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沒有人知道她想要什么
白苒柱著拐拖著受傷的腿,去了浴室,給自己洗了個(gè)澡。
脫,下,衣服,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才看見身上有許多,穩(wěn),痕。
從脖子一直蔓延。
手臂,腿上也有。
都是屬于他的,痕,跡。
白苒站在花灑下,一條條水圍成一個(gè)圈,罩在身上,她在水流下睜著眼,不敢閉上。
只要她閉上眼,那些和霍云翎一起旖旎的畫面都傳到她眼前。
她看不起自己。
她拿著浴刷狠狠的搓洗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把這身皮剝了,她才能干干凈凈。
出了浴室,她從柜子里挑了件衣服,黑色牛仔褲和黑色的T恤。
黑色代表孤獨(dú),寂寞。
和她一樣。
她其實(shí),是想穿那件白裙子的,但是在民宿里沒有拿過來。
有些遺憾。
kalb似乎是感覺到什么,跑到白苒腳下,撕咬著她的褲腿,小鼻子往外鼓著,嘴巴張著,“汪汪”地叫,聲音又尖又小,像是依依不舍的祈求。
白苒低眉輕輕笑了笑:“還好,最后一段路,有你陪著我。”
kalb嗚咽了一聲,聲音也很悲傷。
白苒俯身揉了揉它的頭,主人的手冰涼的,kalb用自己毛茸茸的頭拱著她的掌心,試圖想溫暖她。
可無論它怎么暖,主人的手心都是冰的。
白苒目光死寂,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kalb,我很累,我真的很累,我想歇歇了?!?p> 狗子似乎懂主人心里想要什么,縮在墻角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讓主人一個(gè)人安靜。
白苒看著它,眼睛漸漸通紅,心中是肝腸寸斷的凄愴,原來這世上最懂她的,竟是一條狗。
她只想安靜的活著,找到一處地方,沒有任何人來打擾,然后靜靜的等待死亡。
可老天不允,所有人都逼她,撕扯她,霍云翎用狠逼她原諒,歸慕用愛逼她結(jié)婚。
可沒有人問她,她愿不愿意,沒有人問她,她最想要什么。
白苒站起身,仰頭吸一口氣,走到梳妝臺(tái),拿起梳子梳了梳頭發(fā)。
又給自己簡(jiǎn)單化了一個(gè)妝。
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月,皎潔明亮。
和以前云翎哥背她回家時(shí)候的月亮一樣。
她拖著殘腿走過去,打開窗,黑暗而寂靜的夜,灌進(jìn)來的風(fēng)里帶著細(xì)微的涼意。
恍惚間,在她視野的前方亮起了一條明亮的路,涼爽的風(fēng)裏挾著溫潤而澤的氣息托舉著她。
她仿佛生出了一對(duì)潔白的羽翼。
她飛得像一只蝴蝶一樣自由。
就好像,好像……回到了少年時(shí)候的自己。
開心,快樂。
一瞬間,她忽然感覺壓在身上所有的痛苦,不堪,難過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了,她許久沒有這么輕松過了。
白苒忽然覺得興奮起來,甚至想大喊出來:她要這狂野的風(fēng),她要這清新的天地,還要沖破命運(yùn)的自由!
她綻起唇角笑了起來。
白苒啊,記得來生,不要做人了。
她輕輕解下脖子上的項(xiàng)鏈,將吊墜里包裹的藥丸拿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在月光下緩緩閉上眼,將藥丸放進(jìn)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