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公安醫(yī)院,剛剛完成創(chuàng)面清理、縫合和包扎的孫虎,右臂上掛著吊瓶被推回了病房。
第二天上午,這病房里擠滿了人,有鐘旭、林然、張鼎、劉全,還有成佳憶和周瑾。
“虎子,辛苦你啦?!?p> “旭哥,咱們自家兄弟,不客氣。”
“這金鑫也算是死得其所。后面的那個鵪鶉,經(jīng)不起審,三下五除二,全撂了?!绷秩恍Φ馈?p> “虎子,你安心養(yǎng)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鐘旭道。
待海都公安局一行人離開,成佳憶和周瑾靠上前來,放下水果和花籃,笑道。
“孫廳,給您添麻煩啦。一直沒有好好謝謝你?!?p> “佳憶,你還是感謝岳省吧。我只是職責所在,例行公事而已?!?p> “虎哥,經(jīng)此一役,您后面有何打算?!敝荑Φ?。
“瓦罐難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也許,當我們穿上警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最后一歸宿。”孫虎看了一眼滴滴答答的吊瓶,笑道。
“虎哥,雖然,懲奸除惡是你的初心。我還是要謝謝你?!背杉褢浀?。
“好說,好說。南投集團大事已了,你們什么時候回東山?”孫虎問道。
“不回啦。我和周瑾準備就此長呆在海都,重新開始了?!背杉褢浀?。
“也好,那你倆?;貋砜纯??!睂O虎笑道。
告別了孫虎,周瑾問道。
“佳憶。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咱們?nèi)ブ苓呑咦甙??!?p> 周瑾鎖好車,拎著小包,和成佳憶一起信步前行。
這公安醫(yī)院位于海都鬧市區(qū),離北海很近。
周瑾側身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jīng)是那樣的意氣風發(fā),曾經(jīng)是那樣的陽光燦爛,可經(jīng)此一事,卻變得沉默寡言了很多,甚至于有些暮氣沉沉的感覺,不覺有些心疼。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金家大院,這個靠湖的大院,旁邊有一排涼棚,種植著各色花草圍擋,算是個簡易的臨湖茶社。
兩人踱步走進茶社,要了一壺白茶。
淋壺、洗茶、燙杯,泡茶。成佳憶一邊擺弄,一邊說話。
“你看這白茶,以老坑老樹為佳,茶味較之其他茶類,遠為寡淡,但其味道卻最為雋永,而且其口感適應面廣,鮮有不能飲者。”
“是啊,人生無常,平平淡淡才是真?!敝荑Φ?。
兩人喝完茶,成佳憶心念一動,和周瑾走進了這金家大院。往日熙熙攘攘的金家大院卻是門可羅雀。偌大個院子,也只有一桌客人。
“咦,老板,今兒個怎么還怎么上客呢?”
“哎,最近啊,上頭管得緊,出來吃飯人少多嘍。再趕上今天是工作日中午,來得人就更少嘍?!?p> “那這點人,收支能平么?”周瑾奇道。
“平什么?水電費都不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給老板交代哈?!钡昙业?。
“哎?!背杉褢浺宦曢L嘆。
“兩位隨便轉轉哈,我得給那桌客人做菜了?!钡昙业?。
“好嘞?!?p> 成佳憶步入前院,走廊上掛著一幅樹人先生的自畫像,旁邊寫著一行詩。
靈臺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落款是胡大先生。
書法寫得飄逸俊秀,頗有氣勢,也不知這胡大先生是何方神圣。
憶及當年民國時代,國家風雨飄搖,可偏是那樣一個時代,名家輩出。樹人先生急國家民族之所急,以錚錚鐵骨,筆直脊梁,挺身而出,仗義疾呼。抱憾身死。
薦軒轅,初心。樹人先生的初心,孫虎的初心。
那我的初心呢?
治學、治人、治業(yè)。
治學上,成佳憶一直保持著一顆積極上進的心。
為人上,成佳憶屬于大光明性格,向來與人為善。
治業(yè)上,也是砥礪精進,百戰(zhàn)猶生。
唯有不足處,大抵是一眾紅顏,頗多辜負。
猶如小猴子下山來,抓住一個,丟了一個。情至深處,唯余感傷?,F(xiàn)如今,眾美零落,身邊人唯有林芳芳和周瑾兩人而已,況且這周瑾已是他人婦。
成佳憶坐在走廊上,看著院中池內(nèi)的錦鯉,游得正歡實。怔怔地出神。
過了半晌,突然說道。
“瑾妹,咱們將來要是能夠有這樣一個院子辦公,那該多好?”
“咦,行啊,要不我去打聽打聽,這院子一個月租金多少錢?”
“算了,你一會兒要去南國,我來辦吧?!?p> “你不是晚上也要去東方么?”
“我讓芳菲來辦。咱們分頭先把手上的事忙完,爭取下半年,公司能開業(yè)?!?p> “佳憶,那你給公司取個名吧?”
“取名?這個可得好好思量思量?,F(xiàn)在的我們,只想返璞歸真?!?p> “不忘初心啊,挺好。那以后我們就掙我們該掙的那一份錢,不多賺,也不昧著良心?!?p> “初心。初心。”成佳憶喃喃自語,回頭看著走廊上的自畫像,笑道?!拌?,要不就叫軒轅如何?海都軒轅基金管理有限公司?!?p> “我看行,真好!”周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