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忠心謀士的勸誡,呂布呼出一口酒氣,恨恨地說道:“袁術(shù)悖逆朝廷,某正欲征討,他卻先來騷擾我境!”
陳宮心里無奈地慨嘆一聲:逞這嘴上功夫有何用?
“溫侯,敵方來者甚眾,但并不是無破敵之策?!彼^續(xù)說道。
“哼!”呂布猛地一拍桌案,“管他來多少人,某跨上赤兔馬,手持方天畫戟,一戰(zhàn)必勝之!”
他這話說得很豪邁,但陳宮以及現(xiàn)場的諸將卻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夸口罷了。
作戰(zhàn)真要能憑借一己之力,那還需要千軍萬馬嗎?
來敵真要是如此輕易可擊退,他還會喝悶酒嗎?
但領(lǐng)導(dǎo)說了這樣的大話,平時很畏懼他的屬下們,只得出言附和。
“溫侯武功蓋世,敵人即便到了陣前,焉敢對敵?”一旁的陳圭拱手贊道。
陳圭是名士陳登的父親,與陳宮一樣,也是徐州的陳姓大族。
只不過,陳宮對呂布忠心耿耿;而陳圭、陳登父子,對于呂布卻是心里看不起,更還暗地里給予陷害。
后世有人評價:陳珪、陳登父子,弄呂布如嬰兒,可憐呂布至死卻全不知也。
這就是“千穿萬穿,唯有馬匹不穿”這句話的明證。
陳宮見陳圭阿諛,不禁皺眉說道:“先生此言差矣。目前大兵壓境,我等應(yīng)該盡快想出良策才對?!?p> 陳圭顯得很自信,捋了捋頷下花白的胡須。
他還沒開口,就有兵士來報:“將軍,城外有一哨人馬突然而至!”
“是什么人?來了多少?”呂布皺眉喝問。
兵士再次報道:“并不知道對方將領(lǐng)姓名,但見袁術(shù)兵馬的旗號。數(shù)量不多,大約五六百人而已?!?p> “啪”的一聲,呂布?xì)獾么蠼械溃骸皡^(qū)區(qū)數(shù)百人,就敢跑來欺我?難道不知道我的武藝嗎?!”
正要憤然起身出城應(yīng)敵,他卻覺得因?yàn)樗拮磉€未清醒,而身體有些發(fā)軟。
聽到來敵不多,也并無名將帶領(lǐng),堂內(nèi)的一眾武將,紛紛叫嚷了起來。
“將軍,某去斬殺這些人!”宋憲挺身說道。
張遼搶著怒聲說道:“將軍,文遠(yuǎn)出城殺敵!”
眾人一時吵嚷,呂布的心中感到很寬慰。又覺得不對,他冷冷地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
本來有些猶豫的秦宜祿,連忙拱手說道:“將軍,某帶兩百名死士出城,必將來敵盡皆殺死!”
呂布呼口酒氣,默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
陳圭皺了一下眉頭,不禁說道:“秦將軍雖然勇氣可嘉,但,”
“嗯?”呂布斜眼看去。
陳圭還想解釋,卻見秦宜祿已經(jīng)急惱:“敢問先生是看不起某嗎?”
不想被官將們爭口舌之利再煩心,呂布擺擺手:“秦將軍可出城觀望,宋憲坐陣輔助。如有異常,某將親自接應(yīng)。”
秦宜祿、宋憲立刻起身,邁著大步向外走去。
呂布看著秦宜祿的背影,不禁稱贊著說道:“宜祿英俊風(fēng)流,又是文武俱佳,真乃大才?!?p> 其他官將紛紛附和,陳宮看了看臉上神情淡然的呂布,知道他這是有意送給秦宜祿戰(zhàn)功。
心里慨嘆一聲,陳宮沒有再說什么。
整束了衣甲,秦宜祿與宋憲帶著兩百名兵士出城迎敵。
因?yàn)槭艿搅酥鲗⒌年P(guān)懷,秦宜祿等人的心氣頗高。
看到遠(yuǎn)處一眾緩緩而來的敵兵,宋憲開口說道:“秦將軍,敵人并不多,又是遠(yuǎn)道而來。請你暫且等候,某去廝殺一番!”
聽他這樣說,本來還有點(diǎn)畏懼的秦宜祿,此時忍不住了。
“溫侯既然說了請高將軍掠陣,秦某怎可不率先陷陣!”說罷,他一抖韁繩,揮起長槍。
兵士們一聲吶喊,跟在他的身旁向來敵沖去。
來敵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趕來的士頌、邢道榮等兵將。
剛轉(zhuǎn)過一片樹林,邢道榮就見到遠(yuǎn)處煙塵大起、喊殺聲震天。
“應(yīng)該是袁術(shù)的兵將前來攔阻!”他眉頭緊皺,怒聲說道,“請將軍緩行,容某前去沖開來敵?!?p> 士頌只得點(diǎn)頭說道:“不必戀戰(zhàn),務(wù)必一舉擊潰來敵?!闭f罷,他隨即命令一百騎兵跟著邢道榮沖向前去。
看著與對方逼近,邢道榮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刑某斧下沒有無名之鬼!”
秦宜祿眼見這個大漢喝問,心里不禁一顫。但想著身后還有宋憲,他也就再生豪氣。
“這么遠(yuǎn)來送死,可見你活得不耐煩了!”他怒喝過后,隨即拍馬沖來。
邢道榮憑他的話猜測果然是袁術(shù)的兵將,也就不再客氣。
他手中的開山大斧一揮,像是一片烏云一樣向秦宜祿掠去。
勇氣當(dāng)然很重要,但沒有一定的實(shí)力配合,甚至實(shí)力差距太大,那就根本沒有意義。
眼前一黑,秦宜祿手中的長槍才一接觸到那柄大斧,立刻就被震得脫手而飛。
嘴里的“不好”還沒喊完,他就斜肩帶背地,被那柄大斧來了個骨肉分離。
血漿四濺之中,下邳的兵士們登時嚇得鬼哭狼嚎一般,拔腳向城池的方向逃回。
宋憲見士兵敗退,連忙發(fā)問:“秦將軍何在?”
兵士們一邊驚恐地繼續(xù)往回跑,一邊大喊著:“那猛將只一斧,他的身體就分了家!”
宋憲一時勒禁不住,被這些潰兵帶動得也生出恐懼。
正在猶豫之時,他看到那員猛將已經(jīng)沖了過來。
別的都還好說,宋憲見到敵將手里的那柄好似門板一樣的巨斧,趕緊和潰兵一起向城內(nèi)退回。
“往哪里跑!哈哈哈?!毙系罉s一邊追,一邊大笑。這是因?yàn)?,他覺得這些潰兵真是昏了頭,怎么不四散逃開,還往下邳城的方向逃呢。
“快止步!”士頌帶著后隊(duì),一邊趕來一邊大喊。
邢道榮急忙勒住馬匹:“吁——”
戰(zhàn)馬嘶鳴一聲,馬蹄蹬踏著大地,揚(yáng)起一陣塵土。
“嗐!刑將軍,他們是從下邳出來的?!笔宽炦z憾地說完,邢道榮也就明白過來了。
遠(yuǎn)處的宋憲等人,不僅沒有潰散,還真是要通過放下來的吊橋,進(jìn)去城內(nèi)呢。
士頌嘴里喊了一聲“快去給那員將領(lǐng)收尸”之后,打馬向城下奔去。
吊橋已經(jīng)被快速地拉起來,他只得勒住戰(zhàn)馬。
城頭上的士兵,紛紛地敲起了木邦子?!鞍畎畎睢钡丶贝夙懧曋?,無數(shù)羽箭像是疾風(fēng)驟雨一般,從城頭刮向騎馬立于城濠邊的士頌。
只得接連退后,士頌勒馬站在羽箭射程之外,命令身邊的兵士一起大喊:“請溫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