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明白過來‘看透世界本質’是什么意思,當他進入幼學狀態(tài)后,整個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萬物皆有靈,每個物質上面都附著著靈,書籍如此,天地亦如此。
只不過,景瑜現(xiàn)在的境界只能夠看見書籍上面的靈體,并且聽見他們說話。
如果讓他遙望太陽,他只能模糊望見三只腳印。至于那究竟是什么生物,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首尊,咱們神秘體系有多少人?。俊本拌づみ^頭看向張道悉,此刻的張道悉在他眼中,化成了雙手攥龍的模樣。
僅僅看了一眼,他便覺得雙目刺痛,直接退出幼學狀態(tài)。
“沒事別亂看,小心眼瞎。”張道悉敲了一下景瑜眉間,平淡的說道:“算上沒死的,就我們倆?!?p> 景瑜感到雙目一陣清涼,刺痛感頓減,隨后反應過來張道悉的意思。
合著神秘體系,就咱們兩個???
“那您會成為我的引導人嗎?”景瑜睜開雙眼,擦去眼角淚水,努力直視著張道悉。
“你希望我成為嗎?”張道悉反問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他從第一次見到景瑜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個青年的不同之處,如果只是成為引導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不希望?!本拌u著頭,一個體系中的初入者都會接受過來人的引導,就像周寧之前說的那樣。
景瑜如果選擇了殯儀體系吹火人的話,那么周寧毫無意外的將是他的引導人。
但是,景瑜想要的并不只是引導人。
引導人說白了只會教導初入者基礎知識,等他們了解完體系以后,就沒有義務繼續(xù)擔任下去。
景瑜想要的是一個師父,一個傳道受業(yè)解惑的老師。
張道悉奇怪的看了景瑜一眼,他在等待景瑜接下來的解釋。
“您能當我的師父嗎?”景瑜眼神里充滿坦然,語氣無比認真。
張道悉聽見這句話以后,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從才開始的淺笑變成大笑,到最后竟然捂著肚子狂笑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張道悉笑完,雙目中似乎帶著火星,直勾勾的看著景瑜。
“我知道,所以您能成為我的師父,讓我繼承您所感悟的神秘體系嗎?”景瑜雙手不自覺的攥緊,神情嚴肅。
他和張道悉從初見時不打不相識,到入職守夜司以后,張道悉成為他的上司,繼而讓他選擇修煉體系,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景瑜,讓他感覺張道悉不是個壞人。
景瑜相信自己的感覺,亦如相信如果拜師張道悉,他能夠毫無保留的將教導自己。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我為師嗎?”張道悉背手走向連廊,望著天邊驕陽緩緩說道:
“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他們都想入我門下,讓我教導他們修煉。
可是啊,他們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竟然是‘我想拜您為師’,而不是‘您能成為我的師傅嗎’。
你說說,這到底是有多么諷刺。
一個個想拜師的人,都以他們?yōu)槌霭l(fā)點,而從來不想著問問我的意見。
你說,我該收他們嗎?”
張道悉轉過身看向景瑜,陽光從他背后越過來,景瑜一時間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神秘體系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啊?!?p> 景瑜心里吐槽著,腦袋卻毫不猶豫地搖動著,他可不想現(xiàn)在觸霉頭。
“你也算是不同于常人,既然這樣,聽我講個故事吧。”張道悉不等景瑜回答,便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故事是這樣的:
有這么一個年輕人,早年間游歷大寧各地,當時的大寧已經逐漸出現(xiàn)瘟疫。
年輕人所到之處所見之景,盡是白骨浮漂,人間慘案。
這樣的情況,讓年輕人打心底開始決定返回大寧臥龍城以后一定要覲見圣上,請求他進行改革。
年輕人懷揣著這樣的信念,一路上盡自己所能的幫助其他人,試圖用自己的行動來改變大局。
可惜啊,效果微乎其微。
有一天,他路過一處村莊。
這里的人民安居樂業(yè),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幸福無比。
年輕人對此感到非常驚訝,他好奇瘟疫頻發(fā)的大寧地界,怎么還有這么一處世外桃源。
有這樣的感受,并不是因為年輕人對大寧失去了信心。
而是因為見慣了生死離別,突如其來的美好,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經過探查,年輕人發(fā)現(xiàn)村莊之所以能夠安居樂業(yè),是因為每當紅月升起的時候,就有一只老狗在庇護村子。
而這條老狗,是一只詭怪。
人和詭怪不能共存的概念讓年輕人開始糾結遲疑。
一方面他想斬殺詭怪,避免它作惡。
另一方面,如果他斬殺了詭怪,村莊絕對會受到瘟疫波及。
當時的年輕人非常猶豫,最終他選擇視而不見,讓詭怪繼續(xù)守護這座村莊。
當年輕人返回臥龍城后,他的師父詢問了游歷經過。
年輕人略加思索后,還是選擇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師父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評判其中的對或錯。
年輕人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在臥龍城再次見到了那只老狗。
當時的老狗被困妖鎖死死纏住,即將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年輕人通過詢問,知道是六扇門帶人捉了老狗。
村子也因沒有老狗的庇護而染上瘟疫,逐漸成為人間慘案中的一部分。
張道悉講完故事,開口詢問景瑜:“如果你是那個年輕人,你會怎么做?”
面對問詢,景瑜想起了老陳一家以及李膏。
老陳一家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過惡,卻被人活活打死成了飛頭獠子。
李膏身而為人卻做過惡事,為了自己的前途,辜了小環(huán)。
誰對?誰錯?
根本沒有界定。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沒有一個人是錯的。
但事情的結果,卻造成了一個或者多個慘案的發(fā)生。
不僅是老陳或者李膏,景瑜收集過的故事里面,所有主角都是惡人。
可是,他們生來就是惡的嗎?
景瑜想起了他用眉筆在李膏臉上作畫的情景,當時的他秉持著自己心中的對錯觀。
他緩緩吐出一句話,語氣堅定不移,亦如那晚下筆作畫時毫不顫抖的手指。
“救狗?!?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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