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亮出,陳風瞳孔收緊:到底還是來了。
他朝鄭翔遞了個眼色。
鄭翔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那名叫秦牧的青年,此時推了推眼鏡,很有禮貌地對一旁的鄭翔和上司說道:
“請回避一下?!?p> “另外,麻煩公司立刻提供一個隔音良好的空房間?!?p> 青年言罷,公司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有女生低聲朝同事隔空喊道:
“哇,你看,那個小哥哥好帥!”
“別看了,跟你沒關(guān)系,好好干活吧?!?p> 一旁的公司領導連忙點頭,自覺地閃到一邊。
給這個小他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讓出一條路。
在赤火古國,特殊事件調(diào)查委員會是一個極端神秘的組織。
它在暮金帝國與大地聯(lián)邦戰(zhàn)爭初期成立,成立時間不過短短兩個月。
民眾所知道的是,這個組織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便抽調(diào)了全國最精銳的一批軍人和刑偵調(diào)查人員,他們權(quán)限極高,擁有獨立辦案權(quán)。
但卻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在調(diào)查什么東西。
“坐會兒?!标愶L拍了拍鄭翔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工位,示意他寬心。
說完便氣定神閑,跟著年輕人走進房間。
進屋后,陳風坐下,四下張望。
跟在青年身后的兩人進屋之后立刻行動起來,他們細致地檢查了一圈房間四周,然后朝那名叫做秦牧的青年組長點了點頭。
秦牧朝坐在陳風對面,打開筆記本,看了陳風一眼:
“陳風是吧?”
“請配合一下調(diào)查,關(guān)于前日的城北區(qū)爆炸案?!?p> “原來是這事~”陳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爆炸那天在我朋友家,后來看新聞,才知道自己家被炸了?!?p> “你去朋友家做什么?”對面秦牧的語氣倒是并不嚴厲,只是語速很快。
“打游戲?!?p> “哦?哪位朋友?”秦牧不時抬頭看一看陳風,然后低頭記錄。
“鄭翔,你們可以找人跟他求證?!标愶L邊說邊搖頭,“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后怕啊,竟然因為打游戲躲過了爆炸,原來我的人品都攢在這了......”
“那還真是幸運。”秦牧掃了陳風一眼,繼續(xù)不咸不淡地問,
“爆炸發(fā)生之前,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的住戶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
“這個......沒有。”陳風堅決的說道。
開玩笑,除了那個破壞者,應該沒有人會比自己更可疑了吧?
鐘表嘀嗒轉(zhuǎn)動,房間里的詢問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幾分鐘。
對面的秦牧問也也從案件本身轉(zhuǎn)到了陳風的個人信息,陳風說的口干舌燥,已經(jīng)說到?jīng)]話說的地步了。
隨著談話的進行,陳風卻漸漸從容起來。
跟面前的年輕人談話,并沒有他想象中的緊張和壓迫感,畢竟是和自己同齡的人啊,陳風松了口氣。
看起來這只是一次例行的事故走訪調(diào)查。
詢問接近尾聲時,陳風已然放松警惕,隨口感嘆:
“誰能想到,咱們重云市有一天也會遭到炸彈襲擊呢?”
“看新聞說,這場爆炸死了好多的人,這個破壞者,真tm的喪心病狂到了極點?!?p> 他腦海中回想起那個破壞者,那天的景象又浮現(xiàn)出來。
槍火之中,那個破壞者一人擋住突擊隊的幾波攻擊,在短暫的停火空歇,那個人竟然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引爆了炸彈。
說這話時,陳風是真的在痛罵,他在心里劃著圈詛咒那個炸掉他家的破壞者。
“秦組長,你說他會不會有同伙還藏在重云市?”
陳風身體前傾,好奇地打聽道。
哪料他這話一出,屋內(nèi)三人的目光齊齊射了過來,陳風明顯看見,對面的年輕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壞了,說錯話了?陳風心里頓時一涼。
屋子里一片沉默,清晨的陽光從窗戶灑落進來,但陳風的呼吸卻逐漸變得粗重。
“你是怎么知道,破壞者只有一個人?”
年輕人表情玩味,緊緊地盯著陳風的眼睛,
“新聞上,可是對于破壞者的信息只字未提,無論是性別,樣貌......還是人數(shù)?!?p> “有嗎?”陳風茫然抬頭道,一臉蠢相,“我有說過破壞者是一個人嗎?”
仔細一想,無論是當時的警報廣播還是后來的新聞,確實沒有提到關(guān)于破壞者的任何信息。
呈現(xiàn)給民眾的,也有的只是傷亡和救災情況。
失算了!
想到此,陳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比斗。
調(diào)查組長秦牧坐直了身,盯著陳風看了幾秒,陳風的表情在注視之下漸漸有些僵硬。
“請去警局配合我們進一步調(diào)查?!?p> 見陳風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對面的秦牧揮了下手,朝其余兩人示意。
“把他帶走?!?p> “哎?”陳風還未反應過來,身后兩人不由分說將他提了起來。
四人走出門外,門開,整個公司的目光便齊刷刷射過來,大家的目光都朝著陳風被控制起來的雙手看去,頓時辦公室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小陳怎么了?”
“不知道?。 ?p> “不會是什么間諜吧?長得蠻帥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鄭翔本來安逸地坐在陳風的工位上,擺弄著面前桌上的小盆栽,見到陳風被押著出來,他忽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等一下!”陳風突然開口。
他轉(zhuǎn)而面向年輕的秦牧組長說道:“能不能再給我?guī)追昼?。?p> 這么經(jīng)典的臺詞一出,像蜜蜂群一樣嗡嗡嗡的辦公室內(nèi),頓時只剩下一片寂靜。
秦牧摘下銀框眼鏡,從口袋掏出布擦了擦鏡片,淡定道:
“可以,但只有十分鐘,不能離開我們視線?!?p> “很快。”
陳風快步走到上司面前,用剛好所有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
“聽到了嗎?只有十分鐘?!?p> “我現(xiàn)在申請離職,現(xiàn)在就辦手續(xù)!”
陳風中氣十足,甚至叉起腰來:
“快快快!行動起!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上司見陳風突然朝他沖來,本是一臉驚恐。
此時聽了陳風的話,他如夢初醒,連忙像小雞一樣點頭:“辦,現(xiàn)在就辦!特事特辦,立刻審批!”
一旁特殊事件調(diào)查委員會的三人面面相覷,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似乎,我們被這小子利用了?
五分鐘后,當陳風開心地吹著口哨,被兩人押著走出了工作兩年的公司大門時,公司領導也像送瘟神一樣陪著走出公司。
領導跟在秦牧組長身邊,正旁敲側(cè)擊地打聽陳風犯了什么事,一邊撇清陳風跟公司的關(guān)系。
“陳風他犯了什么事兒?。扛覀児究梢稽c關(guān)系都沒有,我們絕對干干凈凈!”
“無可奉告?!?p> 秦牧目視前方,表情平靜。
四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車輛立刻發(fā)動,領導目送著車輛疾馳而去,消失在視野之中。
登登登,此時大廳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
是鄭翔抱著一個大紙箱,從電梯跑了過來。
紙箱里裝的是陳風在公司里的所有私人物品,東西很多,但小胖子搬得并不費力。
剛要出門,突然一個聲音把大翔叫?。?p> “鄭翔先生,請等一下?!?p> 鄭翔回過頭來,是前臺的那位小張姑娘,他咧嘴一笑。
只見姑娘神色間有些擔憂,她遲疑了一下,開口問:
“那個......”
“陳風他怎么了,沒事吧?”
姑娘伸出白皙的手指,弱弱的指了指剛剛駛?cè)サ暮谏I車方向。
“嗨,他能有什么事啊?!编嵪璞е渥雍俸僖恍?,胖胖的臉緊緊貼在大紙箱上。
“哦哦,那就好?!毙」媚锼闪丝跉狻?p> 鄭翔說完,轉(zhuǎn)身要走,突然,他停下腳步,將手中的箱子放在大廳的地上。
“你別說,還真有個事兒。”
鄭翔邊說,邊回身朝前臺走去。
“什么?”
小張表情又緊張起來,朱唇微張。
鄭翔走到小張姑娘身前,一伸手,手中出現(xiàn)一截短短的細小枯枝,不知他從那里掏出來的。
越過桌面,鄭翔將這段枯枝遞到小張姑娘面前。
在這短短幾秒鐘里,枝條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花苞,并轉(zhuǎn)瞬綻放出了一朵鮮艷的粉色小花。
“陳風托我將這朵花送給你?!?p> 鄭翔憨厚的咧開嘴笑了,露出兩個門牙,眼睛瞇成一條縫。
“哇,魔術(shù)!”前臺里的另一位姑娘驚奇地喊道。
小張愣了一下,呆呆地接過,湊近了聞一聞,好香。
“謝謝?!彼樜⑽⒓t了。
再抬頭時,鄭翔已經(jīng)搬著箱子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