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態(tài)
姬沐白卻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挑眉看著她，
“你是怕本尊醉了，會借機不讓你離開？放心，不管你出谷之后要做什么，本尊都不會阻攔你，本尊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平安喜樂，所做所想皆順從本心，本尊便是你最有力的后盾?！?p> “可是為什么？我不明白?！?p> 顧奚若看著他的眼神中全是不解。
姬沐白盯了她半晌，不禁啞然失笑，
“呵……，你那天沒有追問，本尊還以為你至少會再等上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又來了?！?p> 就在顧奚若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姬沐白卻開了口，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此話一出口顧奚若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前世今生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而且她認為饒是姬沐白的醫(yī)術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察覺到靈魂的層面。
所以他這么說，究竟是有意試探，還是無意提及呢？
一時間顧奚若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復雜。
“其實有很多東西注定是解釋不清楚的，就像本尊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覺得自己就應該無條件的對你好，做這種感覺大概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合眼緣兒。
若是你非要讓本尊給出一個解釋的話，本尊也就只能歸咎于上輩子與你有什么羈絆，所以這輩子才會來報恩?！?p> “……”
一時間顧奚若發(fā)現(xiàn)，面對這番說辭她竟然無言以對。
沉默了片刻后，顧奚若似乎想到了什么，皺眉看著他求證，
“他們都叫你老祖宗，而且據說你已經閉關數百年了，對你來說又何來的前世今生？”
“呵……，數百年，真的是活了好久了，你這幾年經常在谷外待著，除了本尊以外，可還曾聽聞有誰能活數百年不死的？”
姬沐白扯了一個笑容，可是落在顧奚若眼中，這個笑容怎么看都透著說不清的苦澀。
“并不曾，但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如果不然醫(yī)神谷的地位也不會這般特殊，所以你方才說的什么前世今生，根本就是用來哄我的，對吧？”
“本尊這么一把歲數了可不屑于說謊，這便是唯一的原因，你那么聰明難道就沒想過正是因為本尊沒有前世今生，所以才一直記得曾經發(fā)生過的事兒，而你的上一世或許便是本尊的恩人呢？”
“這……”
顧奚若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她很清楚自己的前世是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的，與這里半點兒關系都沒有，絕對不可能是他的恩人。
但不是自己，會不會是原主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這算不算是又欠了原主一份兒情。
“行了，你就別想這么多了，原因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多一個人護著你和孩子難道不好嗎？還是說你其實是怕孩子的爸爸誤會？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尊可以……”
姬沐白一邊喝酒，一邊嘀咕著，只是不待他說完，顧奚若便打斷了他，不悅的皺眉道：
“關于這件事情，我最開始的態(tài)度便已經很明確了，我之所以會留下孩子，是因為他們與我血脈相連，并不是因為孩子的爸爸。
更何況我當初的情況你再清楚不過，你覺得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以后，我還能對那個男人有多少感情？
說實話經過了這么多年，就連恨都淡了，現(xiàn)在我只想和孩子們好好生活下去，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p> “正是因為孩子，本尊才擔心你會有這樣的心思，或許你沒有留意，在你提及你父親和兄弟時，睿兒和言兒的表情，那種期待和興奮的背后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失落?！?p> 姬沐白搖搖頭，眼神中偶爾晃過一絲迷離。
顧奚若聞言卻瞬間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怎么可能？他們甚至從來都不曾提起過?！?p> “不提就代表不在意嗎？恰恰相反，他們心里在意的很，只是因為知道你不容易，害怕他們問出口后會讓你為難，所以才從來都不說?！?p> “怎么會這樣？”
顧奚若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算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可是現(xiàn)在看來，她確實太不稱職了，不但沒察覺到孩子們的異樣，甚至還被孩子們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她何其有幸，能擁有兩個如此乖巧的兒子，懂事兒的讓她心疼！
“你若是再擺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本尊可真的就要后悔提醒你了！”
就在顧奚若自怨自艾的時候，姬沐白的聲音再次傳來。
顧奚若抬頭，正看到他眼中尚未來得及收起的躁郁，心下微微一驚。
姬沐白自然沒有錯過她的表情變化，又喝了一大口酒淡淡的道，
“本尊雖然看起來風光霽月，但實際上并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也無非是看出你在意他們，不愿你以后后悔。
可若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而讓你不快，本尊不但會后悔提醒你，甚至還會后悔不該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p> 那冷漠到絕情的眸光，讓顧奚若的心狠狠一顫。
之前見到醫(yī)神谷的人對他十分畏懼，她還有些不解，
覺得他明明是一個親切又好說話的人，為什么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不是他們對他的認知有誤，而是他有意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以致于給了她他性子很好的錯覺。
有了這個認知，顧奚若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這一步卻讓姬沐白激動了起來，猛地逼到顧奚若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失態(tài)的嘶吼出聲，
“你怕我？你竟然怕我？你可知道我盼了你多少年？好容易把你盼回來了，結果卻半點兒都不記得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那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星河般璀璨的鳳眸中此時赤紅一片，渾渾噩噩間帶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哀傷，讓顧奚若忍不住為之動容，下意識的輕喚出他的名字，
“沐白……”
姬沐白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酒壇子脫手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渾濁的鳳眸狠狠一蕩，霎時間赤紅退去，只剩下惶恐。
倉惶間放手，然后便踉蹌著腳步跑出亭子。
只留下馥郁的酒香和若有所思的顧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