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太自私了

　　　　施救及時，總算是讓桑老頭兒逃過一劫。

　　他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也不再咳血。

　　云漪又為他針灸疏通血脈，喂了兩個藥盅，這才沉聲說道：“好了，去打些熱水來，給桑爺爺擦擦?！?p>　　這一次，阿桑二話不說就去了。云漪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到熱水端進來，云漪就幫老人家擦拭了一下，又為桑老者行針活血片刻，見他臉上恢復(fù)血色，這才松了口氣。

　　老頭兒雖然不能說話，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此刻再看向云漪，雙眼飽含淚水。

　　“癆病不好過?！痹其艨聪虬⑸?，阿桑也正迷茫地望著桑老者蒼白消瘦的面頰。

　　“未來的每一天恐怕都要在這種恐慌之下度過，你確定每一次都要強留他的性命嗎？”

　　壽終正寢和病痛折磨到底是不同的。

　　每每多熬一天，便多受一天的罪，何況是桑老者這等油盡燈枯之態(tài)的病人。

　　“按說作為醫(yī)者，這番話我實在不當(dāng)講，可是……”

　　云漪深知方才那一番緊急驚險，在日后的每一天都會變成常態(tài)。

　　萬一哪天一個疏忽，桑老者仍舊會死。

　　而對身子虛弱的無力、病痛的折磨，時刻都煎熬著桑老者的神經(jīng)，屆時心態(tài)信念都會隨著身子骨的虛耗逐漸崩塌。

　　云漪……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阿桑略顯迷茫地望著老人家，站在床邊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此刻，云漪很難將這個孤獨無依的青年和隱姓埋名行走江湖的兇犯聯(lián)系在一起。

　　桑老者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緩緩地握住了阿桑的手，輕聲喃喃了一句：“讓、讓小老兒走吧？”

　　“不行！”阿桑斷然拒絕，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倒是同床上的桑老者差不多了。

　　桑老者無奈地嘆了口氣。

　　該說的云漪已經(jīng)說了，至于決定如何，就不是她的事兒了。

　　阿桑說完之后就奔出了房間，一個人獨自坐在院落里。

　　纖細(xì)白皙的手一直緩緩地行針，云漪清楚地看到桑老者的臉上劃過一滴淚水。

　　想離開的人都是因為心中留戀，才會煎熬地在世上掙扎。

　　桑老者就是阿桑的執(zhí)念，而阿桑，又何嘗不是桑老者的眷戀？

　　云漪給老人家扎了一針?biāo)?，桑老者果然很快就睡著了?p>　　兩刻鐘后，云漪將針拔出來，收拾了床鋪和染血的抹布，端著已經(jīng)涼了的水走出來。

　　阿桑還在院子里坐著。

　　云漪也不打擾他，默默地泡了手、擦拭干凈涂上護手膏。

　　她從灶房出來，就看到阿桑又進屋去了。

　　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云漪決定回去補補覺。

　　“等一下?！?p>　　云漪還沒進門，阿桑就從老人家的房間里出來了。

　　他一臉扭捏，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兩個字：“謝謝?！?p>　　想來是看到了云漪幫忙給老人家換了外裳和鋪蓋，床鋪重新恢復(fù)了干凈清爽的樣子，心中有些感動。

　　“不謝。我是大夫?！辈徽撍婚_始是否愿意主動來救人，既然到了，云漪就不會違背醫(yī)德。

　　讓病患舒服不就是大夫的職責(zé)么？

　　阿桑躊躇了下，緩緩走到院子里，低聲問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為了自己的內(nèi)疚補償心態(tài)，一定要讓爺爺活著，仿佛這樣才能彌補自己的錯誤。

　　云漪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