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水?!蔽衣掏痰氖帐爸欣睿娌幌敫珠_。
聽到我喊她,她便把自己剛收拾好的行李放到一邊,過來與我擁抱,帶著哽咽的聲音說:“紫兒,出宮后自己要好好的?!?p> “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你也要好好的?!?p> 難得遇到一個好知己,我心里當(dāng)然珍惜。當(dāng)所有出宮秀女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我還在與沐水依依不舍。
最后,還是她催促我趕緊出宮,別誤了出宮的時辰,我才動身。
剛出雪陽宮大門,就看見管事的林嬤嬤跑著過來,“嬤嬤,出什么事了,怎么跑得這么急?!?p> 她扶著我喘了幾口粗氣,“雪陽宮里還有幾個出宮秀女沒走?”
我不知道她問這個干嘛,只告訴她,出宮秀女只剩我一人還沒走。
她聽后,臉上露出一絲笑,嘟囔說:“還好,還好?!?p> 正當(dāng)我看她沒啥要緊事后,就背著包袱走開了。還沒走兩步,她就拽住了我的衣袖說:“你不能出宮?!?p> 呈祥宮里,有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她穿著孝服,一直跪在佛像下念著咒,祈禱著先皇能擺脫肉胎凡苦,早點(diǎn)登上極樂世界。
林嬤嬤則帶著我站在她后面,“太后,這個秀女您看可還滿意?”
太后停下了念咒,被她身邊的宮人扶起來。她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問:“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奴婢陳紫紫,今年十二?!?p> 幾乎在我說完話的同時,太后有些不耐煩的說:“好了,就你吧。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開始在這當(dāng)差吧。”
“奴婢遵旨?!蔽蚁蛩辛艘欢Y,就離開了。
路上,我有點(diǎn)小開心,因?yàn)椴挥酶逅珠_那么遠(yuǎn)了。
今日,林嬤嬤趕來雪陽殿是受了太后之命,目的就是多選一名秀女留宮,在她的呈祥宮做貼身侍女。恰好,我是走得最晚的一個,所以就被林嬤嬤拉來了。
錯過一次出宮的機(jī)會,我并沒有太多難過。畢竟待我滿三十歲時,也可以離開這皇宮。
我第一時間跑去將這事告知了沐水,她開心了老半天,說什么老天爺都不愿把我們分開。只是,聽這話時,總感覺有一點(diǎn)點(diǎn)怪,搞得我們像是被拆散的鴛鴦一樣。
這晚,我倆在去別宮當(dāng)差的路上,才知道沐水被分到了新皇的龍華宮,當(dāng)侍茶宮女。我總有種預(yù)感,沐水可能要一輩子都留在這皇宮了。
“紫兒,把我那件袖口鑲著紅珠的衣裳拿來。”
“是。”我找到衣服后,拿到她身邊,然后仔細(xì)地幫太后穿好。她說等下要去看看皇上。
轉(zhuǎn)眼間,我已經(jīng)來呈祥宮三個月了,從當(dāng)初什么事也做不好,到現(xiàn)在的得心應(yīng)手。這中間,全靠太后的寬容,與另一個侍女子月的教導(dǎo)。
子月這個人做事很嚴(yán)謹(jǐn),一旦看到哪個公公、宮女稍微出了一點(diǎn)差錯,她都會嚴(yán)厲斥責(zé)。我還記得自己剛來那會,幾乎天天都被罵得晚上躲在被子里哭。也因此大家私下都叫她,月嘮,意思是月月都很嘮叨。
不過,聽與子月交好的公公萬旺說,她嚴(yán)厲也是為了我們好。在宮里,若不謹(jǐn)慎點(diǎn),隨時都會沒命。
說來也奇怪,時間久了,我竟然也欣賞起子月來。她雖說嘴巴毒辣,但是正因如此,她將我們訓(xùn)練得比其它宮的人要更出色。
在整個呈祥宮,如今也就只有我跟萬旺兩個人不討厭她。
去皇上所在的龍華宮并不遠(yuǎn),沒一會,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莫公公了。他一見太后來,就行了一禮,然后就進(jìn)去通告皇上了。
“母后,來,快坐?!被噬鲜莻€孝子,看到太后來了,就連忙過來招呼。
“沐水,去泡杯太后愛喝的花茶來?!?p> 本在替他硯墨的沐水,聽了皇上的吩咐,應(yīng)了一聲就馬上下去泡茶了。
太后看到皇上臉色又紅潤了不少,心里很是開心,“看到皇兒精神尚好,哀家心里也就放心了。國事繁重,你也要注意休息。”
“母后不用掛心兒臣,朕還年輕,體子好得很?!闭f著,皇上還甩了甩手臂,展示自己的健壯。惹得太后笑著說他還像個孩子。
“對了,哀家今日是來替你做媒的。王大人前日來找我說,他家的二女兒非常仰慕你,希望能為你開枝散葉?!?p> “太后,請用茶。”沐水把剛泡好的茶放到她面前。
太后端起來,聞了聞花茶所散發(fā)出來的香氣,接著說“我也見過那女娃,白白靜靜,哀家蠻喜歡她的?!?p> “既然母后喜歡,那就召她入宮吧?!被噬喜]有推遲。
與此同時,沐水卻粗心大意的把滾燙的茶水倒在了自己手上。
“啊”她被燙得輕呼了一下。
太后有些不悅:“你怎么做事毛毛躁躁?!?p> 沐水嚇得立即跪在地上,“請?zhí)?,皇上恕罪?!?p> 皇上盯著她被燙到手,眼里閃過一絲心疼,他跟太后解釋說:“是我不小心碰到了茶杯?!?p> 我知道太后是個心慈的人,雖說看起來很威嚴(yán),但心地比誰都寬廣,不然我早就被她趕出宮了。這不,聽皇上這么說,她就沒再責(zé)怪沐水了?!靶辛?,你把這里收拾一下,去上點(diǎn)藥吧?!?p> 沐水忍著痛,利索地把潑灑的茶水收拾好就下去了。臨走時她看了我一眼,似乎眼里有了淚水。
我再看了看皇上,他一直若有若無地看沐水離開。我想,沐水的好事應(yīng)該近了。
晚上休息時,我去找了沐水。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沐水,你手沒事吧?”
她把手遞給我看,“擦了藥好多了,都怪我自己笨手笨腳的?!?p> 我輕輕摸了摸她被燙紅的地方,直接了當(dāng)?shù)母f:“你才不是笨手笨腳,你是有心事?!?p> 她虛心的把手縮回去,狡辯說:“我才沒有什么心事,你別亂想?!?p> “你看,明明就有心事。還叫我不要亂想,是不能亂想什么事???”我挽著她的手臂調(diào)侃著。
她害羞的笑著拍打我,然后滿臉愁容地說:“我好像喜歡上了皇上,可是他似乎心里根本沒有我?!?p> “你怎知道皇上他心里沒有你,難道是因?yàn)樗饝?yīng)了王大人女兒進(jìn)宮的事嗎?”
“嗯?!彼c(diǎn)點(diǎn)頭,然后生氣地說:“人人都說帝王最是風(fēng)流,他也不例外。隨隨便便就讓沒見過面的女子,入了他的后宮。”看得出沐水很在乎皇上,不過這事關(guān)鍵還是在于皇上。
與她聊了很久我才離開,出大門時,我便看見一個人影,一直站在遠(yuǎn)處,對著沐水住的屋子望來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