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宅
麥金市，彎河區(qū)。
一條稱不上寬闊但依舊清澈的小河從郊外流經(jīng)麥金市區(qū)北部，這塊地方被稱為彎河區(qū)。
在河的對岸，有座似乎荒廢了的宅邸，在當?shù)氐男『⒖谥谐闪宋淼睦细C。
倒也不是小孩們憑空臆想，主要是老有人在午夜時分看到一個戴著高禮帽，穿著一身黑的人在宅邸附近進進出出。
聯(lián)想到吸血鬼自然也很合理，只是終日忙碌的安德森從沒想到自己會被扣上“吸血鬼”的帽子。
其實這也只能怪小羅伯特那多情的老婆。
這婆娘只在夜里幽會情郎，搞得安德森追蹤半天，也只能在深夜里才得打道回府。
不過這些他并不知情，走在路上都差點睡著的安德森，只想在柔軟的床上一覺睡到世界毀滅。
……
夢里，安德森夢見即便灰霧散去，但仍有無數(shù)的霧尸向他襲來，其中就包括杰斯和大叔兩人，他倆面目可憎，就在安德森猶豫要不要痛下殺手的時候，小左冒了出來。
小左向他解釋道，在灰霧散去后，霧尸的靈魂會跟著灰霧一起回到灰霧世界，不，準確來說應該叫它“卡西拉瑪”意為“殘渣般的世界”，當做養(yǎng)料。
小左又開始講述，那片世界的光熱早已消失殆盡，只有無數(shù)扭曲的邪神于此茍延殘喘，互相吞噬。
祂們迫切地渴望著來到你們這片還處“青年時期”的世界，以此大快朵頤，但你們的世界也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無害”。
所以，現(xiàn)在來襲的“灰霧之主”不過是一些探路的先鋒罷了。
安德森在夢中聽得一知半解，漸漸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一夜無話。
月亮西沉，太陽慢慢攀至高空。
“砰砰砰！”一陣砸門聲響起，安德森只當是無事發(fā)生，翻個身又接著睡了過去。
“砰砰砰！”
“砰砰砰！”
“忍無可忍！”安德森紅著眼，披了件大衣就匆匆跑了出去，開門一看，原來是一群穿著灰色風衣制服的人。
有些人拿著報表在畫些什么，有些人則對著自家的老宅子指指點點，口中議論不停。
只見那為首的陰柔男子，兩三步跨上臺階，從口袋里掏出證件，不待安德森細看又收了回去。
一邊領著工作人員往門里面擠，一邊語氣頗為不耐煩地說道：
“我們是市政府的古建筑維護小組，現(xiàn)在來評估彎河區(qū)古宅的受損程度，以決定是否強制將其低價回收?！?p> 安德森剛想把他們攔下來，那男人又對他說道：
“另外，我叫蘭奇，之前在電話里應當通知過你，要加強對古宅的修繕工作，還記得嗎？”
“去年的今天，2月15日?！?p> 蘭奇那細長的眸子瞇了瞇，帶上了一副白手套，開始指揮起其他灰制服的工作人員，到處記錄破損老舊情況。
“2月15日……”安德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記起當天的確有這通電話，只不過自己一直忙于生計，又怎么會把“修繕古宅”這種鬼話放在心上。
見他們東倒西翻了好一陣，終于是停了下了，在安德森緊張的目光中，蘭奇沖他笑了笑，道：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商量具體的回收價格了?！?p> “你在開什么玩笑呢？”安德森皺緊了眉頭。
“簡直在搞笑，我祖輩傳下來的宅邸還能被你們強買強賣了？”
“抱歉，這也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蘭奇嘴上說著抱歉，目光卻放肆地在安德森的身上打量著，又笑呵呵地說道：
“如果你能證明你有足夠的財力，并在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內(nèi)修繕好古宅，我們自然不會多說什么，不過嘛……”
言下之意就是，你個落魄窮鬼就別想了。
安德森再有紳士涵養(yǎng)，也不過是個年輕人，此刻見這個叫蘭奇的死娘娘腔不斷陰陽自己，也是不由得一陣火大。
正準備找個理由教訓一下他，小左卻突然冒了出來，說道：“去找那個叫巴里的男人吧，他也許能解決這件事。”
“巴里？”安德森猶豫了會，卻見蘭奇都在吩咐手下準備起草合約了，他連忙制止了他們，并表示自己要打一個電話。
“電話？”蘭奇雙眼一瞇，這么一想確實有些奇怪，他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多嘴，憑閣下的財力從哪能安置一臺旋轉號盤電話機的？這其中價格……”
“要你多管！”安德森記性一向不錯，不說過目不忘，但近兩三個月的事情只要努力還是能記起個八九成，況且號碼也很簡單。
1，撥動一下轉盤。
3，撥動三下轉盤。
1，撥動一下轉盤。
安德森拿起話筒，附耳等了一會，那邊傳來了巴里那慵懶的聲線。
“怎么了？”
“咳咳，是我，安德森?！彼掳屠镉浶圆缓?，又補充道：“昨天跟你打架那個?！?p> “嗯……難不成你想通了？想為保衛(wèi)和平的麥金市出一份力？”
安德森沒想到他一上來就說這個。只能應付著回道：
“額……差不多，主要是有些事想請您幫忙?！?p> 二人一番熱烈的交談過后，巴里表示這個沒問題，就連加入“除霧隊”的事也可以之后再考慮考慮。
畢竟有些事只能到安德森加入之后，才能細說。
安德森示意一臉狐疑的蘭奇接電話，蘭奇無奈，只得接過電話。
在蘭奇點頭哈腰以及流露出的不甘憤恨的神情中，安德森就知道事情要圓滿結束了。
于是他回到臥室穿好了正裝，戴上了那頂母親贈于他的并不高的黑色高禮帽，一路恭送著古建筑小組全體成員出了大院鐵門。
待他們過了小河上的橋，安德森又回首看向那荒蕪的院落，破舊的宅邸，心中泛起萬般思緒。
自家的族徽早已不敢再用，因為敵人是仍然把持著朝野的“神狼”公爵。
安德森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即便沒有任何審美的農(nóng)人都會贊美的徽章。
一顆黃金圓瞳中生出三株植物，分別是葡萄藤、野薔薇、酢漿草，藤上掛滿葡萄呈螺旋狀圍繞著黃金圓瞳，象征著領地的富饒，野薔薇則怒放在正中的位置，如它開花在初夏，開得美極了，酢漿草就和它在現(xiàn)實中一般，偏安一隅，三片小巧的葉子似乎正在為每一個善良的人兒帶去幸運。
“一定活下來，然后復興威弗列德家族?！卑驳律p訴著，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