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不要說壞話，我聽得見
方寧和戚意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方寧甚至有些后悔跑到溫澤洛這邊來打牌。
看著溫澤洛隨時可能暴走的模樣，全然沒有先前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
無論他怎么算牌，都算不過司玉衡，總是被司玉衡壓得死死的。
而且司玉衡還挺過分的，總是讓溫澤洛差一點點贏了然后再讓他輸?shù)簟?p> 溫澤洛是聰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司玉衡在做什么。
說真的，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司玉衡這操作給氣死。
要么就干干脆脆贏，要么就別玩，這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溫澤洛黑著臉，抿著唇，一言不發(fā)，但身上的怒火已經(jīng)影響到了方寧和戚意。
馬車里的氛圍很是壓抑，不管方寧和戚意怎么插科打諢都沒有用，那兩個根本就不接茬。
最后，方寧不想玩了。
“唉，累了，今天就打到這里吧，明天再繼續(xù)，我想回馬車上歇歇了?！狈綄帉⑴品畔?。
戚意趕緊道：“對對對，我也覺得我們該放松一下了?！?p> “再玩兩把，天還沒黑?！睖貪陕宄谅暤?。
方寧戚意：“……”
溫少爺，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繼續(xù)玩了好不好？
把自己氣死了有什么好處？
別到時候真的病了，耽誤鄉(xiāng)試啊。
連司玉衡也說：“不著急，再陪溫少爺打兩把?！?p> 方寧只能又乖乖坐好。
毫無例外，溫澤洛依然還是輸。
最終，是司玉衡結(jié)束了牌局。
因為他們正好到了一個鎮(zhèn)子上，趕上了飯點。
下了馬車，溫澤洛好像又已經(jīng)恢復如常，仿佛剛才打牌時候要暴走的不是他那般。
而方寧和戚意的關(guān)系則變得更近了。
兩人走在一起，嘀嘀咕咕。
“溫少爺平時也這樣嗎？”
“不會，溫師兄平日雖然不愛說話，但很少這么嚇人的。倒是玉公子，他平時也是這么對同窗嗎？”
“不不不，玉大哥對同窗可好了，他平日沉默寡言，但只要同窗有問題找他，他都很有耐心解答?！?p> “那就奇怪了，干嘛撞到一起就針尖對麥芒呢？”
“應(yīng)該是跟他們那一年的院試有關(guān)吧？”
“嗯？”
“你沒聽說？”
方寧將她知道的告訴戚意。
戚意：“……”
所以溫師兄就這么記恨玉衡了？
可是看上去溫師兄不像是這么心胸狹窄的人。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戚意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方寧說：“我也這么想，但事實好像就真的是我說的那樣?！?p> 司玉衡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了方寧一眼：“我聽得見！”
方寧：“……”
背后說人還被抓個正著。
真的是挺心虛的。
溫澤洛對戚意說了句：“過來?！?p> 戚意看了看方寧，打了個眼色，趕緊跑過去：“溫師兄怎么了？”
“我雖然聽不到，但也不要在我背后嘀嘀咕咕?！睖貪陕謇渎暤馈?p> 戚意縮了縮脖子，弱弱解釋：“溫師兄，我只是不理解……”
“你不理解的事多了去了，跟讀書無關(guān)的事，沒有必要了解太多。”溫澤洛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戚意：“……”
真是一言難盡。
怎么遇上玉衡，脾氣就這么差勁呢？
之前在半山腰遇到那次也是這樣。
都是那么優(yōu)秀的人，互相欣賞不好嗎？
唉，她就很欣賞方寧。
一行人到了鎮(zhèn)上的唯一的食肆。
他們各占一張桌子，明明是同行，卻怎么都坐一起。
方寧還想跟戚意聊點什么，但司玉衡不給她這個機會。
這一頓飯吃得著實沒有滋味。
接下來這一路上，司玉衡再也不許方寧去溫澤洛的馬車那，更不許方寧和戚意玩。
方寧多次抗議，但都無效。
就這么走了十來天，他們回到了同州城。
同州城沒有定和城繁榮，可方寧回到這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司玉衡要回都指揮司，方寧便跟他分開，直接和方辭年一道去了他們家酒樓那。
這會已經(jīng)過了飯點，但是酒樓生意依舊很好。
掌勺的依舊是梁安蓉。
當方寧出現(xiàn)在后廚，冷不丁喊了一聲娘，梁安蓉的勺子哐當?shù)舻藉伬?，她顧不上炒菜，沖過來一把將方寧抱在懷里。
“我的好……兒子，你怎么回來了？”梁安蓉激動之下，差點喊了閨女。
方寧被摟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我打算今年下場試試，所以就提前回來啦，娘看到我，開不開心啊？”
“當然開心?。 ?p> 梁安蓉上上下下打量方寧。
數(shù)月沒見，方寧也沒什么變化，就是高了一點點。
“哎呀，娘，你的菜要糊了?！?p> 梁安蓉趕緊松開方寧，去挽救她鍋里的菜。
后廚里除了梁安蓉，還有另外兩個廚子以及三個學徒。
“東家，這位就是小少爺嗎？”眾人好奇地問道。
梁安蓉笑著說：“是啊，我兒子方寧?！?p> 方寧一一笑著跟他們打招呼，然后才湊到梁安蓉身邊，連著點了幾樣自己想吃的菜。
“好，娘給你做，你先到外面等著?！绷喊踩啬竽蠓綄幍哪?。
無論什么時候，她對自家閨女都有求必應(yīng)。
方寧心滿意足出去了。
梁安蓉做好方寧要的菜之后，親自送了上去。
看著方寧狼吞虎咽的樣子，梁安蓉責備道：“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娘你不知道，書院的飯菜真的是不好吃，我好懷念你做的菜啊。”
“你以前不是不挑食的嗎？怎么現(xiàn)在有了這毛??？”
“誰讓我娘手藝好呢？嘴巴養(yǎng)不刁才怪?！?p> 以前是習慣了整天在外面，什么都吃得下，到了這里之后，生活安穩(wěn)了，反倒是有了這種臭毛病。
不過也不算是挑食，能有好吃的，誰不想吃好的？
方寧問起了酒樓的生意。
梁安蓉笑著說：“生意挺好的，你爹治好了崔三爺，崔家對我們很照顧，再加上還有季家，也沒人趕來尋我們晦氣。這不，我另外請了兩個廚子，那三個學徒也是簽了賣身契的?！?p> “倒是你，怎么突然改變主意要回來鄉(xiāng)試呢？先前不是說要等下一科嗎？是不是萬松書院出什么事啦？”
“沒有，我就是想去看看鄉(xiāng)試，感受一下那種考試氛圍而已，重在參與嘛。反正我年紀還小，不管怎么樣都不吃虧。你也知道你兒子有很強的心理素質(zhì)，就算落榜也不會有什么心理陰影。娘你就等著我給你掙一個誥命回來吧！”
“哈哈哈，好，我等著?！?p> “唔，回到同州城，我的胃又活過來了?！?p> 吃飽喝足，和梁安蓉聊了下萬松書院的事，方寧就回了父母在同州城的住處，美美睡上一覺。
等她醒來時，聽到屋外有人正壓低聲音說話。
方寧下床走出去，發(fā)現(xiàn)是方辭年和司玉衡。
也不知道司玉衡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方寧去漱了口才湊過去。
“爹，少東家，你們在商量什么？”
“藥。”
“少東家要的那個？”
“嗯，藥材已經(jīng)齊了，可以配制起來?！?p> 方寧看向司玉衡。
她其實不太相信司玉衡會現(xiàn)在吃解藥。
她太了解司玉衡了。
從來不會吃悶虧。
無論什么事，都會利益最大化。
中毒這件事同樣如此。
潘家已經(jīng)落敗，估計司錦川如今再京城日子也不好過。
但方寧敢肯定，真正的殺手锏會用在殿試上。
不過這些事方寧并沒有說出來。
免得嚇到方辭年。
方寧正要說去酒樓吃飯，沒想到戚意來了。
她還提著禮過來。
“冒昧上門，還請伯父和寧寧不要介意。”
“小意說笑了，你能來，我們很高興?！狈睫o年道，“我還有別的事，你們聊吧。”
方辭年說完便帶著藥材走了。
戚意在方寧對面坐下。
“我剛剛?cè)チ四銈兗揖茦?，生意真好，聽說現(xiàn)在是同州城里最旺的酒樓。”
“你去嘗過了嗎？”
“還沒呢，這不是厚著臉皮想要蹭寧寧的飯嗎？”戚意笑著道。
“那走咯，現(xiàn)在就去吃?！狈綄幤鹕?，看向司玉衡，“少東家一起不？”
司玉衡拒絕了：“不了，我還要回都指揮司，過兩日我做東請客。”
“哦，那好吧，少東家慢走。”
司玉衡微微頷首，接著便離開了。
等他走遠了，戚意才跟方寧說：“你有沒有覺得，玉公子身上的氣勢很嚇人？我每次看到他，就仿佛見到祖父一樣，總是連話也不敢大聲說。”
“那倒不至于吧？”方寧笑著道，“少東家只是看著清冷而已，實際上他是很好的人?！?p> “只是你覺得而已，旁人可不會這么認為，反正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不好接近?！?p> 方寧也不知道怎么跟戚意解釋，索性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不回京城，怎么到同州城來啦？”
“唉，反正我也不打算下場，就趁這個機會，賴著溫師兄帶我來同州城了，正好可以游玩一下同州城。可惜你也要鄉(xiāng)試，不然倒是可以請你做我的向?qū)??！?p> 戚意很喜歡方寧，覺得這個孩子聰明又實誠。
不像盛世書院其他那些學子，慣于捧高踩低，看人下菜，讓人很是不舒服。
“要是嘉言沒去定和城的話，倒是可以讓嘉言帶你到同州城玩玩?！?p> “嘉言是誰？”
“就是同州城季家的小少爺季嘉言，他年紀與我相仿，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p> “哦，季家小公子呀，倒是有所耳聞，聽說他做買賣很厲害的。”
“是的，很會賺錢?！?p> 要知道她現(xiàn)在私房錢就是季嘉言在幫她賺的！
而且季嘉言每個月都會告訴她盈利多少，現(xiàn)在的她是手里有銀子，一點都不慌。
“聽你說就覺得他很有意思，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認識？”
“有的，到時候我給你介紹?！?p> 兩人一路朝酒樓走去，戚意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跟方寧有聊不完的話題。
她當然不知道，身邊這個小孩的芯子其實跟她一樣，但是年齡比她更大。
只要方寧愿意，就沒有她聊不來的人。
梁安蓉也很高興方寧有新朋友，做了些戚意還沒吃過的菜，吃得戚意連連說在同州城這段時間都要在酒樓吃了。
這會才六月底，距離像是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方寧原本是想回一趟長平縣的，但是梁安蓉和方辭年都覺得馬上要鄉(xiāng)試，讓方寧考完鄉(xiāng)試再回去。
方寧只好留在同州城，努力為鄉(xiāng)試備考。
說實話，方寧還是有一點點緊張的。
鄉(xiāng)試跟高考不一樣。
高考只是進入高等學府學習，但是科舉如果往前一步，那就是入仕了。
雖然方寧口頭上說重在參與，實際上，她做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最好。
科舉也一樣。
既然決定了提前，那就盡量爭取不落榜，一次性走到殿試上。
能不能拿到狀元另說，總之她要爭取第一次就能入仕。
成為大梁最小的官員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司玉衡再爭氣點，說不定還能成為最年輕有資格上朝的官員。
時間就在方寧刻苦用功下一點點過去。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八月。
鄉(xiāng)試就是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八月十五開考，因為是在秋天，又稱秋闈。
距離鄉(xiāng)試開考還有八天，方寧放下了書本，帶著戚意滿城亂晃。
戚意都有些擔心方寧：“寧寧，馬上考試了，要不你先看看書，等你考完再來玩吧？”
她著實害怕方寧玩得太瘋，什么都忘掉。
方寧說：“已經(jīng)看了這么久的書，也是該放松放松自己啦，放心吧，我有分寸的?！?p> “可是我不安哪?！?p> “怕什么，等我考個舉人回來給你看看。”
“那我等你好消息啊。”
“到時候你是不是該吃我一頓好的？”
“不要說一頓，就算是十頓也使得的。寧寧你要加油，希望你能成為大梁有史以來最小的舉人?！?p> “好?！?p> ……
戚意聽方寧都這么說了，自然也不愿意掃興，希望方寧能開開心心，在那三天發(fā)揮出最好的實力。
方寧跟戚意出去玩的第二天，戚意身邊多了一個溫澤洛。
方寧懷疑溫澤洛已經(jīng)知道戚意的性別是女子！
畢竟溫澤洛看著戚意的時候，仿佛眼里有光一樣。
作為是父母愛情意外、整天吃狗糧的方寧來說，這種眼神太熟悉了，不就是她爹看她娘的那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