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三奎起了個大早,天都還沒亮就匆匆扒拉了一口稀粥就去了單位忙碌。
其實(shí),他倒不是真的要掙表現(xiàn)去加班,他是害怕遇到黃秋容的時候?qū)擂?,雖然他是多么希望能代孩子親口給黃秋容道個歉,然后告訴她,自己喜歡她。
可終究還是沒有這樣的勇氣。
黃秋容一整晚上都沒睡好,一躺在床上就感覺周政文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獰笑著撲了上來,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經(jīng)歷的事情,如同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一般,時常出現(xiàn)在自己的噩夢中。
雖然當(dāng)時的她用木棍把周政文敲暈了過去,還讓他受了傷,但是還是留下了嚴(yán)重的心理陰影,甚至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間,那個恐怖的影子最后變成了金三奎的模樣。
她嚇醒了好幾次,直到看到金三奎離開,這才走出自己的房間。
郝梅在做白面饅頭,剛剛出籠,見黃秋容起晚了,就叫她索性和自己一起吃飯算了,黃秋容有些不好意思,從家里拿了三個皮蛋拌了個皮蛋。
“小胖愛吃,讓孩子吃?!?p> 郝梅笑著搖了搖頭,也就沒再阻攔,在飯桌上卻忍不住說了黃秋容幾句。
“黃姐,你雖然說長我?guī)讱q,但是有些事情啊,我發(fā)現(xiàn)你還沒我看得透徹,你說人活這一輩子,不是像你們做財務(wù)工作的人那樣,釘是釘卯是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分得分出個彼此和所以然來,就像我請你喝粥,你不好意思就要拿幾個皮蛋給小胖吃,其實(shí)啊,人與人之間,在乎的就是那份情誼?!?p> 黃秋容知道郝梅是借題發(fā)揮,自己這個人有時候確實(shí)有些較真,欠了人情就想還了,平日里都是這樣,以前也不見郝梅說這些。
她笑了笑。
“哪里有你會所的這樣嚴(yán)重,我就是看小胖愛吃,正好家里有一些,周丞不在,我也不愛吃?!?p> 郝梅白了她一眼,反正院子里也就他們幾個女人了,江啟明和大江也早早去上了班,于姜跟著白澍,非得要去參觀刀具廠,至于吳桂花和吳蘭花,此刻正在后院的地窖里弄辣醬,四個孩子還在呼呼睡覺,就只她們兩個女人在這里說點(diǎn)體己話。
“你就別和我裝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事,我要說的是金三奎,說起來,這金三奎在刀具廠上了這么多年班,人是老實(shí)窩囊了一些,但是做事踏實(shí),工作能力也強(qiáng),當(dāng)初啊就是被雷保鳳欺負(fù)著才顯得窩囊了些,你說你這些年來一直帶著周丞,如今孩子也大了,上大學(xué)遠(yuǎn)走高飛了,你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過了吧?!?p> 郝梅知道自己說到黃秋容心坎里去了,繼續(xù)加了一句。
“這金三奎人不錯,你要真有那意思,就別像小姑娘一樣端著,男人和女人過日子嘛,就那么回事,彼此照應(yīng)一下。”
黃秋容有些沉默,其實(shí)郝梅說的都是實(shí)話,她對金三奎這人的印象也不差,至少從根上來說,他這人為人正直,當(dāng)初江啟明出事被馬大龍開除的時候,誰都不敢說話,就只有金三奎站出來為江啟明據(jù)理力爭過。
她也并不討厭這個人,只是過不了自己心頭的那道坎。
過了許久,她把碗里的粥一口氣全喝完了,這才說話。
“我先去上班了,郝梅,謝謝你,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