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看完了,濃妝艷抹的婦人扭著圓臀滿意的準備離開。
衛(wèi)銘興奮得根本停不下來,追著喊道:“娘,你可要給我作證,自愿的,她可是自愿的,我沒逼她,免得爺爺又來說我的不是?!?p> 婦人笑著回應:“他那黃土都掩脖子的人了,你還怕他作甚,沒事兒,凡事有娘在呢,別怕。”
說完,她又往喬月的臉上看了一眼,心里不知道又升起了什么惡毒的想法,然后就很跨張的笑著離開了。
趙齊很失落,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出的衛(wèi)府。
“約定,我們的約定,呵呵…笑話,天大的笑話,我們忙天忙地的折騰了一天,人家卻是在這里攀了高枝兒,傻,我趙齊真是傻得可以,盡然信了她的謊言?!?p> 他淚流滿面,一路走一路摔,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家里,就連去王嬸兒哪里告知一聲都覺得沒了必要。
冷鍋冷灶的木屋,黑夜籠罩,連個蟲叫聲都沒有,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他盡是這般的孤獨。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志,六經(jīng)勤向窗前讀,扯淡!虛偽,都是騙人的鬼話,月兒,我的月兒我都守不住,還有什么是真的?
月兒,終一天,我要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會給你幸?!?p> 他打翻了高高堆疊的書,有些稚嫩儒雅的面容盡然掛起了陰寒的神色。
自從親耳聽見喬月說“我嫁”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天就塌了,他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那么偉大,誰愿意拱手將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手里,還一臉真誠的說“祝你們幸福”,他做不到。
這一刻起,趙齊這顆純潔的讀書人的心也跟著喬月的那一聲“我嫁”塌的四分五裂了。
冷,更冷,這個筆架山下的木屋里冷得讓人打顫,哪里有半點兒要過年的氣息。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要過年了,大門大院的衛(wèi)府自然不甘人后。
偶爾點響幾個爆竹,濃濃的年味兒就鋪灑開來了。
衛(wèi)府的下人不但要忙著掛紅燈籠,還有一連串披紅掛彩的事情要做,即便是要娶個童養(yǎng)媳進門,這成親的事情也是趕緊不趕慢,時間就訂在了正月初五。
夜幕垂下,衛(wèi)府大門關上,過慣了溫香軟玉的日子,被窩要冷一夜,對于色急的衛(wèi)銘來說實在是受不了。
今天吃飯的時間拉得有點長,東屋的偏房這邊,一個粗布短綁的漢子小心扣響了房門:“姑娘,老太爺讓小的送你出府,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得趕緊,一會兒大少爺吃完了飯,就走不了了?!?p> 喬月心如死灰,沒想到這個時候盡然還有人來救自己,忙道:“我弟弟呢,我弟弟怎么樣了?”
來人道:“剛才在菜里下了些蒙汗藥,這會兒睡過去了,沒事兒,已經(jīng)放車里了,就等姑娘了。”
喬月大大喘了口氣,這一天真是大落大起,卻又天無絕人之路。
不等喬月說些感謝的話,來人領著她小心翼翼便從后門出了衛(wèi)府。
隔了兩條巷子,車夫狠狠甩開馬鞭,馬兒瘋了似得撒蹄狂奔,激起一陣車輪咕嚕的聲音,他們很快就往城西而去。
出了城,車夫左右打量一番,扯了扯韁繩,遞出一個包裹,又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說道:“老太爺說沒臉再見姑娘,這是老太爺給姑娘準備的東西,齊州是呆不得了,姑娘拿著這封信去投靠工部的司徒大人,他會安排姑娘落腳…”
說道這里,膚色黝黑的車夫臉上盡然升起了羨慕的神色,接著又道:“姑娘這是因禍得福了,有了司徒大人的關照,就憑姑娘這一手好手藝,要在京城闖出個名堂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弟弟還可以進官塾,拜名師,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啊!
老太爺說了,等過了年,再到京城來拜見姑娘,當面給姑娘賠罪…”
喬月神請麻木,嘴里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耳邊零星的傳來幾聲爆竹炸響的聲音,過年了,呵呵,過年了,她心里暗自冷笑。
車夫又交代了幾句就匆忙的離開了,沒有再送喬月,凄冷的官道上馬兒懶懶的邁著蹄步,不見一個過往的行人。
離開,這就要離開嗎?
我走了,娘親回來了找不到我和小夢怎么辦,大哥萬一受傷了,回來沒人照顧又怎么辦?他們要是找不到我和小夢會不會瘋掉,會不會著急。
轉個彎,路邊的一棵歪脖子老樹首先現(xiàn)了出來,幾片凋零的樹葉不肯離去,任憑風雨吹打,它的孤寂和滄桑像極了此刻的喬月。
喬月駐足,圍著大樹轉了兩圈,身后便是她長大的村子,她眼睛紅了,心里不舍,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大樹龜裂的樹皮,顫聲道:“你是在等什么人回來嗎?看你這一身傷痕,痛嗎?值得嗎,你等的人可曾知道你在等他?”
風起了,刮的樹枝一陣吱吱呀呀的搖晃,像是這大樹在回應著喬月的話,無聲的孤獨,它守在村口不知道多少年,這份執(zhí)著已經(jīng)回答了喬月所有的問題。
沒有健馬疾蹄,喬月晃晃悠悠,不知怎么的盡然走進了村子,或是不舍這個長大的地方,或是不舍王嬸兒這樣的親人,或是放不下大哥的牽掛,又或是離開之前再走一遍這個熟悉的地方。
幽暗的油燈帶著離別的哀傷,她熟悉的數(shù)著腳步,這個小小的村子,她甚至熟悉到每一個路口要走幾步路。
“爹,您就去勸一勸娘吧,都已經(jīng)跪了一下午了,我怕娘的身子骨受不了?!?p> 前面的院子里傳來了王翼的聲音,又急又擔憂。
“哎!”王三嘆氣:“你娘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不見她,我又能有什么辦法,說到底,咱們都是張家的下人?!?p> “趕出來就趕出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沒了他們張家,咱們就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不去京城讀書就是了…”
“混賬,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以為到京城的官塾念書是說著玩的啊,你娘可沒少求人…”