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帽而村（上）
轟…轟…，隨著一道道劃破夜色的明晝之光，四周的陰暗在一瞬間若隱若現(xiàn)，那一閃即逝的白晝卻好似要驅(qū)逐這黑暗般，但往往只是只是適得其反。
黑夜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偶爾劃破的黑夜，卻不能長久維持，那之后的靜謐夜色卻是顯得詭異起來，好似有一雙雙眼睛存在般！
嗖嗖的風(fēng)聲，伴隨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不斷的雷鳴。
“唉，這兩天老天爺是怎么了，一直這般暴脾氣。”婦人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大門外，她沒有馬上進(jìn)去，而是背對著大門向著遠(yuǎn)方山腳下望去。
婦人將手掌遮于額頭前，身體略微前傾，那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在風(fēng)雨中搖搖欲墜，閃電劃破黑夜，頭上那幾根白絲格外的顯眼。
“硑”許是雨水打濕了地面，婦人一個沒站穩(wěn)，向著大門一歪，整個人靠在門上發(fā)出了一聲好似推門的聲音。
“是孩子他娘回來了嗎。”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娘，你怎么不進(jìn)來啊，身上都被雨打濕了，進(jìn)來吧?！蹦腥舜蜷_了門，攙扶這婦人進(jìn)了屋，就要反手去關(guān)門。
“兩位，這里可是凌風(fēng)的家？”一個全身被黑袍遮掩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他家門口，詭異的是，他身上竟然絲毫沒有淋過雨的跡象。
閃電劃過，黑袍男子的身影在地上瞬間被拉出一道道狹長的黑影。
男人和婦人都是一愣，然后婦人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你是……？”
“仙長啊…他是當(dāng)初收風(fēng)兒為徒的仙長啊！”婦人話剛剛說完，男人在一旁激動的叫了出來，一邊說著一邊趕緊用衣袖擦了擦一旁的一把椅子，對著婦人催促道：“他娘，愣著干嘛，趕緊給仙人看座??！”
婦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將男人擦了幾遍的椅子恭敬的放到了黑袍男子面前，在放下后婦人又用袖子在上面抹了抹，然后竟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恭敬無比的說道：“我家風(fēng)兒承蒙仙長看重，這幾年有勞仙長了?！?p> 男人看到婦人跪下，當(dāng)下也是立馬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仙人大恩，凌某無以為報，只能以此，聊表敬意。”
黑袍男子還是站在哪兒沒有動，絲毫沒有讓兩人起來的意思。
婦人把頭向后轉(zhuǎn)了些許，用目光詢問男人，言下之意，這仙人這般自己應(yīng)該如何是好。
男人也是顯得有些疑惑，這仙人和來時的有點不大一樣，雖然來時也是不茍言笑，不怎么說話，但也不至于今天這般甚至有點不諳世事。
男人瞬間又在心罵了自己一遍，風(fēng)兒的師傅，這么些年要不是風(fēng)兒，家里早揭不開鍋，他怎么能如此去想自己兒子的師傅，畢竟是仙人，可能就是有點喜怒無常吧！
婦人的又向著男人看來，那表情顯得有些焦躁，男人知道，婦人是讓他去問眼前的仙人有關(guān)風(fēng)兒的消息。
婦人沒讀過書，總覺得自己不怎么會說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仙長，他只好讓自家的舉人丈夫去問。
“仙…長，我家…風(fēng)兒？”男人語氣顯得有些顫顫巍巍，因為他總覺得今天的仙長和3年前初來時候有些不一樣，具體哪兒不一樣，男人也說不上來，除了更冷傲般，好像還有些別的東西。
“你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的?！焙谂勰凶悠降_口不帶一絲感情，也聽不出喜怒哀樂。在他說這話的同時，他左手無意識的嘴唇上擦拭了一下。
這一幕被婦人看到后，她內(nèi)心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習(xí)慣性動作，是那么熟悉，他看不到黑袍男子的上半張臉，但是嘴唇和那個動作，竟然和風(fēng)兒是如此般的神似！
若非聲音完全不一樣，婦人甚至懷疑眼前仙長就是自己的兒子凌風(fēng)，因為凌風(fēng)和這仙長的身形也是一般無二。
似乎是感受到了婦人探查的目光，黑袍男子的轉(zhuǎn)向一側(cè)，不帶絲毫感情的問道：“凌風(fēng)可是還有個弟弟？他在家么？”
“哦，云兒啊，他昨天出去了，今天還沒回來呢，這孩子沒他哥聽話，有點頑劣?！?p> 婦人急忙回應(yīng)道，好似怕說慢了都會惹得仙長不高興般。身子也在說話間扭動了一下，許是跪的久了，讓原本就因為勞累而犯下的腰痛又發(fā)作了。
“頑劣吧，也不算，就是沒他哥沉穩(wěn)，畢竟小兩歲不是?！蹦腥艘苍谝慌院忉尩?，看著婦人那略有些傾斜的身軀，知道婦人怕是腰痛又發(fā)作了，男人又說道，“孩子他娘，你去給仙長做點吃的吧，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可不能怠慢了?！?p> “哎呀，瞧我這腦袋，對對，我去找楊寡婦弄點肉來?！眿D人一拍自己腦袋，慢慢站了起來。
站起來婦人足足花了好半天，男人在一旁看的無比揪心，生怕婦人會一個不穩(wěn)倒下去。
他這些年，屬實是自己兩袖清風(fēng)，落了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卻是苦了自家的婆娘。
“他爹，你陪仙長說說話，我去找楊妹子弄點肉過來。”婦人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
“外面風(fēng)大雨大，小心點孩子他娘。”男人目光看著婦人消失在了門口。
“也好，就做一道徒兒最喜歡的菜就行?！焙谂勰凶釉具€想著若是不能喚起凌風(fēng)的那絲執(zhí)念意識，他的所作所為毫無意義，他就是要讓凌風(fēng)僅存的執(zhí)念徹底消食，親眼看著自己所有親人消亡，那一刻他肯定會意識崩潰。
這是黑袍男子想到的“最佳”解決掉凌風(fēng)在自己體內(nèi)殘魂的辦法，他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之前的承諾，那些信誓旦旦和“真誠”，都只是為了達(dá)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如果你沒有這殘魂存留于我體內(nèi)，我完全可以履行之前于你的承諾，畢竟那些也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你威脅到我的一切都將會摧毀這些。
看著凌風(fēng)的父母，黑袍男子給了自己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違背誓言的理由！
至于凌云，來了更好，沒來他一樣會找到他，斬草除根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