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重回夏海(二)
書諾和陳辭一行人平安落地,書諾就讓陳辭和趙導(dǎo)一起,帶著劇本和策劃書先去找夏海負(fù)責(zé)人,自己一人留下接應(yīng)。
“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要不,你找個人陪你一起吧。”陳辭不放心,書諾本就有些路癡,萬一與延嘉耀錯開怎么辦。
“不用擔(dān)心?!?p> 書諾背后熟悉的聲音響起。
書諾和陳辭同時看去,是夏未和喬衍澤!
今天,夏未陪喬衍澤來夏海出差,順便和書諾見上一面。
除了喬衍澤身穿警服外,其余三位女士都穿著便服。書諾更是驚奇地發(fā)現(xiàn),夏未的穿著竟也和第一次來夏海時差不多。
陳辭見狀,便放心離去。
喬衍澤把夏未和書諾領(lǐng)到離機(jī)場大門比較近的座椅上,一個人跑去和隊友匯合。
這般場景,與那時他們在夏海候機(jī)時一樣,書諾和夏未還是小聲地聊著八卦,時不時發(fā)出一陣輕笑。
“書諾,你知不知道當(dāng)年我們離開夏海時,有人為我們送行?”夏未扶著頭,等待著書諾的回答。
“有人?”書諾感到詫異,“開玩笑吧?”
夏未沒有回答,只是肯定地盯著書諾的眼睛——由疑惑變?yōu)檎痼@,慢慢瞪大瞳孔。
“延嘉耀!”
書諾回想著在夏海的經(jīng)歷,她并未見到延嘉耀,可這不代表延嘉耀沒看見她。更何況,那時,喬衍澤與延嘉耀還有經(jīng)常聯(lián)系的習(xí)慣。
還有那次延嘉耀翻看劇本時,對夏海這段提的意見很多,還寫了一份自己對夏海這段的理解,建議把男主的出場率調(diào)高一點(diǎn)。
如此,一根無窮長的線,便把書諾大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串了起來——這么看來,延嘉耀分明是知道的!
書諾剛想說出延嘉耀名字,卻被夏未搶先一步。
但夏未好像并沒有對書諾說,而是指著書諾身后的人群。
書諾期待地望過去——果然,是延嘉耀出門時常習(xí)慣打扮的一身黑。
但書諾更不理解了,延嘉耀并未露臉,夏未是怎么猜出來的?
“當(dāng)年他就是這一身?!毕奈粗罆Z在想什么,起身拉著行李就追了過去,幫延嘉耀擋住后面的狗仔。
“哎!”書諾眼疾手快抓住了夏未的衣袖,“你干嘛?”
“大姐,你沒看到延嘉耀后面有拿著咔嚓拍照的嗎?”夏未很著急,解釋說,“雖然延嘉耀捂得密不透風(fēng),你們也沒對外透露,但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有心之人不在少數(shù),想打聽還是可以打聽到的?!?p> 書諾一驚:“那怎么辦?”
“跟我去接他!這不也是你的任務(wù)嗎?”夏未自信一笑,顯然,她已心中有數(shù)。
夏未推著行李,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徑直朝外面那些狗仔走了過去,還摘下了墨鏡,露出了全臉。
果不其然,那幫偷偷摸摸的狗仔在看到夏未時眼前一亮——畢竟人是京平電視臺都知名的主持人。
一時,誰也不管延嘉耀了,書諾見狀,擔(dān)心了夏未好一陣,但還是先帶著延嘉耀走了。
“你是……”
書諾正要帶著延嘉耀離開,卻被他的經(jīng)濟(jì)人叫住。
書諾平時都不怎么愛打扮,化妝品也不怎么用,全是憑素顏。再有,書諾就算工作時,也穿日常裝,不太講究名牌。
今天,書諾卻化了妝,也穿了一件飄逸的長裙。雖然款式有點(diǎn)過時,但還是讓延嘉耀眼前一亮——這不就是當(dāng)年的書諾嗎?
延嘉耀外面穿罩了一身黑,但里面穿的卻是演出服。只是可惜,機(jī)場人多眼雜,延嘉耀并不能那么明顯。
“她是書諾。”延嘉耀下意識地介紹書諾,卻忘了經(jīng)濟(jì)人并不在意這些,又補(bǔ)充說,“我們的編劇?!?p> 書諾也微笑打著招呼。
“哦。”經(jīng)濟(jì)人反應(yīng)過來,后知后覺,“是延嘉耀手機(jī)屏保的那位?”
書諾有些緊張,并沒聽清:“???”
“快走吧,別耽誤時間。”延嘉耀在后面用力懟了一下經(jīng)濟(jì)人,迎向書諾。
書諾也點(diǎn)了一下頭,帶著延嘉耀走在前面。
書諾一直走在延嘉耀前面,延嘉耀也從始至終跟著書諾,目光也是。這讓書諾很局促。
想走快點(diǎn),但延嘉耀的大長腿卻總能及時跟上;走慢點(diǎn),又怕延嘉耀被發(fā)現(xiàn)。
書諾正低頭自顧自地走路,直到目光所及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濃重的陰影。
書諾下意識地看向身后,手在這時被抽了出來。那只手臂把書諾往身后帶了帶,高大的身軀遮住了書諾的視線。
書諾一下子抬起頭——是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的背影。似乎,從她認(rèn)識他時,他大多數(shù)的情況,總是在前面。
延嘉耀目光冷冷地射向前方,一群女主裝備齊全,高舉著冰冷的攝影機(jī),爭先恐后地拍攝。
粉絲?書諾踮起腳尖,伸頭瞄了一眼。又不像,粉絲怎么會沒有官方公告就精準(zhǔn)地知道地方呢?
所以……
“是私生!”延嘉耀的經(jīng)濟(jì)人只需一眼就認(rèn)出來。
書諾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于是,為了不讓私生拍到和跟蹤,書諾決定以退為進(jìn),從別的地方出去。下了決心后,書諾拽著延嘉耀的手就回頭。
可就當(dāng)書諾走出半步的時候,又被那只有力的手拉了回來。
“延嘉耀……”書諾小聲地呼喚延嘉耀的名字,只見他堅定不移地拉著書諾,在經(jīng)濟(jì)人和劇組工作人員的保護(hù)下,頂著刺眼的閃光燈,帶著書諾,穿過層層阻隔。
那腳步,沒有任何遲疑。
這讓書諾很是感慨——從前的延嘉耀,見到私生,第一反應(yīng)是躲,沒想到,這一次,他將書諾給他的手心溫度轉(zhuǎn)化成勇氣。
延嘉耀在閃光燈下站久了,怎么會對這種小型場合嚇破膽。
私生是猖狂,狗仔是妄想,他們手里舉著閃光燈,就以為是權(quán)杖;他們手里高舉著鍵盤,就以為是上帝;她們長了張嘴,就以為是圣母瑪利亞。
面對他們的無孔不入,光躲,解決不了問題。既然他們已經(jīng)這么瘋狂了,就算此時延嘉耀躲了,他們也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延嘉耀把書諾護(hù)在了身后,也把書諾圍在了中間,自己則在前面開路。
在沖破群后的喜悅,像是蝴蝶破繭而出。書諾在延嘉耀后面,一臉崇拜地看著延嘉耀。
延嘉耀不止一次見過別人崇拜的表情,但書諾這種強(qiáng)硬的性格,用這種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還有些不習(xí)慣。
“你不是要去劇組與他們匯合嗎?”延嘉耀岔開話題。
書諾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讓我來接你。”
“你知道怎么去?”延嘉耀似笑非笑地說,“確定不看地圖?”
書諾本來因為天熱紅紅的臉,在此刻,更像是要滴出水來。
“那你領(lǐng)我過去吧?!睍Z覺得很羞恥,明明趙導(dǎo)讓她接延嘉耀過去,但路癡屬性又讓她記不住劇組的酒店。
延嘉耀無奈嘆氣,卻是滿臉寵溺。
“走吧。”延嘉耀像哄小孩子的勇氣,不顧經(jīng)濟(jì)人的眼色,走在了書諾前面。
書諾正要打開地圖,可奈何,她連地圖中的路都看不懂,四通八達(dá),七拐八繞,書諾只覺得很迷糊。
“在夏海這段期間,你最好別亂跑,乖乖待在劇組?!毖蛹我珜Z說,“不然,我可找不到你?!?p> 延嘉耀說著,露出難以見到的溫柔神情。熾熱又閃耀的陽光落在延嘉耀身上,讓書諾覺得那是恍惚。
就這樣,大部隊終于來到了劇組包下的酒店。
炎炎夏日,又折騰了這么一陣,好在一切都與預(yù)計的一樣,十分順利。
“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标愞o帶著熱氣從外面回來,將已簽完字的策劃書和夏海的合同交給了書諾。
書諾欣喜地接過,看著上面看蓋章和簽名,十分激動。
“誰叫那位負(fù)責(zé)人是你和延嘉耀的粉絲呢?”陳辭笑道,“但人家可說了,這次若不是延嘉耀和繁星娛樂出面,也未必會答應(yīng)?!?p> “所以,謝謝你呀!”書諾俏皮對延嘉耀表示感激。
延嘉耀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但內(nèi)心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因為今天人還沒到齊全,所以,剩下的這半天時間,劇組的工作人員可以自由活動。
這讓平時在京平工作壓力大的他們,終于能在夏海被治愈。
書諾和陳辭也不例外,忙投入大海的懷抱。
幾年不來,夏海仍是那個波瀾壯闊的夏海。那艘老船仍是那般,靜靜地倚在那兒,與大海輕吟古老的戀歌。船會駛向大海,我也終會駛向你。
書諾靜默,這才明白了夏海為什么被稱為“情侶圣地”了。
這次,是船停,大海奔向船。
夏海雖不及熒光海浪漫,也沒有它美麗,但這樣注視著它,卻能感受到最純真的美好。
書諾與那時一樣,登上了船頂,眺望遠(yuǎn)處。
不知什么時候,延嘉耀也放下手中的劇本,腳步輕淺地來到那艘老船的不遠(yuǎn)處。也與那時一樣,書諾看海,他看著書諾。
可能是感覺到了炙熱的目光,書諾這次終是回了頭。不用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去尋找,他就在她身邊。
書諾開心一笑。
這種無語言交流,卻又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是跨越友情的最好暗示。
也就那一分鐘,周圍全是靜謐的,仿佛只是他們的世界。
如果那時書諾沒有回頭,將會是最大的遺憾。
如果幾年前書諾回頭,將沒有最大的遺憾。
這時,書諾和延嘉耀終于意識到,世間的遺憾皆是溫柔,它終將把遺憾換種浪漫的方式,讓再次見到的人感受到。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書諾一行人在下午時就被搭建場景的工作人員清走了。
陳辭提議,既然逛不了景,那就好好美餐一頓。
“嗯,聽說夏海的大蝦很好吃?!睍Z表示贊同。
“走!”
提到吃,她們可來勁兒了。
雖然書諾也有給人在夏海的夏未和喬衍澤打電話,但倆人都沒接,這讓書諾很擔(dān)心。
“沒事?!毖蛹我参繒Z,“喬衍澤是警察,夏未在電視臺人緣好,不可能沒人接應(yīng)。”
書諾轉(zhuǎn)念一想,倒也是。但書諾還是給夏未發(fā)了信息,哪怕報個平安也行。
要說吃,陳辭和祁彥修都是專業(yè)的。倆人早就在網(wǎng)上找了一家很不錯的餐廳,尤其是大蝦,可是一絕!
話說,為了慶祝劇組來夏海,延嘉耀主動請客。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書諾和陳辭拿過菜單,選著愛吃的菜品。
“我要麻辣香鍋!”書諾迫不及待地對服務(wù)員說。
“就這份要辣的,其它都不加?!毖蛹我珜Ψ?wù)員叮囑。
書諾不理解延嘉耀為什么這么做,剛想開口。
“注意日期!”延嘉耀低聲提醒。
書諾打開手機(jī)一看,距離自己用紅色標(biāo)記的日期只有五天了,這讓書諾頓時一陣尷尬——他怎么比自己還清楚。
陳辭見狀,解圍說:“也是,你能吃辣,我和祁彥修都不怎么吃辣?!?p> 祁彥修一聽,瞪大了眼睛:“什么?我怎么就……啊——”
陳辭使了一記眼刀,在桌子下面踢了祁彥修一腳。
祁彥修悶哼一聲,吃痛地揉揉腿,給陳辭比了個大拇指。
書諾和延嘉耀見到這幕,交換了眼神。
“咳……”書諾想起那晚陳辭讓自己幫忙助攻的事,問向陳辭,“你和祁彥修,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對啊,這么久了,我和書諾還不太清楚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延嘉耀覺得書諾的話有些歧義,補(bǔ)充說。
陳辭聽后,知道書諾是在助攻,但也沒想到這么突然,臉?biāo)查g爆紅。
祁彥修好像并沒有聽出延嘉耀和書諾話里的意思:“別誤會啊,我那天差點(diǎn)撞到她后,就和她道歉了。”
“然后呢?”書諾又來一波。
延嘉耀也好奇地看向祁彥修。
“沒了啊。”祁彥修回答得倒是輕松。
“不是……”書諾是恨鐵不成鋼,“你和陳辭之后的來往……”
“為朋友做事,當(dāng)然是該出手時就出手啦!”祁彥修接過書諾的話,“本想著做好事不留名的……”
書諾擔(dān)憂地看向陳辭,只見陳辭低頭,手指摳著價值不菲的包包,心情低落。
這種感覺,書諾很清楚。很想澄清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卻又擔(dān)心真的澄清后,與他再無交集。
“我先回去了?!标愞o突然站起,拎起包包就走了。
只有書諾聽得出來,陳辭的尾音是帶了哭腔的。
書諾也緊追了出去。
延嘉耀也一臉擔(dān)憂,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懵懂的祁彥修:“唉!你是真的不會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