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巒疊嶂的山峰高聳入云,唯有一條道路蜿蜒在山谷中,堪堪可供一輛馬車通行。
符意順著馬車行駛過的痕跡小跑著前進,有陣法的加持,成功在日落前走出云霧山。
地勢稍微平緩了些,可見依山而建的村落,黃昏降臨,青煙飄然,顯得十分神秘幽靜,馬車的痕跡繞過了村落通向燕國云州。
符意雙腿連續(xù)走了兩個時辰,累得直打顫,翻開路邊被草叢遮擋的圓潤石頭,準備坐上去,卻見石頭上寫著古槐村三個字,石刻的字跡在歲月流逝和風吹雨打中變得有些模糊。
符意打開包袱,意外發(fā)現(xiàn)包袱里還有十枚金幣和兩串銅幣,樂得笑出了聲,
“難怪王賁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本想著命是保住了,但生計是個問題,現(xiàn)在好,完全不用愁了。
事實證明,命運總會眷顧她一次的!
十枚金幣太過顯眼,符意深知財不外露,將金幣貼身放在懷里,朝著古槐村走去。
村如其名,每戶人家院子里都栽種著枝繁葉茂的槐樹,隨著符意里村里人家越來越近,路邊幾條大黃狗警覺的朝著符意狂吠。
“汪汪汪?。?!”
狗都認識村里的人,只會對外人狂吠。
古槐村的村民一聽到狗叫聲,紛紛拿著鐵鍬和蠟燭出了門,幾人一伙,目露兇光,氣勢洶洶。
“賊人休得擅闖我們古槐村!”
符意站在村口的槐樹下,哪見過這架勢,決定留宿的想法消失,邊退邊解釋道:“我不是強盜,與商隊走失了,才會誤入此地,對不起!我這就走!”
說完,符意轉(zhuǎn)身就跑,借著月光依稀看清了腳下的路。
燕國的民風著實彪悍,嚇到了符意。
四面八方的村民已經(jīng)全都拿著火把走了出來,火光的照耀下,村民看清了符意的背影。
見的確是個小姑娘,不少人松了一口氣,放下了鐵鍬,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這么防著也不是個事啊,若被兵神大人得知大丫還在村里,定會怪罪,這路過的小姑娘身型與大丫身型差不多,不如……”
眾人齊齊看向即將離開村口的符意,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鐵鍬,“沒錯,大丫已不是童女,即便送到兵神大人那也會降罪古槐村,這人梳著少女發(fā)髻,定沒有婚配?!?p> “那她在兵神大人面前胡說怎么辦?”
此話一出,眾人安靜了些許,站在最前面看似面目和藹的村長說道:
“那就想辦法讓她變成啞巴……”
一簇簇火把猶如夜間蟄伏的毒蛇,淬滿了致命的劇毒,村民們滿眼期待,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最先拿著火把追了上去。
符意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見幾個男子追了上來,不惜再次動用陣法,提升體能朝著馬車行駛的方向不要命的跑去。
瘋了!瘋了!??!
身后腳步聲緊追不舍,符意跑得感覺肺都要炸了,話都說不出來,只顧著呼吸,直覺告訴她不能停下來。
擁有內(nèi)力的身體韌性極強,符意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還能憑著本能繼續(xù)跑著,就連身后那幾個年輕小伙都有些吃不消,速度慢了下來。
符意從包袱里掏出一串銅幣,實在跑不動時就扔幾個,見他們停下來搶銅幣,就能休息幾口氣。
“別……別追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說……呼……”
累死了!
年輕小伙們累得不行,撿了些銅幣后,也萌生出退意,看著符意身上時不時亮起的金色陣法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符意叉了會兒腰,朝著癱坐著的幾個年輕小伙說道:“你們不會是缺媳婦兒吧?這剩下的幾十個銅幣都給你們,別再追我了?!?p> 說完,將生下的半串遠遠的丟到了路邊草叢里,果然幾個小伙都放棄追符意,爭先恐后的爬起來朝著路邊草叢撲去,早就忘了村里人的叮囑。
“趙二牛,你撿得夠多了,別過來!剩下全是我的!”
“李鐵柱!你敢!必須平分!”
“你們家還有飯吃,這些該給我!不服就打一架!”
……
符意深呼吸一口氣,認命般邁著雙腿,在夜色中朝著馬車駛?cè)サ姆较蜃咧愤^河流時,到岸邊捧了幾口水就著干糧填飽了肚子。
“馬車就是快啊,跑了這么久都看不到影子?!狈飧袊@著,扶蘇身邊有個武圣,一路上必定暢通無阻。
休息夠了,符意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揉了揉腿上的肌肉,垂頭喪氣地往道路走去,余光中瞧見了一抹黑影從河里飄下來,水中顏色也加深了許多。
符意第一反應就是尸體,嚇得跳上了大道,回頭望去,月光下,河里越來越多的尸體飄下來,血腥味兒彌漫,宛若地獄的忘川河。
“嘔!”
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干糧瞬間吐了出來,喝了河水的符意嚴重懷疑人生,處處是危機,霉運纏身,這樣的人生真實毫無體驗感。
符意不敢順著河流走,唯恐撞見兇殺現(xiàn)場,輕手輕腳的走著,警惕性十足,耐不住又餓又累,還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恍惚中瞧見深山中有個道觀,迷迷糊糊的朝著道觀走去,伸了伸懶腰,嘟囔道:
“是該求個神,拜拜元始天尊,轉(zhuǎn)運辟邪?!?p> 累極了的符意走到寺廟門口,借著月色觀察了一番,寺廟并沒有荒蕪,香燭的味道飄得很遠,門上沒有灰塵,證明白天還有人來往。
再也不敢貿(mào)然闖入的符意,繞著道觀的圍墻走了一圈,在堆放柴火的角落坐了下來,拿出包袱里的薄毯蓋在身上,睡意如潮水般涌來。
黎明前的夜晚最為黑暗,月亮早已消失不見,古樸莊嚴的道觀中亮著許多蠟燭,神像下擺滿了供奉的瓜果蔬菜和牲畜腦袋,紅色的蠟堆積起來,燭光照在神像上,手執(zhí)長槍的將軍眼睛目空一切。
瑩白色的亮光靠近漆黑的柴火堆前,符意睡得極沉,淺灰色的薄毯蓋在身上,縮成小小的一團,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站在她面前。
太陽初升,符意沒醒。
直至午時,符意才悠悠轉(zhuǎn)醒,睜開眼睛,入目的一切讓她目瞪口呆,偌大的廣場上全是雙手雙腳被繩子困住的人,啜泣聲此起彼伏。
符意大腦一片空白,揉了揉太陽穴,閉眼低頭,再睜開眼。
“不是夢?”
還沒搞清狀況的符意聽到身邊傳來一道聲音,“別哭了,左右都是死,你看那個睡得多香?”
符意連忙轉(zhuǎn)身看向聲音來源處,兩個相貌普通卻極其相似的少女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坐著,目光都鎖定在符意身上,像是看到什么好奇的事情,說道:
“你怎么沒有被綁起來?”
方才符意背對她們睡覺,裙子也遮住的雙腿,看不清手上有沒有繩子。
此時左邊的少女見到符意撐在地上的雙臂,既好奇又震驚。
“等等……”符意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已不在道觀中,倒像是在道觀身后的山谷里,山谷中間被修成了一個龐大的廣場,地上墊著整齊平滑的石磚,混亂卻有序的排列著。
“我這是在哪?你們怎么都被捆著?我為什么會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