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名叫秦鳳,長得珠圓玉潤,端莊大方,丹鳳眼、吊梢眉,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長期派駐在西國執(zhí)行公務(wù)。
秦鳳一見凌菲這樣,怒從心中起,問道。
“菲菲,你快說,什么情況?!?p> “沒事,我就是心里難過?!绷璺频?。
“哼,大過節(jié)的,哭哭啼啼的,八成是為了那個成佳憶,對不對?”秦鳳柳眉倒豎,說道。
“我不怪他,他剛剛當父親了。他有他的難處?!绷璺频?。
“哎,都怪我在國外呆的時間太長,你以前天天個假小子樣,我擔心,現(xiàn)在小兒女樣,我更擔心。你,讓我說什么好。”秦鳳說道。
“媽,我餓了。”凌菲嬌嗔道。
“咦,你這么晚回來,剛才見成佳憶沒一起吃飯嗎?”秦鳳奇道。
“沒,他現(xiàn)在著急要陪著林芳菲坐月子,我沒敢讓他多呆,只喝了杯茶就走了?!绷璺凭镏?,說道。
“傻丫頭,你越在乎他,他越不在乎你。有時候,你不能太為人家著想?!鼻伉P道。
“哼,你們插隊那會兒,不也是相互照顧么?你還給我爸織過毛衣呢!”凌菲道。
“呃,這時代不一樣,我們那會交通不便、通信也不便,錯過這村就沒有那店了,要是再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黃花菜都涼了。”秦鳳道。
“咦,對了,媽,今天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凌菲奇道。
“你爸有些變化,一會兒等你爸回家了,我再和你詳細說。”秦鳳卻賣了個關(guān)子。
“爸幾點回來?”凌菲道。
“晚上九點?!鼻伉P道。
“哦,我看也快到九點了,我先喝點酸奶吧,等等爸?!绷璺频馈?p> “也好,算你還有點良心。呃,我做好了一桌子菜,在餐廳都布置好了,就等你爸到家?!鼻伉P笑道。
話音剛落,一個圣誕老人背著個大麻袋推開院門。凌菲趕緊打開門,笑道。
“爸,圣誕快樂。”
秦鳳卻站在身后,垂手而立,笑而不語。
“小鳳,菲菲,圣誕快樂?!绷鑴P笑道,一邊從大麻袋里拿出禮物來,一件一件地遞給凌菲。
一對耳環(huán),一個腕表,一個玉佩,還有一個大鉆戒。
凌菲卻把鉆戒退給了凌凱,說道。
“爸,這個不該你來買?!?p> “菲菲,這可是佳憶買給你的。你知道的,我這次去東方市出差,佳憶專程打電話和我說的?!绷鑴P道。
此話從凌凱口中說來,再自然不過。去年做東山農(nóng)商行質(zhì)押貸項目時,東山投資這邊就有筆規(guī)費,成佳憶多次前往凌家相送,卻被凌凱擋了回來。最后成佳憶拿凌菲的身份證開了戶,把卡交給了凌凱。
“真的?。俊绷璺埔宦?,不疑有他,喜笑顏開,連忙拿過這鉆戒戴在手指上,迎著燈光擺弄著看,滿心歡喜,那鉆足足有五克拉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喂,喂,喂,姓凌的,我的呢?”秦鳳一見這父女兩人,擺弄個沒完,醋意滿滿,伸出右手,說道。
只見那凌凱不慌不忙,從大口袋中拎出一個袋,里面是包裝整齊的一件裘皮大衣。凌凱親手解開布袋,把裘皮大衣披在秦鳳身上。高挑的個子,锃亮的皮靴,配上這一身的裘皮,雍容華貴。
“嗯,美!真美!”凌凱嘆道。
“走,咱們?nèi)コ燥埌?,菲菲也餓了。”秦鳳說道。
“咦,菲菲,你一直沒有吃飯,專門等著我?”凌凱奇道。
“嗯,當然啦?!绷璺菩Φ?。
“走,別讓我的寶貝閨女等急嘍。”凌凱笑道。
三人坐下,秦鳳點燃了兩支紅蠟燭,銅爐里面燃著沉香。
煎牛排、鵝肝、羅宋湯、紅腸、炸薯條、蔬菜沙拉,還有開啟的紅酒。西國名莊級,在柔和的燈光下,只倒了三分之一杯的紅酒香氣四溢,滿室生輝。
“菲菲,你爸即將擔任海都銀行的行長,已經(jīng)通過組織任命、談話和監(jiān)管任職資格審核,現(xiàn)在正在公示期,元旦后正式上任。你爸在海都銀行奮斗了這么多年,也算是夙愿得償。”秦鳳看著一臉愕然的凌菲,笑道。
“啊,恭喜爸爸,圣誕快樂!”凌菲笑道。
“哎,可惜佳憶不在,來,咱們碰一杯?!绷鑴P也舉起了杯,看著孑然一身的凌菲,笑道。
“爸,那趕明兒,讓他過來上門給您道賀?!绷璺菩Φ?。
“不啦,時移世易。你若是告訴他,他必然會來,但是我卻分不清楚,他是因為在乎我的寶貝閨女而來,還是因為業(yè)務(wù)而來?”凌凱笑道。
“好啦,咱們不說他了,吃菜,吃菜?!鼻伉P笑道。
窗外,大雪紛飛,室內(nèi),溫暖如春。此時的凌菲,卻是另外一番心境,有凌凱和秦鳳相陪,心情也似乎明亮了起來。
三人坐在餐桌前,聊著這七八年的職場故事,聊著海都銀行的變遷,聊著西國外派時的光景。
第二天上午,凌菲睡到十點才起床,昏昏沉沉地拿過手機一看,卻有三個未接來電,是成佳憶打來的。
于是拿過手機撥了回去。
“菲菲,你才醒啊,我九點就到你們家樓下了?!背杉褢浀?。
“啊,那你現(xiàn)在走了沒?”凌菲道。
“沒有啊,我就坐在你們家小院的吊籃這,不著急,你弄好再下來。”成佳憶道。
等凌菲穿戴整齊,走下樓來,只見成佳憶端坐在吊籃上,笑吟吟地看著她,身旁是兩個食盒。
“呃,菲菲,我給你帶了兩個食盒,一盒是小籠包,一盒是餃子?!背杉褢浶Φ?。
“都是菲姐弄的?”凌菲道。
“沒有,這小籠包是她親手做的,這餃子全部是我親手包的。凱叔不是出差了么,我估計你也懶得做飯?!背杉褢浀馈?p> “嗯?!绷璺频皖^應(yīng)道。
“菲菲,那我走啦,你保重?!背杉褢浀?。
“嗯。”凌菲道。
“好的,那我回去啦,菲菲,圣誕快樂。”
成佳憶轉(zhuǎn)過身,朝凌菲招了招手,發(fā)動汽車,走了。
那凌菲卻怔在原地,手中拎著兩屜食盒,任雪花飄落在大衣上、領(lǐng)口上、頭發(fā)上、手上,化作蒸氣、水滴,冰冷刺骨。
秦鳳站在二樓的窗臺上,看著樓下的凌菲,轉(zhuǎn)頭又看了看凌凱,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