的大液晶屏在播放著廣告。
他一如既往的癱在沙發(fā)上仰面朝天流著口水打鼾。
男體仿造人開始整理茶幾上堆放的披薩盒子,把隨意丟放的紅冰收好。
這不是普通仿造人,是哈里特意改裝過用來監(jiān)視龐德的仿造人,其中有很多哈里特意編入的指令,紅冰藏匿便是其中一條。
每隔一段時間哈里會派威尼特和澤麗來想仿造人獲取信息,順便幫忙照顧一下伯莎,也就是龐德那五歲的女兒,給她送點零食和玩具之類的。
小伯莎很討人喜歡,哈里見過伯莎幾次,他很喜歡那個乖巧的小女孩,但他沒對龐德報以希望,從不指望這個癮鬼可以照顧好女兒。
哈里作為外人自然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wù)事,但是送些零食玩具還是可以的。
以前仿造人送修的時候,龐德對伯莎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吃的在冰箱”
但冰箱里的東西一般是放了幾天的披薩或者炸雞還有啤酒。
很多時候,哈里甚至想把伯莎接到自己家里住,他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小伯莎話很少,但是很聽話,比起自己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兒子不知道好多少。
越對伯莎有好感,哈里就越覺得龐德惡心,父親的責(zé)任他沒有盡到絲毫。
哈里常常對龐德說“是紅冰毀了你。”
年輕時候的龐德人其實還不錯,但是自從接觸紅冰生意,并且開始吸食紅冰后就變得情緒很不穩(wěn)定,生活態(tài)度消極,有嚴(yán)重的暴力傾向。
雖然那時候女兒剛剛出生,但龐德的妻子受不了家庭暴力,最終離開了他。
妻子想要撫養(yǎng)權(quán),龐德不肯,他動用一切手段,讓法院最終判決把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于自己。
有了女兒,龐德卻絲毫沒有收斂,這兩年還好了一些,前兩年,他每天晚上帶著各個年紀(jì)的陌生女孩回家,有些女孩甚至可以當(dāng)女兒的大姐姐,而且做什么都絲毫不避諱才幾歲的女兒。
“反正小孩子,長大不就忘了,能記得什么?”
這是哈里實在看不下去指責(zé)龐德的時候,龐德的回答。
龐德還阻止前妻來探望女兒,前妻和女兒見面的時間越來越短,次數(shù)越來越少。
這兩年不知道是醒悟了一點,還是紅冰吸多了身體不行了,龐德有收斂的趨勢,相比之前而言。
突然,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伯莎的尖叫聲先后響起。
當(dāng)然,吸食完紅冰的龐德自然沒有半點動靜,要不是他還留著口水打鼾,還以為他死了。
仿造人腦后源色閃黃,他趕緊趕往樓上。
臥室門被拉開,伯莎裹著被子蜷縮在床的角落,窗戶被打碎,風(fēng)吹動簾布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仿造人安慰一下伯莎,然后查看打破玻璃的罪魁禍?zhǔn)?,地上一個鋼化玻璃瓶,瓶子里是一卷紙。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紙背上有不明顯的墨漬,那是哈里的定下的印記,說明這是哈里傳來的信息。
仿造人處理完碎玻璃,源碼閃動,下單新玻璃,將被打壞的玻璃窗拆卸下來,打上臨時封條,重新將小伯莎哄睡便離開了。
出了臥室借助走廊的燈,仿造人私自取出玻璃瓶中的紙張。
仿造人把內(nèi)容記下,根據(jù)末尾指示來到廚房把紙張燒毀。
他并不指望能叫醒吸食完紅冰才睡下的龐德,不管多么重要的消息都只能等到明天才能通知。
即使是有不夜城之稱的瑞澤市,在黑夜籠罩的夜晚還是有很多光照不到的角落。
燈光昏暗的街頭,兩個男人圍上孤身站在街邊的年輕女人。
女人注意到圍上來的兩個男人,她撩動自己的金色大波浪,眼神惺忪,吸了口煙,動作輕浮“一個人三百,兩個一起得七百,玩什么都行”
隨后其中一個男人拿出錢包,從錢包中掏出證件。
女人看清證件,敷衍的笑道:“恩,警職先生,我的意思是玩游戲,我是游戲陪玩”
“跟我們走一趟”警職沒說多余的話。
女人一怔,但是沒有過多的驚訝,她低著頭跟兩個高級警職人員上了車。
霓虹燈都映照不到的巷尾。
一個步子漸快的金發(fā)男人停下了腳步。
胡同出口有一個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嘿,知道黑舌幫嗎?我勸你讓開。”金發(fā)男人痞里痞氣,但當(dāng)他看到對方?jīng)]有讓開的趨勢反而慢慢靠近自己后,他眼睛一轉(zhuǎn),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隨后馬上掉頭離開。
才一轉(zhuǎn)身,后面同樣是一個男人慢慢逼近,金發(fā)男人滿臉慌張,他猛的回頭。
男人已經(jīng)將證件放在他眼前,低聲道“高級警職,跟我們走一趟。”
“警職先生,我和他是有點小恩怨,但都是一些小事,我也是一時糊涂,那砸壞的玻璃我會賠的,我發(fā)誓,沒必要去警職中心吧?”金發(fā)男人試圖開脫。
警職人員沒有理他,只是將他手銬上,離開胡同,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