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已經(jīng)讓人開始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眼前看到的和聽得到已經(jīng)無法激起任何心中的波瀾。蹇碩進(jìn)去的時間也有點太長了。劉備幾次想開口,但看到早就坐下的張飛一直閉目中的,似乎并不擔(dān)心,也就不好再問。
張飛察覺到劉備異動道:“大兄,蹇碩進(jìn)去的時間越長越好,耐心等一等?!?p> “嗯?!眲潼c點頭,繼續(xù)閉上眼睛,原本站著的劉備學(xué)著張飛盤腿而坐。
“你真的,相信自己的這個判斷,還是安慰劉玄德的?”真張飛穿著輕紗白衣,拿著一壺酒一邊喝一邊晃晃悠悠來到張飛旁邊一屁股坐下問道。
“是的,雖然這樣說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是我對蹇碩就是欺君子以方。換作其他宦官。某哪里敢這樣做。只怕早就被亂刀砍死。”
“你這么高看蹇碩嗎?”
“是的,因為無論自己是什么樣的品性,給自己兒子選擇的幫手,品德、能力等各方面都是要上選的。我信任當(dāng)今天子的能力。
“所以你覺得蹇碩是上選?”
“從對于一個宦官要求來說:是的,勇力不錯,對于武將的態(tài)度不錯,而且能忍。你還要要求什么?”
“那么你對他的撩撥是看準(zhǔn)什么?”
“他要證明自己是對的,他不能錯。他不是張讓之流。
最主要并不是他的方寸已亂做什么選擇,而是他的表現(xiàn)能夠給那個懶惰、隨性的天子搞事情的機會。”張飛解釋道。
“你不怕你拋的媚眼,漢家天子裝瞎嗎?”
“要是他裝瞎,現(xiàn)在蹇碩早就出來啦。吾等何必在這里看著春宮直播?”
“哈哈哈有道理!那么汝說,吾等還有等多久?”
“天子想明白怎么用吾等更戳戳某些人的肺管子,我們就能進(jìn)去了。要不然吾等還得等,因為時間越長某些人就越焦躁不安,天子可能越有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吾等變成那個戰(zhàn)道了?為天子真正要做的事情大掩護(hù)?”
“然也,只是希望天子敢下本錢裝著修。而不是用現(xiàn)在這種方式。就看蹇碩這個君子做得怎么樣,讓天子會不會有些符合我們要求的新想法?!?p> “呵呵,說什么來什么呀,汝看,蹇碩出來啦?!闭鎻堬w說完便離開走入溪中。
果不其然,蹇碩已經(jīng)走了過來,感覺比之前少了不少忐忑,恢復(fù)了往常模樣,劉備和張飛慌忙站起身來。蹇碩沒有過多言語,而是拿出三本奏折,遞給劉備道:“爾等,先觀之?!?p> 劉備拿過來一看,是并州、豫州、青州的急報。抬頭問蹇碩道:“這是何意?!币驗闊o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拿這個東西給自己看的,更不要說自己身旁的張飛張翼德。天子做法已經(jīng)完全超過自己的想象,要不是自己就在西園,都會懷疑蹇碩是不是故意陷害自己。
蹇碩也不解釋而是道:“劉校尉,給張翼德觀之?!眲渲荒軓拿?。
張飛拿過三本奏折。仔細(xì)看看心中暗道:“咋提前啦?”難道是因為自己和高順發(fā)現(xiàn)的事情上報的原因?這蝴蝶效應(yīng)!張飛將三本奏折還給蹇碩,默不作聲也沒有沒有向劉備那么驚異。
“國家問爾等,爾等有何思量?”蹇碩似乎并不糾結(jié)兩人的反應(yīng)。而是按部就班地問道。
劉備躬身答道:“愿為國家分憂?!?p> 劉備完全無法考量這個事情,因為自己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校尉,這等國家大事,豈是自己能夠提出意見的。要是天子要讓自己領(lǐng)兵平叛。自然是全力以赴,其他的無法做他想。就在同時張飛退后半步與劉備同步躬身,并沒有言語。
蹇碩點一點頭道:“劉校尉在此處再休息一番,張翼德隨我來!”
劉備和張飛面面相覷。蹇碩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繼續(xù)說道:“走?!?p> “諾?!眲洹堬w一愣答道。
張飛看一眼劉備還準(zhǔn)備說什么。劉備開口道:“翼德去吧,如有可能........”
“大兄放心,飛知。”
看著憂心忡忡的劉備和有些無奈的張飛,蹇碩終于有一絲暢快。但是詫異的是張飛并沒有任何欣喜若狂,劉備也任何不滿。更多的是對張飛的擔(dān)心樣子。
張飛向劉備再一次行禮,隨蹇碩而去。
“這一次,真的是汝第一次來雒陽嗎?”大漢天子劉宏對于自己惡趣味的效果多少有些失望,因為他看到的張飛張翼德并沒有他想的誠惶誠恐。也沒有因為西園的奢華而神魂顛倒,更沒有因為自己的召見而欣喜若狂。
張飛沒有想到劉宏會有這樣的疑問。不得不躬身答道:“臣確實是第一次來到雒陽?!?p> “為何入此處,不見爾有所異色?”劉宏了有興致繼續(xù)問道:“昔日,就算是袁氏等也驚于西園之奢華?!?p> 張飛心里一陣?yán)湫Γ@西園的姿態(tài),實在比不上后世一個土豪。別說自己的時代了,明清的園子都比不了!不得不開口應(yīng)付道:“臣為何要有異色,天子享受難道不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嗎?”
“呵呵,孤怎么覺得,爾有些瞧不上呢?甚至于覺得無需勸誡?”
張飛一愣,不知道如何作答。
“孤非長于深宮之人。別用這些沒有的來搪塞孤。爾費盡心機也絕非要在此處說一些不著邊際之言哄孤喜悅吧。”劉宏道:“不要說什么才疏學(xué)淺不知如何勸誡,或者位卑而不知是否勸誡這樣的話?!?p> “臣為人比較簡單,未成想這么多?!?p> “哦?那么也不想知道為何給爾等三份奏本的原因嗎?”
張飛正要答些什么。劉宏一揮手道:“呵呵,孤先來與你說說為什么這三份加急為什么直接到孤的手里?!?p> 原來黃巾起義的時候,整個朝廷緩慢的應(yīng)對,加上有宦官參與的情況,讓盧植等人有了發(fā)揮的機會,建議所有的急報,除了送往南宮之外,一定要給一份給天子。不在經(jīng)過宦官之手。
所以在滅張氏叛亂的時候,劉備“意見”才能不被整個官僚系統(tǒng)拖延。而且也讓劉宏注意到劉備、張飛的名字。
“呵呵,所以再給爾等一個機會,特別是給爾一個機會?!眲⒑険Q一個姿勢繼續(xù)道:“張翼德,你覺得你和劉玄德去何處能夠,為孤建功立業(yè)?!?p> 張飛主動忽略劉宏那戲耍的語氣。嘆一口氣只能再次叩首道:“全憑國家安排。”
“爾戲耍蹇碩時,不見這般謙卑,現(xiàn)在如何不敢言了。”劉宏多少有些失望,一個如此“平凡”的武將不值得,自己花費很多精力的。只要張飛再循規(guī)蹈矩地回答一個問題,那么劉備和張飛的“面試”就結(jié)束了。
“國家,有吃食物嗎?”張飛明顯感到劉宏和自己想象還不一樣。這種隨便的調(diào)調(diào),要是自己一直不接,很可能會隨時隨地地結(jié)束這次對話。想象歷史上對這個人的評價,很真的有這可能。
而且張飛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感受到了如此大的壓力,離自己甚遠(yuǎn)位置的這個人,似乎并不是看不透自己而是對自己的興趣并沒有資格,就像一個HR并沒有太多耐心給一個面試人員?;ㄇ灰粯?。而且這個HR不只是讓人回家等消息。
“從早過孟澤渡,開始某就為成進(jìn)食。我家校尉也是,請國家給些吃食?!睆堬w下定決心扮演一個有點“想法”的武將。
“哦?對爾來說,現(xiàn)在吃的更重要?”
“無論如何,朝廷諸公都會拿出方案的,某只是需要給一個力所能及意見就好。何須耽誤填飽肚子?”
“哈哈哈,說得好。來人呀給其上食,也給一份去與劉玄德?!?p> “唯?!庇袑m人答道。
不多時,就給張飛上吃食物。讓張飛驚奇地上了一個烤豬腿心道“這是把我當(dāng)樊噲嗎?”
張飛說一聲“謝,國家?!北隳弥蹲娱_始切肉吃起來。
“別光顧著吃,爾有何想法?”
“臣斗膽問,國家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開始選上將,平叛嗎?”張飛見劉宏并沒有回答繼續(xù)道:“臣等大破烏桓、鮮卑,滅張氏叛亂用時不過半載有余,也算可以獨立領(lǐng)軍,如吾等所愿,愿意領(lǐng)一軍!”
張飛說完,便開始自顧自地吃著豬腿,等著劉宏的回復(fù)。張飛想明白了對于一個自私的人來說能打動他的很可能是另一個自私的人。而自己就扮演這個人吧。只要劉宏覺得平叛張氏之亂做的不錯,就一切都有機會。
不一會,張飛聽到一個自己一直想聽到的問題:“爾覺得爾要有什么封賞,可以再做一次爾等再幽州做的事情。”
張飛頭都沒有抬道:“那就全陪國家安排,吾等能夠‘就地取材’自然能夠繼續(xù)做的漂漂亮亮的?!?p> “好,按照爾等功績,爾等是要侯爵還是要將軍號?”
“嗯?”張飛沒有想到劉宏會如此直白。沒想到這么快就到討價還價時候?!爱?dāng)然是既要侯爵、也要將軍號,再加上郡守!”
“何人為將軍,何人為郡守?”
“那就全憑國家安排了!”張飛擦一擦嘴道。
“爾這前卑后仰是為何?孤還以為,爾要讓劉玄德來說,或者你們都不敢說。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求官了?!?p> “因為國家,知吾等辛苦,愿意給某等吃食。國家知吾等辛苦,但是不知吾等所思。某只是告知國家,吾所思。何來前卑后仰。”說罷繼續(xù)切食豬肉然后言道:“不過,我家校尉和臣可沒有錢財來買?!?p> 劉宏聽著張飛最后一言,微微皺眉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為君數(shù)十載,從沒聽過這么直白而又隱晦之言。再想想自己心中有點羨慕宮廷外的劉玄德。
“好,爾先下去,來人喚劉玄德進(jìn)來。”
“國家,讓某吃完如何?”
“滾,來人,給其將食物端出去!”劉宏第一次見到如此臣子心中沒來由一絲暢快。
張飛與劉備錯身而過,劉備看著已經(jīng)被吃掉一半的豬蹄,心中微微心安。為自己將要面對大漢帝國的統(tǒng)治者而惴惴不安時。只聽到第一句話詢問是略到輕佻的:“爾是何人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