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兩年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通天金塔要被推倒的那一天，李懷安和齊歡身著祭祀禮服，文武百官身著官袍驅(qū)步跟上，李卿凝跟在李懷安身邊，身上玄衣朱裳，端著公主儀態(tài)，多添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

　　禮部正在宣讀旨意，李卿凝站在李懷安身后，面對著文武百官，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站在隊列最前方的人身上。

　　卻不想蕭珩正好抬眼，兩人視線相撞，李卿凝立刻移開目光，心里砰砰亂跳了一下。

　　圣旨宣讀結(jié)束，李懷安和齊歡落座，隨著太監(jiān)們的一聲聲通傳，營造司的匠人們開始拆除玄天宮的牌匾。

　　“砰”的一聲悶響，牌匾落下，四分五裂，宮人們踩著牌匾陸續(xù)進去。

　　曾經(jīng)在先皇時期人人敬仰的玄天宮，此刻成了下人都可踐踏的地方。

　　李卿凝坐在上面看著，想起去年她和李懷安偷偷跑來這里的那晚，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和李懷安都變了。

　　她不知道自己與李懷安將來會是什么樣的下場，也不敢去想，但是他們都希望彼此能活下來，所以為此他們都會慢慢改變。

　　永明宮里只會躲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無助大哭的記憶，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公主。”紅玉走到李卿凝身旁，輕喚了一聲，隨即俯身在李卿凝耳邊說了兩句話。

　　李卿凝輕眨了一下眼，看了看李懷安那邊，道：“和皇上說我身體不適，先回曦玉宮休息了?！?p>　　李卿凝離開沒有引太多人注意，李卿凝循著紅玉方才說的方向走，卻還是沒見到人。

　　“奇怪……人呢……”

　　李卿凝小聲嘟囔了一句，忽地一只手從她身后伸出來，然后捂住她的嘴，李卿凝猛地掙扎了一下，但還是被輕而易舉地控制住。

　　“噓，小點聲，公主想被別人看見嗎？”低啞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卿凝這才停下動作，順著身后的人的力道，被拉到一棵樹后。

　　蕭珩松開手，李卿凝便問道：“你做什么呀，你這樣出來沒事嗎？”

　　畢竟文武百官都還在玄天宮外。

　　頭頂樹葉上漏下的光影打在李卿凝的臉上，一雙清眸明亮又干凈，像是能叫任何一個如臨深淵的人都渴望的光。

　　蕭珩的眼冷冷沉沉，漆黑一片，看了李卿凝半晌，李卿凝察覺到蕭珩情緒有些不對，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問道：“你怎么了？”

　　蕭珩緩緩抬起手，指尖觸到李卿凝脖頸上細膩的皮膚，只要他稍稍用力，李卿凝便能命喪于此。但小公主卻毫無防備地看著他，好似滿心滿眼都只裝了他一人。

　　蕭珩斂下神色，抬起的手轉(zhuǎn)而撫向她的臉龐，李卿凝笑著像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掌心。

　　蕭珩眼神一黯，帶著幾分涼意的唇就落了下去，李卿凝睜大了眼睛，在蕭珩想要再往里探時，用力推了一下他，輕喘地道：“這里不行，會被人看到的……”

　　在外面李卿凝膽子可沒那么大，對蕭珩做的那些勾勾搭搭的事情，她都只敢藏在太極殿里面做。

　　蕭珩抓著她推拒的手腕，把她抵在樹干上，與她額頭相抵，聲音里像是帶著一種蠱惑的意味，道：“公主不要亂動就不會被看見?！?p>　　男人按著她后頸重新吻了上去，李卿凝緊張地攥緊了他的衣袍，一絲不茍的官袍起了褶皺，顯得略微凌亂。

　　暖暖的春風(fēng)拂過，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斑駁的光影在紅色的裙擺上輕晃，少女的輕吟引來的是更多難抑的洶涌。

　　遠處玄天宮里傳來千人齊呼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宛如雷霆過境，那座矗立的通天金塔轟然傾塌。

　　……

　　兩年后。

　　“都仔細點，要是磕壞了一個，上面怪罪下來，一個都別想好過！”面無須發(fā)的老太監(jiān)數(shù)落著搬運東西的宮人，精明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對著冊子上的東西，生怕有任何一個遺漏。

　　“干爹，這么多東西，都是送給清樂公主的？”剛?cè)雽m還沒兩年的小太監(jiān)忙得滿頭大汗，問著自己剛拜下的老太監(jiān)干爹。

　　老太監(jiān)道：“這才多少啊，清樂公主還沒搬出宮，這些贈禮都還只是試探著公主的態(tài)度給，等公主搬去了外面的公主府，到時候那些送去公主府的真金白銀，都能堆成山給你這小身板埋進去！”

　　小太監(jiān)都想象不到那么奢靡的畫面，光是今日跟著自己干爹見著的好東西，就足夠他開眼界的了。

　　清樂公主真的那么得寵嗎……

　　小太監(jiān)一時間更好奇了，跟著老太監(jiān)，絮絮叨叨地問道：“干爹，你見過清樂公主嗎？清樂公主真的有傳言中長得那么好看嗎？”

　　老太監(jiān)輕哼一聲，拿手中的冊子用力敲了一下小太監(jiān)的腦袋，嗓音尖銳地道：“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清樂公主也敢肖想！”

　　小太監(jiān)靦腆地笑了笑，道：“干爹，我這……雖然不算男人了，但誰不愛看美人。我之前剛?cè)雽m的時候，就聽好幾個姐姐說，宮里最漂亮的美人當(dāng)屬清樂公主?！?p>　　“呵，放眼整個大鄴，恐怕都找不出長得比清樂公主更好的……去年皇上和公主生辰宴上，咱家有幸去了殿前擺桌，就看到了清樂公主，那真是傾國傾城，下面不知道多少世家公子動了心，想斗膽求娶。”老太監(jiān)砸了咂嘴，說道。

　　小太監(jiān)雙眼一亮，正欲還想問些什么，忽地被老太監(jiān)用力一拉，還沒見身后來的是誰的儀仗，便先跪了下去。

　　“慧嬪娘娘金安?！崩咸O(jiān)跪著磕頭，小太監(jiān)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哆哆嗦嗦地跟著磕頭。

　　慧嬪挺著個大肚子，被宮女?dāng)v扶著走，描了紅的眼睛斜眼看人時顯得十分凌厲。

　　這兩年后宮又進了幾人，但是包括皇后在內(nèi)，都沒有傳出喜事，唯獨今年年初時華凌宮慧嬪有了身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七個月了。

　　慧嬪掃了一眼那顫顫巍巍的兩個太監(jiān)，問道：“今日給公主登記造冊的是誰？”

　　老太監(jiān)眉心一跳，道：“回慧嬪娘娘的話，是奴才?！?p>　　“冊子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