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啟就聽到有人敲門。
這個時候他才剛從外面鍛煉回來。
打開門一看,是一位穿著普通休閑服,看起來不太顯眼的男子。
“請問是林先生家嗎?”
聽了聲音林啟才反應過來這是昨天律師事務所電話里的那個人。
效率很高啊!
昨天林啟確實忘記問他什么時候來,但想著他過來的時候應該會再打一個電話,自己白天也不會亂跑,于是就沒有特意再去問。
“我是,請進?!?p> “我叫金定勝,昨天給您打過電話的?!?p> “嗯啊,我能聽出來?!?p> 金定勝進來以后先是隱蔽地打量了一下林啟的居住條件。
先前在樓外邊他就有些奇怪了,這位客戶和他交談的時候,那種語氣和態(tài)度可不像個缺錢花的主。
怎么住這地方呢?
那個提前打招呼的晴女士可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出手闊綽程度在他見過的所有客戶里面都是排得上號的。
不過他也沒有深究,這年頭,奇怪的興趣愛好多的去了。
有些人就是愛這一口,他愿意他喜歡他舒服,你管得著嗎?
林啟雖然也有些奇怪,律師之流的出門辦公不應該是穿著正裝,梳著精致的大背頭,腋下夾著一兩個文件夾嗎?
不過他也沒細想,他這輩子也沒怎么見過律師。
加上能讓風情推薦的事務所,一定有它的可取之處。
林啟走到房內把昨天小芊帶來的兩件校服拿了出來,遞給金律師。
金定勝稍微摸了摸,也是品出了一些差異。
“確實有些問題啊。
那這個案子就算是成立了,即便是只有這一項證據(jù)?!?p> 金定勝下著結論。
林啟點了點頭,繼續(xù)聽他說。
“不過這不意味著我只會用這個證據(jù)來做文章,待會我就去把衣服拿去做布料鑒定,然后就去學校那邊搜集其他證據(jù)?!?p> “雖然您有說過孩子的語文老師也會在學校內部幫忙,但這種事情說不好,學校嘛,畢竟是個整體,局內人有時候其實很難獲得實質性的進展?!?p> 金定勝幫助林啟分析著。
不得不說,這個金律師的分析能力確實還有兩把刷子。
“我們的收集方法就不用林先生擔心了,咱收了客戶的大筆服務費,肯定會拿出真本事!”
林啟點點頭,他確實不太關心過程,只要結果是對的就行。
“大概明天一早,我們所就會把律師函先發(fā)出去?!?p> “這么快啊?!?p> 林啟通過昨天的知識科普,多少學到了點東西。
一般來說律師函發(fā)不了這么快的。
“您別驚訝,這是我們所的特色了,能發(fā)多快發(fā)多快,因為我們對后續(xù)的處理能力有足夠的自信。
咱們玩得就是一個先手開團,趁對面還沒反應過來,先來一波攻心!”
金定勝不知不覺中又自夸了一波。
林啟本能的感覺這哥們估計也是個老打游戲的主。
“可以的。”
這時金定勝突然表情嚴肅起來:
“林先生,這里我要向您先說明一件事。
對于咱律師所這種風格而言,被告方很容易就認慫,想要私下調解,或者仲裁解決,這種的我們所是不太樂意看到的。
因此我們在與客戶簽合同的時候,會有一個規(guī)定,無論被告方怎么認慫,我們都要把官司打到底,必須在法院上分勝負,我們所不接那種訴訟轉調解,或者訴訟轉仲裁的單子。
凡是我們敢接的單子,打輸了我們全責!退費什么的,絕不含糊!
這也是我們敢把價格開高的原因。
現(xiàn)在我要問您的是,您是否接受我們所的條件?如果您不接受,我們也可以給您推薦其他友所,保證您的權益能得到保障?!?p> 金定勝說這番話的時候,林啟感覺他身上在冒光,一種無比自信的光。
有點怪啊。
林啟想著。
但是
很他娘的對胃口??!
“很好,我接受?!?p> 林啟也認真回復他。
只見金定勝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喜悅還帶點興奮的神情。
“那我就把合同拿出來給您過目了?!?p> 金定勝從包里拿出文件袋,把合同放在林啟面前。
林啟沒怎么細看,跳到支付金額的那一行,是一個五位數(shù)。
確實貴,但他不在乎。
反手就在合同紙上簽了字。
金定勝見林啟簽字毫不磨嘰那樣子,心里一陣巴適。
心想著這么早過來還真是沒白費,這位老板還真和晴女士一個脾氣。
“林先生,時間緊迫,我就先告辭了,您在家等待我的好消息就行?!?p> 金定勝握拳,給了林啟一個“您盡管放心”的表情。
林啟也笑著送他離開。
有意思。
......
方茹上午去過一趟校長辦公室,發(fā)現(xiàn)辦公室門緊閉,問了一下同事,他們說校長最近可能在出差。
她只好把反饋信投到了信箱里。
再一次打開內部軟件時,發(fā)現(xiàn)又有幾個班主任給她回了消息,說會留意一下。
雖然看上去沒有太認真,但總比沒有回復和拒絕要好得多?。?p> 方茹又多了幾分動力。
時間流逝,在校園的各個辦公室里,有老師不停地接到家長的詢問電話。
課間休息,中午吃飯時,有兩個小小的身影跑得飛快。
小男孩拿著一個體溫檢測儀一樣的東西,見人就過去“滴”一下,然后或是和這個測溫對象握握手,或是抓了抓他們的肩膀手臂,看那樣子似乎絕大部分學生都認識他。
然后他會轉身和旁邊的一個小女孩說些什么,小女孩拿著本子迅速記錄,不斷重復這個過程。
到了晚上放學的時候,校門口家長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有幾個戴著帽子的人在發(fā)著什么問卷單,據(jù)說如實填完就能領一小罐冰可樂。
......
第二天的下午,后勤辦公室的吳主任看著面前桌上的一份制作精良的律師函,臉上的表情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這律師函是小張從快遞收發(fā)室拿來的,他并不知道這是律師函,上面只是寫著后勤部吳主任的加急件。
小張當然沒多想,順手就給吳主任送來了。
誰知道吳主任拆開以后那表情簡直是要吃人,他找了個上廁所的理由先溜了。
吳德拳頭捏緊,臉上咬牙切齒。
今天他不止是收到了一份律師函,學校內部某個和他關系密切的人前不久也給他發(fā)了消息。
說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很多老師都給他反映情況,說家長打電話過來說自家孩子校服有問題,要求學校給個解釋。
他讓吳德趕緊把問題解決,該退退該換換,別把事情鬧大,只要他吳德解決得及時,他那邊可以幫他把節(jié)奏壓一壓。
聽到這話的吳德當然是一萬個不愿意,這可都是錢啊,進了他的肚子還想要他吐出來?
你干脆殺了我得了!
就當他還在思考著怎么把損失降到最低時,小張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居然給他摸了張律師函來!
這可把他吳德氣得頭上冒煙!
但氣了一陣后,他又冷靜了下來,頓時有些后怕。
他雖然也不怎么懂法,但他還是知道律師函這東西不是隨便就能發(fā)的,這意味著由律師團隊接手了這件事。
無論這個團隊功底這么樣,是龍是蛇都不是他吳德一個人能應付的。
能應對律師的也得是律師。
真上了法院,他吳德還得專門去找律師?
那得花多少錢?
更別說這官司他本來就不好打!
輸了更是直接完蛋。
吳德腦海里浮現(xiàn)出林啟的樣貌,這人憑什么能請律師???
你他媽是飯不吃了也要來爭這口氣?
吳德無法理解。
他又看了眼律師事務所的署名,念頭一動。
說不定他只是隨便找了個事務所?價格低廉水平稀爛的那種?
吳德用電腦開始查起來,他希望看到的是他壓根搜不出這個事務所的名字。
5分鐘后。
“我操你大爺?shù)?,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打這個破官司你請這種律師事務所?”
“你他媽以后是不是準備去街上討飯啊?”
看到曙光律師事務所那高達五位數(shù)的平均費用,以及恐怖的九十多勝訴率,吳德直接開始破口大罵。
他現(xiàn)在確定了那個年輕人就他媽是個瘋子,也只有瘋子才會這么做!
你是讓我遭殃了,你家那種經(jīng)濟狀況,你今后的日子又能好過到哪里去?
拉著老子自爆是吧?
晦氣!
他現(xiàn)在有點理解小張為什么會被那個人嚇到了,媽的被一個瘋子嚇到太正常了!
吳德罵歸罵,但理智上的那種窒息感是確實存在的,他必須得想辦法,和瘋子同歸于盡太不劃算了!
他開始在電腦上不斷查詢著相關資料。
十分鐘后,他找到了一條讓他感到?jīng)]那么窒息的信息。
事務所有一種處理方式叫做“逼宮型打法”。
故意找那些看起來十分嚇人的律師所,然后簽訂合同,目的是逼迫被告“私了”,只要壓力給到位,逼迫成功,最后只需要繳納標價上的一部分律師費,算是一種降低成本的打法。
他會不會就是用的這種?
吳德不由自主地想著,并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現(xiàn)代社會瘋子不是那么常見的吧?
就算是有也不能恰好讓他碰上吧?
吳德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小認一慫”了,私了就私了吧,總比去法院強一萬倍。
反正他們一家的最終目的只是想免費換校服,順便出出氣而已,那自己委屈一下,給他們這個機會就好了,真沒必要兩敗俱傷。
吳德確定了戰(zhàn)略部署,找出了唐芊芊家長沈燕的電話。
好不容易挨到了七點左右,吳德?lián)芡颂柎a。
這會小芊家的三位正在享用晚飯。
沈燕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后她禮貌地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接著電話那頭說明了來意,居然是那個吳主任!
沈燕吃驚地看著林啟,林啟淡定地點點頭,讓她開免提。
沈燕照做。
只見電話那頭的吳主任先是說這是一場誤會,大家沒必要把事情鬧大,隨后又說道歉,明天就把新校服給唐芊芊送去。
只不過林啟還真沒聽出他話語里有幾分歉意。
吳德當然也沒多少歉意,他什么時候給別人道過歉?這次能道他都是捏著鼻子強忍著不適。
沈燕看了看林啟,似乎是在征求他意見。
林啟點點頭,放下筷子,把手機拿到自己跟前。
左手沖著小芊招了招,示意她坐過來一點。
小芊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乖乖過來了。
只見林啟輕輕用雙手捂住小芊白白嫩嫩的耳朵,確定自己捂得夠嚴實后,才深吸一口氣,把頭稍稍埋低,靠近手機的收音口,淡定的開口道:
“你寄吧誰???”
隨后拿開捂住小芊耳朵的手,按下了掛斷按鈕。
冬眠一百年
今天是6000字! 律師的東西大伙別深究,我隨便寫寫,爽就行。 啟子:就……就特么你……你叫吳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