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是賠錢貨

　　　　怎么又提師父了？

　　錢有為沒好臉色：“不許再提這什么師父不師父，都是些招搖撞騙的騙子。再提，不許吃蔥油餅了?！?p>　　錢小虎氣得狠狠啃了兩口手中的蔥油大餅，不提就不提，等他吃完了蔥油餅再提。

　　錢有為自己先忍不住了：“兒子，跟我說說，你那個同桌，是怎么一回事？叫什么名字？是哪兒人？今年多大了？家中多少兄弟姐妹？”

　　這是查戶口呢？

　　錢小虎啃著蔥油大餅，含糊不清：“你不是說，不許再提我?guī)煾竼?？那你還問這么多？”

　　錢有為反應(yīng)過來：“你說的師父……就是你那同桌女同學(xué)？”

　　錢小虎吮吸著手指上的味道：“爸，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同桌？”

　　錢有為一噎，他難道說，他今天踩著板凳趴窗臺往里瞧見了？

　　“爸，你就答應(yīng)了吧，反正你們伙食團(tuán)也要采購菜，就采購一些她的蘑菇好不好？”錢小虎放軟姿態(tài)，跟錢有為說好話：“我之前跟她把話說得好好的，結(jié)果辦不到，多丟臉的，我今天都差點(diǎn)沒臉去上學(xué)?！?p>　　錢有為心中念頭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行行行，只要你學(xué)好，這個要求我能答應(yīng)。不就是讓伙食團(tuán)收點(diǎn)蘑菇嘛，伙食團(tuán)不收，我自己都要了。兒子，你再跟我說說，她家的具體情況，你對她有意思，她對你有意思不？”

　　錢小虎終于明白過來，他老爸說的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爸，你胡說八道什么啊，我說了，她是我?guī)煾?，雖然她還沒承認(rèn)收我當(dāng)徒弟，可我已經(jīng)認(rèn)定，她是我?guī)煾噶?。?p>　　錢有為嘴角都在抽搐，他……他現(xiàn)在又想拿皮帶抽這個兒子了。

　　還不等他找皮帶，錢小虎已經(jīng)一本正經(jīng)的提醒他：“爸，以后這種事，可不能亂說，我?guī)煾敢呀?jīng)結(jié)婚了，你再說這種話，這是對她人格的侮辱?！?p>　　錢有為感覺今天一再被反轉(zhuǎn)又反轉(zhuǎn)，他坐下身，慢慢看向錢小虎：“你好好跟我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說清楚了，我再考慮要不要收她的蘑菇?！?p>　　錢小虎紅著臉，老老實(shí)實(shí)把事情原委詳細(xì)說了一遍。

　　當(dāng)然，花枝一腳把他踹到墻壁貼著這種事，他就輕描淡寫往輕了說，總而言之，他跟花枝是不打不相識，是英雄惺惺相惜。

　　“這樣??？”

　　“不這樣你還想哪樣？”

　　“那你上課遵守課堂紀(jì)律、專心聽講，也是她要求的？”錢有為追問。

　　錢小虎含糊點(diǎn)頭：“嗯，她要求的?！彼挪粫康弥闭f他其實(shí)沒有專心聽講，他其實(shí)是在練功。

　　錢有為接受這個事實(shí)了。

　　只要對方能把自己的兒子帶好，不就是一點(diǎn)蘑菇嘛，他收下就是。

　　“謝謝爸，你真好。”錢小虎興高彩烈的道謝。

　　錢小虎感覺自己作為老父親的一顆心要心梗了。

　　他為這個兒子付出這么多，操碎了心，這兒子一直沒感激過，現(xiàn)在，為了別人的一點(diǎn)事，居然跟他說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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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回家的時(shí)候，花枝又在供銷社買了奶粉、麥乳精之類的營養(yǎng)品，帶著回家?？粗衽_玻璃罐中那奶香奶香的大白兔糖，花枝想起王招娣這個小丫頭。

　　這個可憐的丫頭，又瘦又小，走路都還兩腳經(jīng)常打絆，感覺是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后果。

　　買了一斤大白兔糖，又買了一斤小餅干，還有一斤雞蛋糕，花枝一塊兒拿網(wǎng)兜拎著，提回家。

　　程彩霞還在她家里忙碌，沒有離開。

　　這離婚后，程彩霞幾乎大多數(shù)的時(shí)候，都呆在花家，除了晚上睡覺的時(shí)候，她才回程家一趟。

　　在花家，她忙里忙外，除了弄好養(yǎng)殖蘑菇外，有點(diǎn)閑，她就幫著收拾家務(wù)，清洗衣服，給花枝和花奶奶是減輕了許多的負(fù)擔(dān)。

　　這是一個勤快人，也是一個過份老實(shí)的人。

　　花枝將買的那些糖果餅干交到程彩霞的手上：“姐，這些糖果，是給招娣買的，你記得回去的時(shí)候，拿給她?！?p>　　“這怎么好意思？”程彩霞推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她小舅媽，給她買點(diǎn)糖果很正常。”花枝笑著回應(yīng)。

　　正說話間，門邊悄悄伸出一個小腦袋，一個歪著的小揪揪露出半截，花枝笑了起來：“過來，招娣?！?p>　　王招娣怯怯的過來。

　　她喜歡這個小舅媽，可是這么多年，她被嫌棄夠了，那種怯懦，是刻在骨子中，不管何時(shí)何地，總是一種怯怯的表情。

　　花枝嘆口氣，抓了一把大白兔糖，逗著她：“招娣，喜歡這大白兔糖嗎？”

　　她明顯看著小丫頭的眼睛亮了，甚至能聽到她吞咽口水的聲音。

　　可最后，小丫頭卻是向后退了兩步：“我不要……”

　　“為什么??？”花枝心中奇怪，她剝開糖紙，那大白兔糖的奶香絲絲香甜，聞著都令人流口水。

　　王招娣真的流口水了，她緊緊咬著下唇，眼睛死死盯著糖果，不吭聲。

　　程彩霞看著心酸，對王招娣道：“招娣，舅媽給你的，你就拿著吧?！?p>　　王招娣這才怯怯從花枝手中接過糖果，可她并不貪心，只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顆過去，然后飛快的跑到程彩霞的身邊，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發(fā)生。

　　“招娣，是不喜歡這糖果嗎？”花枝詢問，明明這孩子，都流口水了，卻不敢多要一顆。

　　王招娣靠在程彩霞的身邊，細(xì)聲細(xì)氣的回答：“我……我是一個賠錢貨……沒資格吃這些……”

　　程彩霞眼眶一下就紅了。

　　花枝愕然：“誰說你是賠錢貨？沒資格吃這些？”

　　其實(shí)不用小丫頭回答，她大概也能猜得明白。

　　一個名叫招娣的人，家里重男輕女是明目張膽掛在臉上，不指望她有什么好日子過。只是沒想到，這洗腦，洗得連孩子都自認(rèn)自己是賠錢貨，一個糖果都沒資格拿了吃。

　　她蹲下身，把另外的幾個糖果，塞到王招娣的小手中，強(qiáng)調(diào)道：“這些糖果拿著，記著，你不是賠錢貨，我們都喜歡你?！?p>　　王招娣扭頭看著程彩霞，見程彩霞沒有反對，她才捏緊了那幾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